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8月31日星期五
黎智英:自由的分水嶺
抗癌成为阿姆斯特朗最后的堡垒
阿姆斯特朗带去了50万美元捐献给世界抗癌大会,以支持抗癌研究经费。阿姆斯特朗倡议建立的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抗癌协会斯特朗生命协会10多年以来,一共募捐筹集到多达5亿美元的巨款,他的协会不仅在美国有名,就是在北美也很有名,这个名气今天变成支持他的力量,而抗癌就成了阿姆斯特朗最后的堡垒。
阿姆斯特朗被美国反兴奋剂机构调查确定服用多种违禁药物,作弊获得了各种体育成绩。从1999年到2005年期间,阿姆斯特朗所获得的各种体育成绩都应当作废被取消,这个美国权威的反兴奋剂机构的决定成为轰动全世界的新闻。但这个新闻对美国抗癌协会和支持这个协会,尤其是不幸患染了各种癌病的美国人来说,简直就不成立,就不存在,根本就是胡说八道。阿姆斯特朗会作弊吃药,不可能。抗癌世界一口咬定这样说。加拿大魁北克抗癌大会的支持可能只是世界舆论,在美国的抗癌支持却是现实的,有力量的,他们给阿姆斯特朗具体的支持,任何批评阿姆斯特朗,都遭到反弹。每一次对阿姆斯特朗的批评指控,反而让抗癌世界更加走近阿姆斯特朗。美国也好,世界范围也好,抗癌圈子里根本就不接受对阿姆斯特朗的不公,在他们看来,阿姆斯特朗死里逃生的人 怎么会吃药呢。
这些意想不到的抗癌世界里的反应,着实让美国反兴奋剂机构遭遇压力。这个机构应当在这两天向国际自行车联合会提交正式报告,连同证明阿姆斯特朗多年一直作弊吃药的证词和证据,一起交付给这个骑自行车比赛的世界里唯一有权利开启剥夺作弊运动员不应当得到的成绩与称号的权威组织。有消息说,美国反兴奋剂机构与国际自行车联合会都面临极大的压力。
如果全世界的癌症病人都说阿姆斯特朗冤枉,那美国反兴奋剂机构是否冤枉了他。前国际奥委会副主席,第一任世界反兴奋剂机构主席加拿大人庞德却肯定地说,美国反兴奋剂机构的调查结果,是美国人自己查自家美国人,绝对可信。而且美国人,绝大部分美国人都坚信,美国严肃法律主持下的调查是可信的。庞德说,美国人只信自家的调查,如果哪怕是瑞士的或其他诸如法国的调查,美国人就反而会更相信阿姆斯特朗的清白。美国没有的,就不存在。不是美国做出的,就不可信。而且,像阿姆斯特朗这样的明星人物,很多美国人只会想,我们的英雄不会做作弊的勾当。但现在美国机构做出的调查,美国人就相信了。
阿姆斯特朗的7次环法赛冠军载入史册,远远超过几个5次夺冠的辉煌业绩。可是他是用作弊吃药的手段得来,这些个成就也就毫无意义和价值。阿姆斯特朗一直都坚持自己是清白的的说法。阿姆斯特朗在布什担任总统期间多次被邀请见证荣誉辉煌,但在法国政界却被希拉克谨慎远避。
美国人最终相信阿姆斯特朗是吃了药也好,全世界癌症患者坚定捍卫阿姆斯特朗是清白也好,反正剥夺阿姆斯特朗7次环法赛冠军都是法国环法赛的耻辱,也是法国的耻辱。因为实在法国的国土上举行的世界景仰的环法赛,沦落成为世界上药性最强的肮脏比赛。法新社刚刚透露出来的消息提供证据说,就在2005年环法赛期间,法国司法下令的对阿姆斯特朗旅馆房间的搜查,在最后一分钟被来自上面的干预而取消了。揭发者证实,在法国,所有人都对阿姆斯特朗吃药闭上眼睛,显然,阿姆斯特朗得到有效的保护。
——法广
胡少江:胡锦涛的政治遗产(1)
2012-08-31
正是凭借经济增长所带来的实力,中国政府在过去的几年中举办了一些令世界刮目相看的重大活动,其中包括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和2010年的上海世界博览会。中国将其国家动员机制发挥到了极至,举全国之财力,将两个国际活动举办得美伦美奂。从胡锦涛和中国得执政集团的角度看,这两个国际盛会是中国在民族复兴大道上前行的里程碑。毫无疑问,他们也竭尽全力的将这些打造成这一届政府执政的“政绩工程”,以其让世人永远记住这个他们所标榜的“黄金十年”。
但是历史对执政者的评价,主要不是看在他执政期件发生了什么,因为他执政期间所发生的事情很可能是前任执政者执行的政策的结果。“前任种树,后人乘凉”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前人造孽,后人遭殃”说的也是同样的道理。对于执政者来说,他们留给民族、留给历史的应该是他所制定和执行的政策,尤其是这些政策带来的结果。
从这个意义上讲,胡锦涛时期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并不能简单地归结为胡锦涛和他的执政团队的功绩,它是中国自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经济体制改革和参与经济全球化的结果。尤其是1980年代中国农业改革以及随之开启的农业劳动力的解放、城镇化加速的结果;是鼓励私有经济发展的结果;也是从1980年代直至1990年代中国致力于参与国际劳动分工、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结果。这些改革的政策绝大多数始于1980年代,继续于990年代,并且完成于胡锦涛执政之前。
从某种意义上讲,胡锦涛和他这一代的执政者是幸运的。他们没有当初推动经济体制改革的政治风险,但是他们却收获了所有经济体制改革的果实。当然在收获这些改革果实的同时,他们同时也承接了自邓小平以来的执政者在推动经济改革的同时拒绝政治制度改革的“单腿改革”的社会后果。这一点也是人们在评价胡锦涛的政治遗产时所应该考虑的另一个因素。
荣剑:“中国还将跌倒在哪里?”
