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2011年5月第三轮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在华盛顿举行,开幕仪式前中方代表团司、局级随员争相拍照留念:年轻官员的崇美意识可以结出联美结盟的果子
通过与美国结盟,为政治改革营造良好外部环境;借助美国的支援,度过政治改革必然带来的剧烈转型阵痛,包括社会不安、动荡甚至内乱,使中国真正走上民主、法制、富强之路。
喧嚣已久的中共十八大终告闭幕,后胡温时代开始起步。对于十八大以后的中国,政治分析家们一致认为形势严峻,有人甚至认为中国又走到了十字路口:何去何从,关乎中国今后百年命运。
在对中国前途开出的各种诊断药方中,除了极左派要走回头路、回到毛泽东的"红色中国"时代外,绝大多数政治分析家们都认为目前中国的经济改革已经红利淘净,正在往绝路上走,唯一的出路只有一个,就是政治改革。似乎不走政治改革之路,中国就没有希望,连新上任的习李、包括尚未退位的胡温,都或多或少、或明或暗地提到政治改革。
从中国的长远发展来说,笔者也认为政治改革是必由之路,但从现实的世界政治与中国国力来看,中国要实现成功的政治改革,没有稳定、宽松的外部环境是绝对不行的,而这个稳定、宽松的外部环境,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达到,就是中国领导人抛弃长期养成的联俄、联欧或联合其他国家对抗美国的传统思路,彻底、公开地提出与美国结成盟国的新国策。
中国本身初步具备联美的条件
笔者思考联美结盟的想法已有多年,一直认为时机尚不成熟。不过, 随着十八大的召开,笔者第一次看到了联美结盟的微弱曙光。 理由如下:
从中国本身来说,目前已经初步具备联美的条件,这可以从领导层、 民众、历史、经济等几个方面来看。
领导层:十八大选出的七名新常委,论者只在保守、开放、团派、 太子党、江泽民势力等圈子里打转,没有人看到在这七名常委中, 倾美派(注意,不是亲美派)第一次占了上风。仔细分析的话, 在这七人中,习近平、王岐山可以说是知美派, 他们与美国的交往密切、了解美国, 美国官员对他们也抱有很大的期望;李克强北大出身, 是文革后的首批大学生,受过良好教育,在七名常委中, 英文水平最高,据说还翻译过法制类英文书籍。 他这一代人对美国有着天然的好感,受苏俄教育影响较小, 也知晓世界大势;习近平、 李克强的独生女目前都在美国常春藤大学读书,接受美国精英教育; 俞正声出身世家,家族成员中身处海外、港台者不少, 这种家庭出身的人,虽是红色党员,但容易接受西方文化以及意识; 张德江与张高丽都有北韩留学经历,加上被称为舆论杀手的刘云山, 这三人可以看成七常委中较为保守的势力, 但他们三人同时又是铁杆的江家班底,而江泽民则是典型的海派, 也就是某种意义上的亲美派。因此,他们三人对美国的态度, 虽然不及前习、李、王、俞那么开放,但也不会太过僵硬, 说不定私下里还很欣赏美国。所以,从中国最高领导层来讲的话, 恐怕现在的七常委是中共建政六十年来最倾美、 或者说最没有苏俄色彩的领导层。这个特性, 为推动联美结盟创造了重要条件。
中美同盟在二战曾发展到顶峰
民意基础:中共建政后,虽然甘愿做苏俄的小二,唯苏俄马首是瞻, 实施联俄抗美的国策,官方传媒在宣传上长期丑化美国, 但中国民众依然对美国抱有好感,崇尚美国的自由富足、民主法制; 尽管不少民众在官方舆论的误导下,有时也会指责漫骂美国, 但中国人的亲美根基还是源远流长、势力雄厚的, 这是联美结盟的社会基础。
从历史上看,列强欺负中国是中国人挥之不去的沉重历史包袱, 也形成了中国人十分敏感的仇外心理。但在各国中, 美国与中国的关系一直最为友好, 是唯一没有在中国领土上建立租界、侵佔中國領土的大国, 并且在许多关键时期以及关键国际问题上, 美国往往都能挺身而出为中国说话。难怪当年孙中山周游世界后, 感叹世界各列强中,唯有美国才是中国的真朋友。可惜十九世纪末、 二十世纪初美国坚持门罗主义外交政策,不愿过多涉足亚洲事务, 孙中山得不到美国的资助,为了一党一己之利,于是选择联日, 联日不成又改为联俄,接受苏俄军援金援、建立黄埔军校, 引狼入室,使得中国最终成为苏俄赤色政权的一份子。 好在当时的蒋介石看透苏俄之邪恶,毅然与苏俄分手, 这才有了四一二清党事变、国共分家。苏俄不甘退出中国, 以第三国际的名义领导中共搞武装暴动,使中国内战不断, 最终蒋政权退出大陆。
