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0-30
本月较早时，《华尔街日报》刊登了一篇由香港立法会议员李柱铭撰写有关中国民主的文章；但意想不到，这竟然成为了亲北京人士削弱香港言论自由的借口。
此浪带有文革批斗色彩的文宣攻势，缘起十月十七日刊于《华尔街日报》（并于十月十八日刊于《亚洲华尔街日报》）、题为〈中国的奥运机遇〉（China's Olympic Opportunity）的文章。香港立法会议员、民主党创党主席李柱铭在这篇文章，公开呼吁美国总统布殊以及国际领袖「促使我国……在人权，包括新闻、结社及宗教自由方面，作出显著的改善」，并「直接参与商讨」而不要听从要求杯葛今次奥运的声音。文章见报之时，李氏身在海外。
李柱铭上周回到香港，政治冲击也随之开始。周五，一系列亲北京报章──包括香港销量最高的《东方日报》以及《明报》和《星岛日报》──不约而同地在头条攻讦李氏（其中《东方日报》更以〈李柱铭疯狂卖国〉为题）；连最具规模的英文报章《南华早报》也藉题大肆鞭挞，指李的言论「会加剧北京担忧香港被利用为外国干预本土的基地的终极恐惧」。
事情发展至亲北京的民建联主席公开要求李柱铭道歉，被北京控制了的香港立法会也加入了批斗行列；数以百计的群众聚集在立法会门外向李氏喝倒采。可是，香港政府非但没有挺身而出捍李氏的言论自由，特区政府的第二号人物更向传媒表示，奥运不应被「政治化」。
事态绝不寻常。今次除了是首次在香港有民主派议员被如此狠批猛击，而且这场文宣行动所针对的其实是李氏根本没有说过的话；不少文章引导读者以为李氏主张杯葛奥运，但事实他没有如此说过。中文的翻译也窜改了李氏的用词，令他本来呼吁「直接参与商讨」（direct engagement）变成了「干预」（intervention），「促使」（press for）也变成「施压」（pressurize）。*
亲北京阵营固然有许多理由去攻讦李柱铭。毕竟他既是香港最知名、其言论也是最深入民心的一位民主派成员；在西方社会，他每字每句也有一定份量，而当下中国却偏偏就人权问题面对强大的压力。中国政府或许想借机向人民发出一个讯息︰任何人尝试将奥运与人权问题拉上关系，均会遭受严厉对待；北京只希望在今次奥运展示澎湃的民族主义，而不是让家丑外传。
不过，中国试图妖魔化李氏，可能带来反效果。香港市民见多识广，既珍惜自由，也会分辨大陆式的批斗是甚么葫芦卖甚么药。攻讦民主派的事件，也在台湾被广泛报道，更会进一步削弱台湾人接受香港「一国两制」作为统一模式的信心，令北京好梦难圆。
昨天在电话中，李柱铭表示他被攻讦吓得目瞪口呆（flabbergasted）。不过，一如以往，他以说真话来争取平反。中国政府以及其代言人的过激表现，只会引来大家聚焦在北京缺乏自由这一点。
英文原文于十月二十九日刊于《华尔街日报》
Reprinted from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2007 Dow Jones & Company, Inc. All rights reserved.
* 李柱铭撰写之〈China's Olympic Opportunity〉原文可于http://online.wsj.com/article/SB119258272350761387.html下载，而本报翻译的中译本则可在《苹果日报》网站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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