荣剑 |
金观涛刘青峰夫妇 |
金鐘:薄熙來保留黨籍免入獄
七常委名單太子黨團派平衡
關於中共政治局常委人數七人還是九人?幾乎所有報導都肯定七人方案已是定局,並有一個認受性較高的名單出籠。筆者曾力排眾議提九人方案是難以推翻的必然趨勢。最近,出現了迴聲,有報導說「九常委打敗七常委」,其根據還是從權力分配出發,有人為劉延東入常造勢,也有胡鞍鋼者流為中宣部長劉雲山入常,鼓吹九常委是「集體總統制」。
胡錦濤不會留任軍委主席
在探討十八大相關問題中,還有獲悉幾點,值得報導:
一、胡錦濤會不會留任軍委主席兩年?知情者的回答相當肯定:絕無此事。說現在高層處於交接班期間,幹部的心態已經意興闌珊。胡錦濤表面上風光如儀,內心已疲憊不堪,「擊鼓傳花」的形容是對的,只想傳過這一棒,躲過可能有的大動盪,說胡和江澤民不同,並非貪戀權勢之人。
《争鸣》社论:十八大?没戏!
《争鸣》杂志九月号封面 |
2012年8月30日星期四
吴介民:台灣,為什麼不是香港?
【摘要】2012年6月29日,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在香港昂船洲海軍基地,檢閱解放軍駐港部隊。閱兵是宣示主權、展示武力。武力展演,再次提醒香港人:國家掌握著摧毀性的暴力機器,必要時可以對反抗者進行身體殲滅。胡錦濤風光地巡行香港,所到之處香港市民卻以大規模的抗議迎接他。... 陸客團,是中國在國力崛起之後,一個人類政治史上的新發明。香港首當其衝,接著全東亞地區、歐洲、美國都感受到中共人海戰術的威力。
***
1984年12月21日,「中英聯合聲明」簽署後兩天,英國首相柴契爾夫人訪問香港,《遠東經濟評論》記者劉慧卿問她:
「你把五百萬香港人交給一個獨裁的共產政權,道義上是否說得通?」
柴契爾回答:
「香港人欣然接受這份協議,你是唯一例外。」
一
台灣,不是香港,但正在面臨「香港化」的危機。
香港問題的本質是,它是一個沒有主權地位的現代城邦。1997年前殖民者英國政府將其主權移交給中國政府之後,它已經成為中國的一部分,不管「一國兩制」和「高度自治」的口號講得多麼誘人。根據當代政治學中民主轉型文獻(例如Linz and Stepan),區域性民主難以在一個專制國家中誕生或紮根。 道理很簡單:(1)民主正當性應適用到一個國家所統轄的全部領土範圍,一個國家的一部分實施民主而其他地方沒有民主,這種局面難以維持。(2)一個地區的民主會帶來全國性的示範作用與模仿擴散,再加上普遍性原則,其他地區必定升高要求民主選舉的壓力。這是台灣與香港根本差異的一個條件:台灣仍享有國家條件或國家地位(stateness)。主權移交之後十五年來,香港的自由民權受損,民主選舉擴張躊躇不前,公民社會的反抗行動升高,都是在這個脈絡中發生的。若是香港實施特首與立法會普選的「一國兩制」,將給中國統治者帶來莫大的麻煩。目前的香港,是一部強化控制的國家機器,與一個自我培力的公民社會的拔河競賽。
2012年6月29日,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在香港昂船洲海軍基地,檢閱解放軍駐港部隊。閱兵是宣示主權、展示武力。主權的宣示,呼應了前段的破題文字。武力的展演,再次提醒香港人:國家掌握著摧毀性的暴力機器,必要時可以對反抗者進行身體殲滅。胡錦濤風光地巡行香港,所到之處香港市民卻以大規模的抗議迎接他。胡錦濤來港參加香港「回歸」中國十五年慶典。他還做了什麼?他與香港方面簽署「更緊密經貿關係安排」(CEPA)的第九份補充協議。這份協議涵蓋了43項服務貿易及便利投資措施,包括進一步開放香港旅行社在中國經營港澳遊旅行團及出境遊業務。換言之,將有更多的陸客團湧入香港消費。陸客團,是中國在國力崛起之後,一個人類政治史上的新發明。香港首當其衝,接著全東亞地區、歐洲、美國都感受到中共人海戰術的威力。
二
《台灣「香港化」?中國統治香港模式的啟示》,由台灣新社會智庫學會出版。這本台灣少見的出版品,分析香港主權移交的前因後果。我們看到:新華社香港分社(2000年之後改名中聯辦)在中英談判香港前途期間,如何施展靈活而多方位的統戰技巧,針對不同的群體與個人,實施差別化的籠絡或威脅。在這個局面下,主流媒體的意見氣候發生微妙變化,資本財團開始靠攏北京,而恫嚇與分化對異議者也產生了效果。1997年前後,香港因此湧現一批充滿機會主義色彩的「忽然愛國者」(黃偉國)。
