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美国旧金山的小政治流亡者举行纪念"六四"音乐会(程凯摄) |
中共政權,讓孩子們吃毒奶粉,讓孩子們下黑煤窯,讓貴州無人關愛的留守兒童在垃圾箱裡悶死,讓佛山無人救助的小悅悅在車輪下碾過。這還不夠,又讓一個又一個孩子成為政治流亡者……
李竹阳刚走张安妮就“相随”
上個月,中國著名政治異議人士秦永敏的女兒李竹陽,經國際特赦組織和海外民運組織“中國民主陣線”主席盛雪等人營救,抵達加拿大多倫多。李竹陽今年二十二歲,二十二年間,李竹陽的父親秦永敏絕大部分時間被關在牢獄中,李竹陽與父親只有過半年相處的時間。中國政府通過迫害李竹陽脅迫秦永敏,使得李竹陽自小流離失所,衣食無著,兩次失學。秦永敏為中國民主事業獻身矢志不移,他拒絕出國流亡,唯有一個的心願,就是希望女兒遠離迫害,過上和其他女孩子一樣正常的生活。
秦永敏的願望實現了。於是,中國少了一位遭受政治迫害的女孩,海外多了一位小政治流亡者。
還有一位曾受到國際社會以致臺灣人關注的,是政治異議人士張林的女兒張安妮。她才十歲,就被警察從合肥的學校裡劫走關進派出所。她再也不能回學校上課,被迫回蚌埠老家。安妮寫信給中國第一夫人彭麗媛,要求彭奶奶幫助自己上學,彭奶奶不理睬她。海外和臺灣有志願者表示願意接安妮出國讀書,如果安妮的情況不能根本改善,這個十歲的女孩很可能又成為一位小政治流亡者。
自八九“六四”起,中共政權製造了和平時期人類古往今來最大的政治流亡者群體。這些人的名字被逐個輸入了中國邊境海關和世界各國中國使領館的電腦裡,他們全部被擋在國門之外。一九九四年“六四”五周年前夕,香港報紙首次披露中國政府的禁止入境者黑名單,名單上只有四十九個人,而後範圍逐年擴大,人數逐年增加,如今人數有多少?沒有準確的統計,有人估計數以十萬人計。他們中,包括因參加八九民運遭政府緝捕逃離中國的學生和知識份子,“六四”後受迫害的政治異議人士、維權人士,在海外發表過批評中共言論的華人知識份子,在海外組織抗議活動的法輪功學員,還有投奔印度達拉薩拉追隨達賴喇嘛以及為尋求信仰自由流落各國的大約十七萬藏人。這份名單中,起初有中年、老年、青年人,如今則有青年、少年,還有兒童,在整體的流亡者中已然形成了一個小政治流亡者群體,李竹陽是最新加入的一位。
陳橋以她的笛声诉说恐懼苦難
我對“小政治流亡者”有所感受,是三年前在舊金山舉行的紀念“六四”的集會上,我見到貴州的政治異議作家李元龍的兒子李沐子。李沐子患有重病,不能回國,父母不能來美國見他。李沐子不就是一位小政治流亡者嗎!
