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亚峰：一个重要的概念叫公道

张耀杰先生一开始知道是前几年在互联网上，他帮助俞梅荪等朋友进行维权。张耀杰的名字是光耀豪杰。

（新世纪配图，右起俞梅荪、张耀杰、刘正有）

今天张耀杰先生出现这样的事情，我有几点分析。第一点典型反映潜规则和规则的冲突。实际上就是人情的存在和人情的思过。在这一点上问题的关键涉及到中国社会的把握和理解。正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发现在这个问题上它的实质就是打击报复才是问题的关键。所以说表面的所谓依照规章做出处理，表面的依法办事、依法行政，背后所达到的目的实际上是有深层的报复，从这一点而言的话，我认为一个好的案件的运作，在这点上体现出来一点，对于这个问题背后的理念分析，这就是我讲第二个问题就是法理和人情。这个问题当中体现了一个很大的差别，就是法理和人情的冲突。

是要正义还是要和谐。刚才星水的发言里面提出一个重要的概念叫公道。公道这个词是正义和和谐在一块的，公道这个东西正义也有了，和谐也有了，到最后如果单位领导迫于压力，把你恢复职务之后既有和谐也有公道。如果单位领导不能够恢复，出了气至少有正义，没有和谐。所以，在这当中，就是法理和人情之间的冲突，正义和和谐理念的冲突是我们要讨论的。

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我们往下再来分析，我觉得在这个案件当中有两种运作逻辑，一种是在这个案件没有提到仲裁和法院之前的话，基本上是人情关系的问题，提到法院之后，我认为就按照维权的逻辑来运行。张耀杰先生这几年深入介入维权运动，在这个案件当中可以看出来很重要一点，就是他提出来维权当中很多特征。第一点是败诉和胜诉，我觉得张耀杰案最终的结果已经没有悬念了，有起码的判断力最后的结果都是败诉的。大家只有奇迹出现才会胜诉，这样的话就提出一个问题，这个事情做的本身意义是什么呢？

意义有两点，第一点它是一个败诉还是胜诉，比如说我们发现很多大量的农民，就像秋菊打官司一样，明知道没有什么希望，就是要讨一个说法。第二个意义就是通过这个个案，我们盼望能够引发出来对于思考法制的进程会给我们带来哪些启发。从法律运作本身来说，我们后面主要要做的是揭示这个问题内在存在的张力，从法律本身来讲的话，第一点，争议的焦点，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事实，一个是法律。事实部分就是讨论出国的性质，出国分为因私和因公出国，另外一点就是法律的性质，在这里面，适用人事法律关系还是劳动法律关系，还有很重要的一条就是适用法律的层级性的问题。

还有一点，就是我的几点建议。第一个“关于撤销《关于在事业单位试行人员聘用制度的意见》的建议”，现在我所看到的情况有很大的缺陷，其中感觉论证逻辑很混乱。第一点、第二点、第三点中，与法制化发展方向不符这是总的判断，第一点和第二点都可以归到第三点当中去。所以我觉得这个建议本身应该有一个比较严密的法律论证的逻辑。我第一个建议，比如说第一点，讨论主体，比如说人事部已经被废除，第二点讨论规范的层次性问题，第三点就是内容性，比如说举出例子，像擅自设立许可、侵犯个人的权利。在规范的下面再提出来其他跟这个相类似的，就是在人事法律体系当中，还有其他存在同样问题的情况，这个问题不是个案，作为公民建议还需要予以重视。这样的话可能在论证逻辑上更加连贯。

第二点，学者维权的建议，我觉得张耀杰先生体现出一些书生气。其中的文本可以看出来，在上诉状和起诉状里面很重要的特点是把两个东西混为一谈。在中国特色的情况下，在现在法律工具化趋势导致很大的特点，就是我们都知道中国现在来讲是以人情为主的主导社会，一旦进入法院就是所谓的撕破脸皮。在法律诉讼当中应该就事论事，如果要讲请求帮助的话是不应该在诉状里面写的。就是说你是要和谐还是要正义？一个维权学者的一个逻辑的完整就是不卑不亢。所以，我认为哭穷和困难的现实处境可以向媒体、向社会说，但是向法院，向司法机关应该是局限于法律的本身来就事论事。这是第二点。

第三点，就是个案的维权的逻辑，这里面涉及到对潜规则的遏制问题。这个事情在我看来，不管是法律的个案运作本身，还是说现在的整体，目前维权的逻辑就是整体的逻辑，综合运用各种力量，社会力量、互联网力量、媒体、专家的力量，以及法律的力量，来推进一个个案。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于潜规则的遏制需要考虑几点。

第一点，就是专业化的问题，所谓专业化，我们应该专业、更专业，这样的好处就是我们拿出来的东西应该是更加具有说服力的，可以非常可信的把一个问题本身内在全部的张力和问题完整的揭示出来。这样的话，这样的建议，这样的操作对于人事制度法制的建设是具有确实可以汲取的价值。所以基于这一点我觉得今天的会议意义是非常大的。

附带说一点，刚才夏楠先生他说的张耀杰不属于国家工作人员这一点我不同意。作为事业单位，应该是国家工作人员的主体身份是没有问题的。第二点，涉及到秩序的问题。在这个事情当中，王锋律师准确抓住两个方面的要点，第一点是上下关系。上层是具有统治理性和良知，这一点是确实的，从经济建设到现在为止，实际上整个中国的法制进程，最高层的统治理性是我们需要诉诸的。第二个是一个左右的关系，左右关系就是说张耀杰先生要公道，我们在法院找不到公道，那么到哪里去找公道呢？就到中国社会当中所存在的、每个人心中具有的良知、具有的自由精神当中去寻找。我认为中国真正意义上的宪法，中国走向迈向宪政资源的积累就在这两方面。我们会发现，踏踏实实的研究这样一个又一个的个案往下积累，我们就有信心和中国法制和民主的制度的距离就越来越近。

最后我向张耀杰先生表示敬意，也祝福他在后面的案件当中，自己在智慧上有更大的成长，整个家庭也有更大的改善，祝福这个个案能够有一个非常好的效果，谢谢。

（此文为范亚峰博士在2008年5月7日“深化人事制度改革推进人事管理法治化研讨会”上的发言，由张耀杰根据现场速记和录音整理。范亚峰是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研究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