在這個政治操作過程中,對新聞傳播媒體的控制是一個關鍵戲碼。不難想像,「自由之家」為何連續兩年將香港評等為「局部自由」。新聞自由的倒退令人乍舌。香港記者在中國內地的採訪權也受到嚴重干預。親中商人收購媒體;媒體老闆獲得中方的政治任命(梁旭明)。
最近,《陽光時務》(香港)和《新新聞》報導了中共對香港媒體的影響和控制趨勢。媒體的自我審查早在1990年代即已露餡。2000年《南華早報》中國版編輯林和立遭解職,由吉林省政協委員王向偉接任(葉蔭聰)。最近該報資深記者慕亦仁(Paul Mooney)被解職,通知他的就是新任總編輯王向偉。根據慕亦仁,被解僱的原因是他寫了許多關於中國異議、維權人士的報導,最近的例子是,他去美國訪談了中國人權律師高智晟的妻子耿和,但這篇稿子無法刊登。據報導,《南華早報》的老闆郭鶴年在中國內地有相當大的商業利益。1997以來,香港報業生態已經發生了強烈傾中的變化;目前幾乎只剩《壹傳媒》獨撐大局。
香港的民主化是一條漫漫長路。港英政府在中英談判階段開始開放有限度的民主選舉(1982年成立具有諮詢性質的區議會),一方面強化它的治理正當性,另一方面也試圖為英國增加籌碼。這是香港民主運動的機會之窗。然而,三十年來,香港的民主化之路卻是崎嶇顛簸,充滿著挫折感。1989年天安門鎮壓之後,香港成為抗議中共威權專制的一個據點,每年均有遊行示威活動。1997年之後,董建華政府恢復了區議會委任制度,是民主倒退。2002-3年間,香港政府擬就《基本法》23條進行立法, 引發港人大抗爭,最終不得不暫時終止立法程序,至今未再提交。中共於23條立法受挫之後,一方面加速推動CEPA,以經貿統合吸納香港;另方面加強對香港政務全面干預,包括介入香港各級議會的選舉,執行分而治之的策略。結果,泛民主派在2011年的區議會選舉議席減少,親共的建制派則大有斬獲。「中共是一所龐大和不停運作的選舉機器,組織嚴密,紀律性強,各人絕對服從上級指示。而中共對香港事務的干預,已經深入骨髓,無所不用其極。」(劉慧卿)。
中方憑藉龐大財力與行政資源,給予其扶持的建制派雄厚的經費(透過中資等機構的輸送),功夫得以做得深而細。民建聯有財力購買商業電台廣告。香港的中資企業肩負「政商雙重功能」,中資也是一種政治組織。此外,近幾年選舉中,甚至還發現「種票疑雲」(幽靈選民登記);另據報導,區議會選舉當天,都有免費海鮮團招待。泛民主派陷入消耗戰的泥淖。民主化過程漫長,並且耗費巨大社會能量,時間拖久了,對當權派有力;民主派則在曠日費時的動員、期待、落空的週期中,逐漸呈現疲態,而產生路線衝突,終而被執政者見縫插針,導致分裂,分裂的結果之一就是在選舉中受挫(馬嶽)。這是政治學者所稱的「轉型期倦怠症」(transition fatigue,馬嶽翻譯為「過渡疲勞」)。其實,從轉型政治的理論角度看,香港迄今仍未跨過民主轉型的門檻。
2010年,泛民派的公民黨和社會民主連線發起「公投運動」(亦即「五區總辭、變相公投」行動),5月16日舉行「變相公投」,但投票率只有17%。公投運動導致泛民主黨派分裂。5月下旬,民主黨主席何俊仁等六人小組(包括劉慧卿、張文光等人)與中方談判,北京答應在2012年立法會功能組別中,5席採用新辦法:「超級區議會議席」。這個辦法又被稱為「變相直選」:由區議會提名,再由全香港組成的大選區選舉。在批評者眼中,何俊仁六人小組與中聯辦的談判,是「檯底交易」,為了「政黨利益斷送香港民主發展進程」。何俊仁則否認屈服於北京壓力,並說:「要處理香港的政改問題,不可能不與中央會談,否則不符合政治現實」;「有中央讓步的誠意,才有會談與協議」。