去年舊金山的中國民運組織在中國城民主女神像前舉辦“六四”二十三周年紀念活動,我再次看到中國的小政治流亡者們,證實他們已作為一個群體而存在。那一次紀念活動,擔任主角的實際上不是成年人而是孩子們:領頭的是八九民運學生領袖張前進十五歲的女兒張睿,她隨父母流亡美國五年多了。張睿會拉大提琴,她帶領小政治流亡者們舉行了一場紀念“六四”音樂會。參加表演的有:四川政治異議人士劉賢斌的十四歲女兒陳橋,陝西政治異議人士楊海的十四歲女兒楊倩怡,“六四”傷殘者方政的十一歲女兒方希冉,還有一位七歲的小男孩,我忘記了他的名字。孩子們演奏和演唱《安妮之死》、《五月的鮮花》、《天安門青年戰歌》、《茉莉花》、《奇異恩典》等樂曲和歌曲,朗誦獄中作家師濤的詩《六月》。這些孩子在“六四”血腥屠殺那一年都沒有出生,卻因“六四”成為小政治流亡者。他們演奏和演唱的樂曲和歌曲,對於正該天真爛漫的孩子們來講,實在是太沉重。
我要說一說陳橋。陳橋的父親劉賢斌,八九“六四”後三次被判刑入獄,至今仍被關在四川的監獄中。陳橋跟母親姓,她也和李竹陽一樣,自生下來就沒有與父親相處過幾天,卻要承受中共加在她身上的苦難。警察每天監視她上學放學,隨時進入學校盤問和騷擾她。二零一一年,美國華人“人道中國”組織成員張前進把陳橋接出國,來舊金山讀書,讓孩子有一個安全健康的成長環境,陳橋再也回不了國了,成了小政治流亡者。陳橋吹奏一手好長笛,人們可以從她歡快的笛聲中聽出她訴說自己脫離了恐懼和苦難,人們可以從她憂傷的笛聲中聽出她訴說對爸爸媽媽的思念。陳橋自小缺少父愛,與媽媽相依為命,如今又遠離媽媽;她的媽媽陳明先思念女兒,多次申請來美國探望陳橋卻不獲批准。
我所見到的旅居美國舊金山的小政治流亡者,還有中國維權律師高智晟的女兒耿格格和兒子高天宇。高智晟二零零六年起被中共當局綁架、監禁、施以酷刑,而後關進偏遠的新疆沙雅縣監獄。高智晟失蹤,高智晟的妻子耿和不堪忍受北京國保每天二十四小時不停的騷擾、監視,為了孩子的安全和健康,她帶著格格和天宇經友人幫助二零零九年四月逃離中國,格格和天宇便成了小政治流亡者。格格思念父親常常流淚,天宇常常向耿和要爸爸。耿和說,她的兩個孩子,人雖然獲得了自由,心仍與他們的父親一起被關押在中國的監獄中。
小政治流亡者群體又多了新成員
還有那些藏人的孩子,法輪功學員的孩子,我每次見到他們,也和見到李沐子、張睿、陳橋、楊倩怡、方希冉、耿格格、高天宇一樣,心一陣陣的抽搐、疼痛。
藏人的孩子,有的是早年流亡藏人的第二代、第三代,也有近幾年跟隨父母流亡海外的。他們每年的三月十日西藏人民抗暴紀念日,都會與大人一起參加集會,並在集會上用嫩稚的童音演唱悲蒼的藏語歌曲。我最近看到報導:一位流亡藏人婦女死了,她的女兒說:母親臨終前囑咐來世一定要回西藏,哪怕是輪回成青藏高原上的一株草、一朵花。
從一九五九年三月十日算起,藏人已經流亡海外五十四年;從一九八九年“六四”算起,中國的政治流亡者已經被關在國門外近二十四年。政治流亡者的老一輩,王若望、戈揚、劉賓雁、方勵之相繼去世,青年、中年步入了中年、老年。流亡者何時能夠回國?當江澤民宣稱中國進入了“新時代”,當胡錦濤宣稱中國建成了“和諧社會”,人們看到的是中國有更多的政治異議人士成為流亡者。如今輪到習近平做“中國夢”了,人們看到的是政治流亡者不但回國無望,而秦永敏的女兒李竹陽流亡海外,小政治流亡者群體又多了新成員。中共政權,讓孩子們吃毒奶粉,讓孩子們下黑煤窯,讓孩子們被人販子拐賣,讓貴州無人關愛的留守兒童在垃圾箱裡悶死,讓佛山無人救助的小悅悅在車輪下碾過。這還不夠,又讓一個又一個孩子成為政治流亡者。古往今來,有誰能像中共這樣無情、無道、無恥?
二零一三年“六四”紀念日前夕
――原载《动向》杂志2013年5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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