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星水：我来给好人辩护

我来给好人辩护。我今天抢先发言主要是出于对张耀杰的声援，我先抛砖引玉。

实际我今天来的心情非常悲愤。悲是悲凉，愤是愤怒。愤怒是对朝阳区不公的判决表示强烈的抗议，因为我对朝阳区法院深有体会。

首先我感谢义派律师事务所邀请我们来开这样一次研讨会。第二，我作为张耀杰的好朋友，我对义派律师事务所的王振宇和王峰两位律师的勇气和努力也表示非常尊敬。我就简单说一点，我把时间留给另外几位真正的专家。

张耀杰先生大家都知道，他是非常高产、非常勤奋的作家，他的高产可以和郭宇宽先生有一比，两个都是比较高产的作家，也是很有正义感，他平时一贯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经常为别人遭遇不公正的待遇，不管是农民、工人还是知识分子，他经常为他们主张权利。张耀杰在业余时间里经常替别人维权，但是今天我们非常不幸地看到，他终于在这样一个公开场所求助我们大家为自己维一次权，这也是他的悲哀吧。

我举一个例子，就跟前几天发生震惊中外的那个广东东莞的童工事件有一比，是两个极端。反映出当代中国劳动制度的缺陷。这些童工被非法雇佣也是不人道的雇佣制度，也是侵犯人权的。耀杰作为一个有智慧的、国的、奉献的，而且是平时遵守单位纪律的这样一个好员工，一个好学者，被单位以不公正的借口来解聘，我觉得也是侵犯他的人权，剥夺他的公民权利。这样的案例应该引起咱们的高度重视和共鸣。

我今天不能再低调了，必须要高调一次。我和王振宇都是一个观点，包括吴革都倡导温和的模式。我本人在2004—2005年期间，我为什么特别同情你，因为咱俩都是党外人士，我和杜兆勇在2004—2005年期间，受民建的委派，恰恰担任朝阳区人民政府的特约监察员，我监察的部门恰恰就是劳动人事部门，所以我接触大量这样的案件，就是涉及到劳动争议和人事争议、劳动仲裁，那时候还没有人事仲裁。我当时就感觉到凡是走到这个门槛的原告或者是被害人，往往对于用人单位来说都是弱势的，这个弱势是由于现行司法体制和行政体制造成的。你这个案子可以说并不稀罕，非常常见。你并不是一个孤立的被害人。

前一段时间，著名思想家黎鸣先生的女儿李婉冰女士也是遭受了跟你相同的不公正待遇，被北京一个著名的报社解聘了，她委托我作为她的代理人，恰巧跟你的案例一模一样，一审也是朝阳区人民法院，结局也是一样。现在帮她上诉到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所以我今天特别激动、有感而发，我倡导理性、低调，今天不能再低调了，我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相信你这个案子在二审败诉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所以，我觉得如果你胜诉倒是不正常的。而且朝阳法院，我跟它打交道这么多年，我觉得它的办案素质、执法理念方面、审判作风方面，跟海淀区法院具有相当大的差距，这是比较出来的结论。所以，我觉得作为劳动人事纠纷，这两个诉讼都是弱者，虽然你这次上诉了，但是你不要抱有什么幻想能够改变，能够改判、发回重审，这样的可能性在现有的司法体制内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另外，本案涉及四个焦点：一个是因私出国与因公出国是不是享受平等的待遇。第二点，人事仲裁和劳动仲裁、人事法律关系和劳动法律关系究竟如何界定，刚才几位都谈到这个问题了。另外一点就是王振宇搞的立法建议书，设计得非常好，今天的主题也在这里，非常有创意，第一次利用《立法法》、《行政许可法》和人事部的部门法规之间的法律冲突，来提出上位法和下位法的法律关系。另外就是人事部门立法就是部门利益，和《劳动合同法》的法律之间，我们博客中国搞过一次《劳动合同法》的研讨，它们之间究竟如何适用这个法律，法律的冲突，在二审的司法审判中能不能参照《劳动合同法》的原则和精神？我提一个借鉴，就是李婉冰女士的案件，她在单位里也是因言获罪。

最后我想说一点，就是本案的输赢不是关键。我本人是一个非常悲观的法律人，也是非常悲观的一个公民。我对现有的法律体制和行政体制下你这种处于弱势的前提下，要想在二审扭败为胜的可能性，我个人是非常悲观的。我想今天我带来一本书，我想点一下我认为你这次会议的主题。江平老师写的一本《我所能做的就是呐喊》，我觉得今天就是呐喊，是为相同遭遇同样不公正待遇的，包括杜兆勇先生也曾经有过类似的待遇，包括陈永苗，到现在的律师执照还没有拿到，也包括李婉冰女士这样的记者被单位解聘，对于同类的弱者你发出呐喊之声，而义派律师事务所替你主持公道，让大家来主持核审。我认为这个意义更重要。

王振宇的回应：感谢星水刚才做了一个终审判决。给张耀杰代理的时候我也推辞了好几次，我说人事仲裁之后的诉讼就不做了，张耀杰说你是不是要代理费啊？我说那我就做了。一个是我们很难避免理性和感性的冲突，另一方面这个案子是有一定的代表性，输赢并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另一方面我确实看到张耀杰一方面著作等身，另一方面他被解聘本身家庭没有收入。张耀杰一直在说，我这个官司实际上不止是为自己，我就是要说这个事情，所以我们才有勇气来代理这样的官司。所以，星水一反常态的慷慨激昂我也说一下。下面我们还是回到理性的进行探讨，不要成为张耀杰血泪史的声讨大会了，这也不是我们这次会议的初衷。下面看谁还有发言？

（此文为张星水律师在2008年5月7日“深化人事制度改革推进人事管理法治化研讨会”上的发言，由张耀杰根据现场速记和录音整理。张星水是京鼎律师事务所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