中資政治操作、中方主導基礎建設、國企上市分潤股民、控制傳媒、推動國民教育灌輸民族主義、不斷惡化的所得與財富分配、陸客自由行湧入消費、甚至簡體中文的大舉「入侵」,已經徹底改變了香港的風貌。我們看到一部極端強勢的國家機器壓制在一個原本享有高度自由的商業城邦。然而,主權轉移以來的十五年間,公民社會的反抗力量卻水漲船高,新媒體生機勃勃,網民反撲(黃偉國)。而香港人對中國的認同則持續降低;並將對中國政府的不滿,轉移到對內地人(「蝗蟲」)的排斥、對中國人身分的歧視(馮智政)。中方耗費大量資源製造香港對中國的經濟依賴,似乎效果有限;香港作為一個「依賴政體」,已經促發了強調自保自治的「城邦論」(葉國豪)。
十五年來的香港,是強勢國家激活公民社會的絕佳案例。根據孔誥烽與葉蔭聰的研究,由於特殊的殖民經驗與地緣位置,香港主權轉移之後,使這個城邦成為中國離岸(境外)的公民社會。「這不只是香港的公民社會,也是中國大陸一個正在浮現中的公民社會。」 這個公民社會既存在中國內部,又活躍於中國境外。這種離岸性,如同數學概念中的「莫比烏斯帶」(Möbius strip),具有裡外相通的靈活性。因此,即使處在依賴政體格局下,香港目前仍然能夠維繫住尋求本土價值認同的社運方向。而台灣民主獨立,無形中拱衛了香港的自由生機。由於中國對台灣的圖指,使得中共對香港的壓制有一定的顧忌,畢竟香港是鄧小平所擘畫的「一國兩制」的示範區。
三
場景移回台灣,以上的香港故事,是否似曾相似?
2008年馬英九接任總統不久,中方即允許大量陸客觀光團進入台灣。根據陸委會,自2008年7月至2012年4月,來台觀光陸客將近367萬人次,帶來約新台幣1,872億元的外匯收益。(台灣2011年出口總額約90,000億台幣。)
2008年11月,中國特使陳雲林來台「過度維安」引發員警濫權、暴力鎮壓示威者。
2008年11月,旺旺集團回台收購《中國時報》。該集團老闆發表親中言論,報社執行言論自我審查;並申請併購中嘉有線電視系統,引起公民團體強烈質疑,但國家通訊傳播委員會(NCC)仍於2012年7月25日通過此併購案。
2009年,高雄電影節規劃播放熱比婭紀錄片,引起中國政府抗議與抵制(禁止陸客團進入高雄),而在台灣內部則有立法委員與旅館公會施壓高雄市政府。
2010年6月,馬政府與中國政府在重慶簽署了ECFA。至今已簽署16項協議。ECFA主要是仿照中港簽署的CEPA。ECFA的第一批早收清單,包括開放台灣部分農產品免關稅銷往中國。中方認為這是「照顧」台灣中南部農民的「讓利」措施。
2012年1月,總統大選前幾週,企業集團大老闆們,以輪流召開記者會、集體刊登報紙廣告等方式挺「九二共識」,這是北京第一次大規模而且有系統地操作「以商圍政」的「文攻」策略。選舉過後,國台辦舉行了慶功宴。
2012年5月,鄭弘儀請辭三立電視台「大話新聞」主持人。據報導三立電視台為了銷售其連續劇(改稱「華劇」)到中國,而停掉「大話新聞」。
2012年6-7月,中台談判投資保護協議陷入膠著,爭議的問題之一是關於台商在中國的人身自由。因此,原來預定在6月底舉行的「台北會談」(名義上是學術研討會),馬政府拒發簽證給多位具有官員與解放軍背景的中方代表,而使台北會談「破局」;而預定於同一期間舉行的第八次江陳會也延後。
《中評社》一篇發自北京的評論質問:「陸委會是否清楚台灣政黨輪替的政治意義?到底是代表了誰的立場?究竟在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的進程中扮演什麼角色?」 這段粗魯的話語直指「政黨輪替的政治意義」,似乎在對馬政府嗆聲:是我幫你選上總統的,你怎麼不照我的劇本辦事?
前文提到中共在香港培育了許多「愛國團體」。台灣也有類似的「愛國團體」。套用香港人的說法,熱愛祖國者,有「舊電池」和「忽然愛國」之分。台灣歷史悠久的統左團體「夏潮聯誼會」,其中許多成員曾經坐過國民黨的黑牢,在冷戰時代歷經殘酷壓迫,他們一直把希望寄託在「祖國」。民進黨執政之後,統左團體微妙變化,許多人對第三次國共合作抱持歡迎的態度。
最近幾年,則出現了一些新的組織,例如兩岸統合學會,根據這個學會的自我介紹,其組織緣起包括:「為抵禦民進黨政府台獨走向,促進兩岸和平發展的重要政治性社會運動團體。」 2012年6月「破局」的台北會談,在台灣的籌劃單位就是兩岸統合學會。分析台北會談預定舉行的時間點,會發現這個「學術研討會」與延後的第八次江陳會、香港「回歸」十五週年慶典活動緊密排列。這些是巧合嗎?
