2007年10月18日星期四

任彦芳:“听不到不同的声音才是最可怕的”

日记一则(2007.10.18 九月初八 星期四)

图为门前冷清、戒备森严的人民大会堂

早上,路顺来电话,约我到中山公园见面,那是我们老干部活动中心,他给我带去新购到的十期的<炎黄春秋>,他说,头一篇是李锐同志文章<完善党的领导的几点想法>.他说,这篇文章说到我们心坎去了.这本杂志,因限量发行,我去邮局没有买到.老朋友是知音,便给我复印了.我要去取,约定在活动中心见面.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要给老朋友带点新材料去.打开电脑,想复制下我网上的杜光的文章,党内民主是政治体制改革 关键.但打开电脑发现,这篇文章被什么网警删除了.我又打开五柳村,想把李锐给十七大的信复制,一开电脑,也同样没有了.大约不同的声音,全删了.这真是 可笑的动作.据说,有多少万人专看网上信息的,不利专制声音的,即不利于党的领导吧.只有一篇写台湾的政治大智慧的文章,叫用一制对两制.我把它下载了.


我乘上六十六路车去了前门.下车,发现不能直行往天安门广场.用黄带子拦上了,只得转一弯子,过地下通道,待到进入广场里,见门口有不少穿黑衣的警察,两边林立,见我背一小包,要我开开检查,我立即觉得这是对我的不信任,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习惯顺从的中国人都让他们检查了,我也便打开了包,他们翻了一番,我说,你们这样做是谁决定的呢.那警察说,上边命令.对不起你过去吧.


我回看,人民大会堂,可真叫泠清,门前没有人,一条黄带子,把人们远远地隔开了.

我不由得想了很多,想到当年战争年月……


 步出广场,我到了中山公园,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写出下面的话,记录下我真实的感受,这是会场子外边人的声音.


我去天安门广场

警察禁止直行;

一条黄色的带子

挡住众多百姓;

黄带子里,

空荡荡地安宁,

人民大会堂前,

只有萧瑟的秋风.

向前行,进入广场

警察要我打开背包

检查里边的内容:

看有没有炸弹?

看有没有火种?

看有没有匕首?

是怕我老头行凶?

它视人民为可疑者,

是害怕老百姓;

百姓觉得

如过敌人封锁线,

这盘查,

隔开了亿万人的心灵!

广场上有人照像,

特以人民大会堂为背景;

上面的国徽如眼睛

凝望着远远的民众,

告诉人们:

一个代表广大人民利益的

党的代表大会,

正在里边举行.

但愿里边的人

能听到远远的

会场外 民众的

真实心声……


 

 我见到了老同志,他送给我<炎黄春秋>,我打开一看,乐了,这篇文章,就是那被删除的李锐给十七大的信啊.这篇文章里提出三个方面:


一,要认真总结党的历史经验教训.科学发展观的前提是科学历史观.从战争年代到执政以后,从理论到实践反思"专制体制"的过程及其后果,这仍是我们尚未完成的一项巨大任务.

二,我以为我党的改革是中国现在所有改革成败的关键,是中国政治体制改革的中心环节.从高度集权的专制型的政党转变为依靠民主和法治管理国家的现代执政党,这是我们还没有完成的历史任务.

三,尊重宪法,实施宪法.建国以来修过七次宪法,往往徒具空文.首先开放言论,新闻和出版自由.

我们当年入党就是为反对蒋介石的一个主义,一个党,一个领袖的专制统治,为了创建一个自由民主富强的新中国而奋斗的啊!


李锐同志,是我崇敬的老前辈.他和我的许多老前辈一样,他的思想是这一代老人的共同理想.但愿这些建国后成长的年轻人中央领导人能认真听听老一代的声音啊.


我和老同志想,中共到开二十大的时候,能够完成这种转变,由专制到民主了吧.那时,我和李锐今天的年纪一样,也要九十岁了.


我想中国的民主进程也许快一点吧.


我回来时,又经过天安门广场.又要对我的包进行检查,我拒绝.拿出了离休证.他们放行了,一个警察上前对我说,我们也不愿做不得人心的事情,你最好是给胡锦涛写信反映一下.我说我一定要写信的.你们没听老百姓如何说吧.说为什么共产党这样怕老百姓啊!


你们做的不是保卫党,而实际上是在隔离党和人民,是在害党啊,不知是谁做出的这样损害党的决定,我想,胡是不知道的,他不会知道,这样做的效果与我们的愿望相反啊.


我这才是会场外的声音,不要被那歌功颂德的声音搞得不知民心真情才好.听不到不同的声音才是最可怕的.


(任彦芳:作家,诗人,戏剧家,现居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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