四一二事变以后,蒋介石领导的中央政府统一全国, 与美国发展友好关系,这种关系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发展到顶峰, 中美之间一直保持着同盟国关系,因此,在美国人的心目中, 中美之间的友谊,远远高于美日间的政治同盟, 毕竟日本成为美国的同盟,是二战以后的事情。所以,从历史上看, 中美之间有着长久的友好合作关系,只不过中共建政后, 这种关系才告一段落。
佐立克倡言“中国责任论”
经济层面:最近三十年的改革开放路程, 从经济上表明唯有与美国结合才是中国步向强国的正途。 中国建政后,奉行与苏联结盟的政策,结果吃足苦头, 国家经济建设也大大落后于世界各国。 文革后推行的所谓改革开放政策,实质就是向西方社会开放, 尤其是向美国开放。事实证明,只有向西方开放、向美国开放, 与美国经济紧密联系,才使中国经济大跃进, 中国国民生产总值跃升世界第二的结果,就是明证。 目前中美间经济互动之频繁、联系之紧密,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的程度,远非一般人所能想象。 这就从经济上为中国向联美结盟的政治转化奠定了基础。
上述诸点,略述了中国具备联美结盟的条件。那么,结盟的另一方, 也就是美国,是何态度呢?毕竟结盟是双方的事情, 一方的单相思难以成事。前面已经提到,从历史上看, 美国与中国一直保持友好关系, 只不过这个关系在中国加入苏俄阵营后才暂告一段落。 东西两大阵营的对抗,尤其是朝鲜战争, 使得中国大陆与美国成为仇敌。不过即使在这种情况下, 美国也一直没有放弃与北京和好的努力。1969年中苏交恶、 几乎陷入全面大战, 终于使美国看到将中国大陆重新纳入西方阵营的希望。
自从尼克松访华后, 四十年来美国欲与北京建立友好关系的努力一直没有间断, 而且越来越强。前些年美国政界提出的“中国责任论”, 就是隐晦地希望中国与美国携手。 这一说法的最初提出者是美国前副国务卿佐立克, 他在2005年9月17日的讲话中,首次提到希望中国成为“ 负责任的利益攸关方”。其后,美国舆论与各方人士纷纷纷跟进, 将这一说法衍绎成各种版本,但主要的目的只有一个, 就是希望中国大陆成为受西方欢迎的大国、遵循共同的游戏规则。 佐立克的提法并非空穴来风, 而是美国政府仔细研究中国大陆国情的结果, 只不过当时中共高层还是留苏派当道, 没有可能将联美结盟提到日程上来。笔者认为,只要北京新领导层有 向联美结盟的方向迈进的意愿,美国政府一定鼎力玉成。
政改需要强有力的外部靠山
联美结盟对于中国的发展,为何重于政治改革?从历史与现实分析, 当一个国家处于不得不实行政治改革的时候,即被动型政治改革( 与主动型政治改革相对),往往是社会十分不稳定的时期。 越是在这种时期,政治改革的呼声越强, 但由于社会本身已经累积了大量难以解决的矛盾, 稍一不慎便容易引起大乱, 所以政治高层往往将维护社会稳定放在第一位,不敢实行改革; 即使有勇气实施改革,也往往不能成功,改革者的下场也很惨。 如果在内部不稳的情况下,再加上外临强敌,情况会变得更糟。 中国历史上的商鞅变法、王安石变法、戊戌变法, 无不验证此一规律。目前中国的形势,内外交困, 在这样的形势下实施政治改革,笔者可以预言,一定不会成功, 中国的现状将会更糟,很有可能走回老毛时代。 笔者要对大声呼吁实施政治改革者说一句逆耳的话, 你们太书生气了,也太缺乏实际政治操控经验、 国际视野以及历史底蕴了。
照此说来,被动型政治改革就没有成功的可能吗?否。 被动型政治改革要想成功,唯一的要件就是要有强大的靠山。 这个靠山,当然不是国家内部的某种政治势力,而是外部的靠山, 也就是当社会处于动荡不安、政权内争激烈时, 有可靠的外部力量支持,包括经济、政治各方面的支持。 只有具备这样的条件,被动型政治改革才有成功的希望。 最近的例子,比如越南、缅甸等国,就是在与美国修好的情况下, 开始了被动型的政治改革,而且已经出现明显效果( 当然改革的力度还不大,不过毕竟在与美国改善关系的前提下, 开始了改革,政权也开始得到美国的支持)。