台灣已然浮現一個具有組織性的統派的「國土復歸運動」(irredentist movement)。這個運動的目標,如其揭示,以「反獨」、「導正兩岸關係」為宗旨;並且延伸到反本土化,例如最近引發爭議的中學教科書修改事件,就是重要的訊號。台灣的歷史經驗顯示:沒有深入的本土價值網絡,就不可能維繫民主化運動,因為本土化並非狹隘族群意識的反映,而是「生活在台灣」此一安身立命的社會需求。即便在「全球化」統御世界的潮流下,這個命題仍有效。「國土復歸派」在台灣的操作,正在蠶食台灣的民主與本土根基。過去二十年台灣民意調查,顯示統獨對立的格局正在緩解,代之以「維持現狀」(亦即,維持中華民國在台灣之實質獨立地位)。而新的衝擊則來自外部的「中國因素」。換言之,台灣公民如何看待自身與中國大陸的關係,會決定他們的政治身分認同,以及總統選舉的投票抉擇。如何處理來自中國之政治軍事威脅以及經濟利益誘惑,已經成為台灣最重要的政治問題之一。
四
經濟蠶食政治,是「一國兩制」下的香港寫照。
台灣正在「香港化」嗎?以上中港關係與中台關係的平行對照,會讓人擔心台灣正在快速地「香港化」。但是我們在警戒專制政權的統戰之外,應該更深層思索台灣的前景。
第一,台灣有「國土復歸運動」的現象,正表示台灣仍然是一個主權國家。只是由於中國對台灣主權的宣稱,使這個國家的主權地位不被世界強權所認可,而以變通的方式與台灣進行非正式的外交關係。筆者曾經指出:
台灣是一個「主權受挑戰民主國家」(sovereignty-contested democratic state),這裡的「受挑戰」指的是台灣在國際列強夾縫中的處境;這是外部的意義。但是,對內而言,台灣的國家主權是沒有爭議的;不管這個國家的名字是中華民國或其他稱謂,它的統治權都是自主而完整的。
但是,香港未曾擁有過主權地位,也未曾存在構成政治影響力的獨立運動。Linz與Stepan說:「民主政治預設了國家條件。沒有主權國家,就沒有安穩的民主政治。」 確實是一針見血的觀察。從這個角度看,在中國持續增壓操作下,如果台灣的國家條件發生流失的狀態,則將危及台灣的民主政治。
第二,現實主義(realism)是傳統國際關係理論中考慮一個國家處境的主流思維:一個國家的規模與國力,在地緣政治中的位置等因素,決定了這個國家的命運。這是一種強權導向的結構主義。這種思維穿透力很大,但有若干盲點,例如它欠缺考慮文化與理念的重要性,而文化理念在歷史上不斷以革命、社會運動、民族主義、宗教運動等各種形態重劃世界地圖。再者,現實主義也是一種原子化的國家中心思維,它漠視超國家(supranational)與次國家(subnational)組織的重要性,而且也預設國家(the state)是一個整體,一塊鐵板。這種大國思維,確實是台灣追尋生存必須考慮的前提,但它沒辦法為台灣在世界地圖中找到自己的身分認同帶來太多啟發。
第三,地緣政治是一個結構,具有強制力而經常難以躲避。但地緣政治不是命定結構。讓我打個比方:假如現實主義世界像是一顆膨脹的球體,那麼它的表面充滿著毛細孔。全球化公民社會以及各種由下而上的社會力,能藉由毛細孔穿透出入這個球體。這個毛細孔場域,就是民主力量與權力政治交會之處;在這個場域,社會力與權力機構碰撞、拮抗、拉扯、調適,而摸索出新的政治模態。
第四,基於以上對強權現實政治(Realpolitik)的檢視,筆者提出了跨海峽公民社會的主張:兩岸社會之間(包括香港)連接NGO與進步派人士,在華人世界引領水滴石穿的民主化運動。在這個基礎上處理殖民主義、後殖民主義、以及新型態專制主義等問題。回顧香港主權移交問題,相對缺乏的就是一條由下而上、思考香港前生今世的解除殖民之道。香港的統治權,不過是從舊式殖民統治者移交到一個新式殖民者的手中。幸好蓬勃中的香港公民社會,填補了原先的社會力真空。
台灣與香港的根本差別,就是台灣在面對中國時,已經是民主國家。而香港的民主化,卻是在中國政府監控下匍匐前進,充滿著不確定性。我們應該思考:台灣如何貢獻於全球公民社會,如何貢獻於普世人權價值。這是台灣在面對國際霸權制約下,可以反守為攻的一條實踐之路。台灣特殊的地緣政治位置,可能為東亞地區新國際政治秩序,注入新的思維。
看清楚香港化趨勢,台灣確實要有危機意識。但在目前國際政治經濟格局下,中國因素是台灣無可迴避的問題,台灣必須摸索出自己的博弈技巧,與中國政府交手,與中國社會盤撋。當北京的手伸入台灣,它必須想,台灣價值是否將反饋中國,成為燙手山芋。這是台灣享有的特殊地緣政治優勢。
台灣不是香港。台灣的民主運動者能否認識到自身優勢所在?
