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球疫期中的生活隨感之十六
(2020/04/27)
有個很有哲理的中國老笑話,可惜其中的哲理似乎國人並不懂的。笑話說:有個孩子上學學寫字,"一"是一橫,"二"是兩橫,"三"是三橫 —— 好了,這個學生明白了,覺得已經掌握了規律,就退學了。老爸很高興:正好有封信,你幫我寫吧。結果呢,第一個字,這孩子寫了將近一天還沒有寫完。原來,收信人姓萬。這一萬橫,且得畫上一陣子呢!
就是中國留學西方的一些博士、教授們,似乎也不懂得其中的哲理。上次我說到,去哥斯達黎加時,聽到有華裔教授譏誚人家落後,因為他沒有看到那麼多高樓大廈,這位教授即屬此列。某國模式據說深得國人人心,那裡因此民族自豪感爆棚,也是這種水準。
什麼水準呢?那就是不懂得1+1可以大於2,不知道個人與群體之間有一質的分界線,不明白"私"與"公"是什麼關係。有人會說,可能是過於強調物質利益了吧?這當然是一個因素,但在我看來還沒有抓住要害。深究一層,還是要講這幾次隨感的那個中心概念,即public good。
Public good的特性是你有了我就會有,這就帶來一大問題:我不必為之努力,等你有了我坐享其成即可;你當然也會這麼想,最後誰都不去管它。這就是著名的free rider(免費搭車者)困境。
市場的一大缺陷,就是人人為私利而努力,難以提供public good;政府的主要功能,就是提供public good。可中國人不這麼想,而是認為能讓國家富起來的政府就是好政府。高樓林立就好,甭管誰住(全不管高樓是private good,並不能解決公共問題);缺少公共健康體系,那是你自個兒家錢不夠的問題,發了財就不愁這個了。
發私財真的能解決公共問題嗎?這就是邏輯上的毛病了。即使每個人都富了,那就是完美的社會了嗎?(且不說,某國實情是貧富高度懸殊)。這決不僅僅是個物質主義的問題。連號稱自由主義大師的胡適,當年也是鼓吹"每個人好了,國家就好了",不明白國家應該要處理的是"public good"的問題。
"萬"這個字,不是一萬橫;一個社會的總體利益,並不是所有國民個人利益的總合。你專注個人發財,不關注國家是否提供public good,結果會怎樣呢?
美國曾經有個很紅的電影女星,紅的原因之一在於她在普林斯頓大學讀了法國語言文學的本科,因此被認為不僅美貌,而且聰明。還記得我入學普林斯頓的時候,熟悉校園時會有人專門介紹某座宿舍樓是她當年的住處。我提及此事,就是想玩個文字遊戲:她的中文譯名叫波姬·小絲(Brooke Shields)—— 某國模式你儘可熱愛,"悶聲大發財",可大疫一來,"波及小私",你就算發了點兒財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作者脸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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