从远处说,当年日本走上政治改革之途, 是在美军的强制占领下得以实施的;而台湾政府的政治改革, 也是在美国的保护下,获得稳定的外部环境才逐步实现的。 如果没有这样的外部条件,无论日本也好,台湾也好, 其政治改革能否成功都是未知数。 中国目前虽然处于内外交困的境地, 但幸运的是只要中国领导层愿意, 可以将美国这个世界头号强国变成中国的盟友,并借助美国的帮助, 度过被动型政治改革的重大难关。正是因此, 笔者才会提出联美结盟优于政治改革的主张。
从不可能变为可能的渐进过程
从实际操作过程看,联美结盟是一个长期、渐进的过程, 在十八大这一届期间,应该是酝酿、讨论、形成风气的时期, 达到联美结盟的第一步,即联美,至少不要与美国为敌, 不要处处将自己摆到与美国作对的位子上;可能的话, 将与美国的合作,从经济领域扩展到政治、军事领域, 尤其是在对付全球恐怖主义、维护东亚稳定局势方面, 加大与美国的政治军事合作,取得互信。在此基础上, 再走向第二步,即与美国签订盟约。这个过程, 恐怕要到十九大以后,那时整个高层都将由五零后掌握, 有条件彻底抛弃苏俄影响,走上与美国结盟之路。
现阶段要想推动北京从联俄的传统思路向联美思路转化,难度很大, 特别是在中共加紧舆论控制的情况下,更如逆水行舟, 毕竟形成新的社会风气,舆论往往起到关键作用。 好在目前中共箝制舆论的手段虽严,但无论如何国门已经大开, 港台、海外中文传媒对国内的影响力大增;加之互联网的普及、 新型社交媒体的流行,使得官方箝制舆论的效果大打折扣。
笔者希望,在言论尚算自由的香港,可以展开联美结盟的讨论, 由智库出面组织相关课题研究、召开研讨会, 传媒推波助澜加以发挥,互相辩驳磋商,逐渐形成一种舆论, 让北京高层听到这样的呼声,打开一扇新的思想之窗, 让过去不会想、不能想也不敢想的外交方略,从不可能变为可能。唯 此,中国才可能步出经济发展推动政治改革、 社会矛盾尖锐不敢改革、冒然改革引发动荡的困境、绝境。
中共改名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在上述整个思路中,尚有一个亟待解开的症结,即北京政权的性质。 美国虽然十分希望与中国大陆结为盟友,但从政治理念上看, 美国人对共产主义是深恶痛绝的,一个号称共产主义的政权, 很难获得美国民众的认可。好在对于北京政权来说, 共产主义早已是人人皆知的虚名、北京政权的性质, 早已不是共产主义,现行法律已经明确表明保护私有制;婚姻法、 继承法等对保护个人私有财产的规定十分详细, 私有财产已经法制化。挂共产党的名, 行维护私有制的实是中国大陆的现狀,所以,中共一旦决定改名, 除了少数毛派份子外,谁都不会感到惊奇,也不会有太大社会阻力, 改名是迟早的事。不过,要联美结盟,改名却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其实,将共产党改成社会党、社会民主党都是不错的选择。
北京一旦真的实施与美结盟的战略,将美国变成自己的盟友, 就不必再担心“敌人亡我之心不死”,也不必担心“ 海外敌对势力的破坏”,这样的外部环境, 自然大大有利于开放言论,也有利于开放与海外异见人士、 民运人士的对话;同时,还可以解决与周边国家的领土纠纷, 以及更好地处理国内的民族关系。在美国不再是假想敌的情况下, 新疆、西藏、台湾、领海、领土纠纷等问题, 都会变得相对容易解决,因为外患的解除,为寻找解决棘手的民族、 疆域、政权问题提供了更广阔的空间,也提供了更多的选择。
中国大陆一旦实施联美结盟的战略,将自然带动政治改革, 政治改革也因此有了成功的希望。在这个过程中, 中共将逐渐向社会民主党轉化,开放党禁、言禁,严格实施法治、 完善民众社会保障体系、建立新的公民价值文明观, 使中国大陆成为一个真正的文明大国。
笔者对中国大陆的前景,一向持比较悲观的看法,提出“联美结盟”
――原载《动向》杂志2012年12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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