(本文收錄於《台灣「香港化」?中國統治香港模式的啟示》,2012,台灣新社會智庫學會出版。作者為中央研究院社會學研究所副研究員,台灣守護民主平台成員)
鲍彤:告别唱红打黑 走出无梦时代
2012-08-30
中共正在操办十八大的喜事,面临的却是失去信任。这是一个矛盾。何清涟女士说得对:中国进入了"无梦的时代"。
失去信任和梦想,不是筹备十八大弄出来的新问题,而是一个随着一党专政统治艺术不断提高而演变的长过程。
许多人说不清楚党的领导艺术是什么。感谢薄熙来,是他,把毛泽东、邓小平的遗产作了符合实际的概括。他把中国永不变色的前提浓缩为简明扼要的唱红和打黑。这个概括,超过了三个代表,因为后者只提出了垄断政权、垄断财富和垄断思想的抽象的理由。它也超过了邓小平的四个坚持,因为后者甚至无法说明那四个东西究竟是些什么内容。
薄熙来把共产党和唱红打黑融为一体:党爱唱什么,什么就是红;党想打什么,什么就是黑。党通过逆我者亡而打黑,镇压异己;又通过顺我者昌而唱红,唯我独尊。党之所爱,就是红,批评不得,非歌颂不可:废除私有制,消灭市场,直到饿死几千万人,都是社会主义,过去的全民穷困和现在的全面腐败,统统是社会主义。党之所恨,就是黑,就是反革命,人权是黑,言论自由是黑,民主制度是黑,公民维权是黑,诺贝尔奖是黑,普世价值是黑,非打倒不可。什么是真理?中宣部说了算,从娃娃抓起,叫十亿人只长一个脑袋一张嘴巴。什么是法律?政法委说了算,维稳预算就是打黑预算。这是理论,也是实践,是纲领,也是规范,是目标,也是道德和信仰,又明确,又方便。薄熙来没有创造新东西,但是,他以惊人的准确性,继承了、普及了、深化了毛泽东邓小平的一党专政的遗产。有了中宣部和政法委,中国人就不应该再有自己的头脑和手脚了。无梦的时代就是这样降临的。
十八大如果真的有意跟那位声名狼藉的薄熙来切割,请在行动上和唱红打黑这种瞎折腾告别吧!告别唱红以探索真理,告别打黑以走向法治。凡是不犯法的事情都可以做,脑子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大家忙忙碌碌,热热闹闹,决不会失业的。人人有权"唱红",也有权"不唱红",有权"唱不红",一概免于恐惧。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做工的做工,做生意的做生意,上学校的上学校,打官司的打官司,唱红打黑和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凡是正常的社会,都需要有这种长治久安的和谐气象。把唱红打黑的建党理论送进博物馆,跟把毛主席的肖像从天安门上摘掉一样,对国民是不会有负面影响的。
千百年来,全世界没有唱红打黑。中国停止唱红打黑以后,也不会因此有什么损失。对唱红打黑的专业户,可以帮助他们转业改行。七大提出过一件大事情,叫做"认真的而不是敷衍的自我批评",多年了,共产党内几乎没有几个人做过。党内如果有人有兴趣从事这方面的开拓工作,一定会受到热烈而广泛的欢迎。
张平:“军区”改“战区”?虚张声势而已
"军区"还是"战区"?一字之差引发舆论哗然。境外舆论猜测这是处理薄熙来的信号,专家表示这并不代表实质性的改变,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上周五,《解放军报》及《人民网》报道,中共中央军委副主席徐才厚在成都战区调研时强调,要引导官兵"进一步增强对以胡锦涛为总书记的党中央的坚定信赖,听从党中央、中央军委和胡主席指挥","按照胡主席重要讲话精神加强思想政治建设,以优异成绩迎接十八大胜利召开"。
这条消息中的两个亮点起海外媒体关注:一是薄熙来东窗事发之后,军队主要将领纷纷表态效忠胡锦涛。与薄熙来素有交往的徐才厚,已于半年之内三次表态。前两次是3月及4月到新疆和河北视察部队时,讲过同样的话。二是报道中,将一直以来使用的"成都军区"改为"成都战区",引发舆论的种种猜测。
香港《苹果日报》报道说,"战区"即发生战争的区域,又或为实现战略计划和执行作战任务而划分的区域。并强调指出,1995年11月25日,中央电视台、《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等同时以《南京战区成功举行陆、海、空三军联合演习》为题,报道解放军针对台湾大选的军演,也是中共和平时期首次将"军区"改成"战区",当时两岸战云密布。
外媒普遍猜测,成都军区位处内陆,既没大规模军演,也无外敌威胁,唯一特别之处就是,薄熙来与军区的将领关系密切。此番称谓变动,当是会尽快处理薄熙来的讯号。
德国之声采访到的多位观察人士均认为,中共党报和军报对于"军区"和"战区"的混用,在中国内外都引起一些迷惑恐慌,但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意义。军队将领的频繁表态,也并不代表党的领袖已经完全控制了武装力量。这种信息至多不过是虚张声势、舆论扰民而已。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军事观察人士指出,当战事阴云笼罩或备战级别提高的时候,"军区"和"战区"可能会交替使用,但中共军队对此并没有统一的规定;同时,"军区"是军队组织结构称谓,"战区"更多用来指称军队负责的地理区域。在此之前的报道中,《解放军报》也曾使用"成都战区",例如今年5月14日报道," 应中国国防部邀请,39个国家的67位驻华武官及夫人今天启程前往成都,开始对成都战区的参观考察活动"。
