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读《中共党史资料》第三十五辑所载伍修权将军“动乱中的八年(1967年1月――1975年1月)”一文,其中一个小小的“情节”,却令人“大惑不解”。
在这八年中,将军有七年半是在单独监禁的“牛棚”中度过的。在十年动乱中,有此经历、或处境比此更惨的可谓比比皆是,并不使人感到意外。但使人意外的是, 将军在监禁中把身边的《毛泽东选集》反复阅读和朗读了许多遍后,总想扩大阅读范围,就请求管理人员给些别的书看,尤其想读一读《资本论》却未被许可。然 而,却可以读浩然的《艳阳天》和《金光大道》。因为伍修权将军过去只是片断的读过《资本论》,“现在很想有系统地通读一遍”。不过,“家里及时将《资本 论》送给了有关组织转交,我催问了多次,却老是置之不理,直到最后也没有得到这部书。我真不理解为什么不让看这样的书,这真是我学习上的一大损失。”但 “当时正是‘尊法反儒’的高潮时期,他们也给我送来了当时流行的杨荣国编著的《简明中国哲学史》等书,还给我拿来了《艳阳天》、《金光大道》等长篇小说。 我是来者不拒给了就看,并且认真地看,总想吸取点有用的东西。这样读读书,总比每天呆坐着好。于是我这个平时难有空闲读大部头小说的人,也饥不择食地将 《艳阳天》等百万字巨著,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拜读了一番,欣赏了当时我国最红的文学名著,也填补了我囚禁生活中的不少空虚。”
准读《金光大道》等而不准读《资本论》,的确令人难以理解。或许,在当时的“管理人员”们看来,《金光大道》《艳阳天》“改造思想”的力量要比《资本论》 大得多罢。能享此殊荣者确实是罕见,想来浩然先生是深以为幸的,否则,怎能在二十余年后不仅毫不愧疚、而且“毫情满怀”地再版此类旧作呢!
发表于1995年6月3日《中华工商时报》“周末版” (作者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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