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5月21日星期三

张鸣:透明开放是救灾之本

汶川大地震到今天,对于中国政府的表现,看外电报道,基调跟西藏骚乱相反,基本上以肯定为主,有的报道把中国抗震和缅甸风灾相比较,对中国政府的表现,大加赞扬。一个纽约时报的记者采访我,也对中国政府在此次地震中的表现很是称许,尤其对温家保总理的作为,更表好感。

显然,中国政府在抗震中的表现,之所以得到国际上的充分肯定,跟信息公开,行为透明,有着绝大的关系。从表面上看,信息公开,似乎只是对外宣传报道的事 情,跟整体上的救灾行为,乃至政府的一般行为,有关系,但关系并不那么直接,似乎没有要害的相关性,其实不然。以抗震救灾为例,凡是这种大的自然灾害,注 定是流言乃至谣言四起之时,而且也是人心浮动之际,人心的浮动,往往使得流言和毫无根据的谣言不胫而走,对政府的抗灾行为,造成非常大的阻碍,甚至可能导 致整个社会动荡,不仅加重灾害的伤害,而且有可能引起动乱,危及国家的安全。中外的历史事实证明,比起限制和压制来,克服流言和谣言的最佳手段,就是信息 公开,行为透明,只要中外媒体能够在第一时间把灾区的各种消息传播出来,流言和谣言就不攻自破。因为,人都有理性,再偏执的人也会有他相信的媒体,人们在 媒体各种报道中,自己就会做出理智的判断,就算某个群体知识水准不高,但这个群体中,一定会有明白人,能够进行正常的判断。流言和谣言,之所以有时会产生 巨大的破坏,前提是没有见光,所有的谣言,基本上都属于见光即死的某种细菌。

同时,信息的公开,行为的透明,对于改善中国政府的形象,乃至中国的形象,有着莫大的好处。从前,尽管国外的确有对中国具有偏见乃至成见的媒体和某些人兴 风作浪,但是中国的国际形象之糟,的确是个现实。造成这种局面,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中国政府和国外媒体双方都有成见,国外媒体认为,中国政府注定会隐瞒 实情,有不可告人的勾当,因此鸡蛋里挑骨头,往往恶意猜测;而中国政府则认为,国外媒体注定对中国心存偏见,歪曲报道,因此就是不能让你们什么事都知道。 两下的误会和偏见,给了某些心存不良的人可乘之机,很多关于中国人和中国政府的流长飞短,甚至非常离谱的传言,就是这样问世的。显然,无论是境外的流言还 境内的谣言,都是见光即死的东西,只要能够做到信息公开,行为透明,所有的无根指控,谣传,都会自生自灭。

不用说,政府实行信息公开,让自己的行为透明,是需要勇气和胸襟的,尤其是在大灾当头,事乱如麻,情势危机时刻,更是考验我们政府的时刻。非常值得欣慰的 是,我们的政府,经受住了考验,交出了一份令世界满意的答卷。这说明,我们的政府,已经开始摆脱了过去由于种种原因导致的灰箱乃至黑箱操作的状态,以自己 的行为告诉世人,中国政府在公共事务上,开始把自己的行为,放在公众的视野之内。

危难之际,是一个国家的非常时期,非常时期,是各种矛盾和冲突都容易发生激变的时刻,也是世界高度关注的时刻,容易出事,出大事,更容易被人误解。值得庆 幸的是,中国人终于走向了成熟,中国政府也走向了成熟。说实在的,此次地震,无论烈度和破坏性,都不亚于当年的唐山大地震,但是,今天的中国人和中国政 府,以自己的行为向世界宣告,中国已经告别了昔日的封闭,走向了开放。然而,救灾和重建工作还只是开了头,后面还有更难、更重要的事要做。目前,全国乃至 全世界华人的爱心乃至爱国情绪已经被灾难极大地激发出来,这是一种难得的宝贵资源。人们最担心的事情,是捐款的流向和使用是否透明,以及重建工作能否公开 化,如何防止腐败的发生,如果有关部门不能将这一过程透明公开,把自己的行为置于舆论的监督之下,那么可以预料,今后的流长飞短,会非常迅速地摧毁好不容 易积累起来的民心士气。

政府在民众中的诚信度,说一千道一万,是要靠自己行为的公开公正来保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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