《全民国防教育网》对"战区"和"军区"的解释分别是:"战区亦称战略区,是为执行作战任务而划分的区域和设立的军队一级组织。它是依据国家的战略意图和军事、政治、经济、地理条件以及战争发展趋势而划分的。""军区亦称大军区,是在本国领土按战略区域设立的军队一级组织,它隶属于统帅部或国防部。"但是同时指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区具有战区性质"。
香港《开放》杂志主编金钟先生对德国之声表示,单从这一称谓的不同,看不出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他回忆说,自己于八十年代初在云南服役的时候,正值中越边境紧张之际,"军区"也没有明确改为"战区"。此次称谓变动引起的舆论惊诧,反应了人们对于中共穷兵黩武的担心,以及对目前复杂的政治斗争局势的猜疑。
针对军队频繁表态效忠的问题,金钟认为,从对谷开来的合肥审判和十八大公布的代表名单看,当政者对军队根本就不敢动,对薄熙来也不敢"从重从快"地予以打击。无论胡锦涛还习近平,他们在军队没有实力,也没有影响力,只是因为做了党的领袖才统帅军队。现在军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少壮派成长起来了,传说其中有些人将在十八大进入军委。今后军队扮演什么角色,是一个很大的疑问。但是,到今天为止,中共以优渥的待遇还能控制住军队。
金钟表示,未来军队国家化,是跟整个国家政治制度的民主化同步的。只有进行有效的政治体制改革,军队国家化才会提上议事日程。
作者:张平
――德国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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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日报》5月份连续发表的“薄熙来军中联系震惊中南海”、“薄熙来军中关系为何启人疑窦?”等文指出,中南海对薄熙来和刘源等军中太子党过从甚密有很深的担忧。文章称,薄熙来经常在府邸招待军中将领,并批评现任中央领导人软弱。这说明不管是盛传主张军队国家化的章沁生,还是具有强烈军国主义倾向的薄熙来及其军中将领,都不把平庸的胡锦涛放在眼里。
其次,中共高层内斗会不会影响中国政局稳定?6月21号,《纽约时报》驻北京记者张彦与哈佛大学政治教授马若德,在参加纽约亚洲协会的座谈时指出,中国政局就像加州地震带,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震。自从王立军闯馆引爆了一连串政治炸弹,民心惶惶、党心惶惶、军心惶惶就成了中国政局的真实写照。
西方世界对这一次中共换届和高层内斗的关注远超以往,这得益于中共内部“深喉”提供的准确消息,正如《世界日报》魏碧洲所言。利用“西方敌对势力”掌握的国际媒体,出口转内销,抹黑对手,为自己造势,已经成了中共各派“深喉”竞先向海外中文媒体和西方知名媒体爆料的惯用手段。而这些爆料把中共高层的秘密披露于众,使高层惶惶不可终日,也使民众对中共的愤怒走向顶端。中国无疑处在大动荡的边缘。
第三,中共接班体制是否受到严重挑战?从他们的报道来看,答案是肯定的。他们认为,这种挑战主要来自中共内部,而薄案充分证实了这一点。《纽约时报》的“薄熙来扔出的白手套”指出,薄熙来对中共制度的威胁,不在于其妻的谋杀和其属下的叛国,而在于他的雄大政治抱负和政治竞争姿态,直接挑战了现行的权力交接秩序。
第四,太子党巧取豪夺是否正在摧毁中共的合法性?答案是毋庸置疑的。《纽约时报》5月26日刊登长文“中国的‘太子党’们靠裙带关系致富”,直接点出涉及巧取豪夺的中共高层人物及其儿子和孙子的名字,如江泽民、胡锦涛、温家宝、吴邦国、曾庆红、朱镕基,李鹏、曾培炎、刘云山等。《金融时报》“生而为钱的中国太子党们”一文中又增加了李长春、李瑞环等人。《金融时报》的另一篇“‘太子党’正毁灭中共”称,薄熙来聚敛财富之事可能涉及到“大约100个军队和文职高官家庭”,而薄熙来的倒台只揭开了这个大幕的一角。
这些国际媒体毫不客气地揭露了中共高层几乎人人有份的贪婪和腐败,直击中共体制的弊端。他们说,薄案的爆发揭示了太子党为所欲为、疯狂敛财和中共整个制度的腐败。《德国之声》指出,薄熙来案罕见地让人洞见中共内部的深渊:腐败、残忍、权力与金钱的欲壑,对最高层的合法性提出疑问。《法兰克福汇报》说,人人都明白,不仅薄熙来一人腐败,而是党的整个制度腐败,贯穿所有派系。
国际媒体对中国政局走向的追踪报道,揭示了这样一个真相:中国政府,正如美国国务卿希拉里批评的那样,是一个“剥夺公民选择领导人的权利,执政没有问责制,破坏国家经济进步,把财富聚敛到自己那里”的政府,而中共的整个制度正在走向溃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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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党性,谁超得过薄熙来?唱红就是跟党走,打黑就是和党认定的敌人作殊死的斗争。这是最高的革命性,最强的纪律性。薄熙来身体力行,早在少年时代,在毛泽东的蛊惑下,就同被毛指控为"叛徒"的老爸展开了你死我活的斗争。这种天真无邪的革命性和组织性,谁比得上?
必须指出,把重庆模式概括为"唱红打黑",意味着薄熙来终于吃透了一党专政制度的精髓。站在党的领导的立场上,唱红就是唯党独尊,打黑就是镇压异己。
对芸芸众生来说,唱红就是必须绝对服从党,打黑就是心甘情愿为党充当打手。可以毫不夸大地说,有唱红打黑则一党专政存,无唱红打黑则一党专政亡。至于其他的东西,不属于制度这个根本,反正是第二位的,虽有一定的重要性,毕竟没有你死我活的冲突。比方说,毛泽东的政策和邓小平的政策之间,斯大林的政策和希特勒的政策之间,无疑也存在着优劣高低之别,但都在为各自的一党专政制度服务。
因此之故,在蛋糕如何分配,总量做大做小,以及公租房和城乡户口之类问题上,薄熙来并不僵化,有相当的灵活性。这是他能够在一定范围内笼络人心的地方。但是,对"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条命根子,薄熙来抓得很紧很紧。他高举"唱红打黑"的大旗,扬刀立万,作威作福,寸步不让。这是什么?这就是薄熙来模式,或曰薄熙来主义,也是二十一世纪的毛泽东思想。"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诚然不是新发明,但是,化腐朽为神奇,把面目狰狞的反人类的哲学打扮为神圣的革命真理,薄熙来厥功至伟,诚不可没。
有人辩解:"红就是真理!黑就是犯罪!"真的吗?"黑九类"什么时候有了法律的界定?"全国一片红"分明是史无前例的浩劫。治国离不开明确的法律概念,用不着浪漫主义,用不着切口隐语,不允许偷梁换柱。唱红的特异功能是指鹿为马,麻醉人民,神化领导:把没有选举的"夺取政权",神化为"民主革命的伟大胜利";把全民贫困化无产化,神化为"社会主义的伟大胜利";把贫富鸿沟,神化为"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把践踏人权,神化为"维稳";把无法无天,神化为"伟大光荣";当然也就顺便把薄熙来本人,神化为新救世主。
打黑的特异功能,是借以解决法律无法解决的难题。它能叫人发疯发狂,党指向哪里,群众就打到哪里,打右派,打反革命,打自由化,打普世价值,打上访者,打维权者,打律师,打一切胆敢不服从党的领导的人,打薄熙来的眼中钉,往死里打!只要从娃娃抓起,天天唱红打黑,人人麻醉疯狂,最高权力就必然一世二世千世万世代代相传,千秋伟业,帝基霸图,尽在薄熙来"唱红打黑"四字真言的神机妙算之中。
即使在共产党的主流舆论中,也早有高明人士期期以为不可。唱红者,党八股也。林彪提倡天天读毛,宣传部长陆定一就很不以为然。陆定一反驳林彪说,美味如云南火腿,天天吃也叫人倒足胃口。轮到宣传工作,林彪的经验哪里及得上陆定一?天天打黑,就是天天搞文化大革命。和谐对社会稳定的重要性,薄熙来的阅历哪里比得上总书记?无怪乎即使在薄熙来如日中天的2011年,即使"入常登基"的呼声尘嚣甚上,有识之士仍然砥柱中流,不朝圣,不取经,不喝彩,难得啊!(在应酬出席逢场作戏的人士中,情况也复杂得很。专靠打黑起家,靠唱红吃饭的哥们,大概并不多。)
十八大面临两种选择:要么和薄熙来捆在一起,要么跟他切割开来。若不愿意在薄熙来的阴影下召开,不妨从悄悄停止唱红打黑开始。如果光明正大地和薄熙来的唱红打黑相决裂,当然更可贵,更值得大家热烈欢迎和坚决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