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说:亚洲开发银行2007年亚洲开发银行2007年会议
中共在互联网中的鬼蜮伎俩,已经为其“包容性增长”提供了一个绝妙的范例。“共享”意味着民主,不免触及实质性改革,弃之尤恐不及。中 共将在十月中旬召开它的十七届五中全会。一般认为,这次会议的主要议题,一是中共将要向人大提出的十二五规划建议,二是为中共十八大作准备的相关人事安 排。另外还有一个看点,因为近期温家宝频频谈论政治体制改革,引起国内外舆论关注,但国内媒体报导对此则明显较为淡化。那么,中共对于政治改革的实际态度 与动作,在此次会议上,自然会表现出来,特别是,温家宝若真的要实践政治改革,且“风雨无阻,至死方休”,他在中共的中央全会上理应有所表现。
“包容性增长”的来龙去脉
政治上的事情现在还很难说,而在经济领域,胡锦涛日前提及一个概念,“包容性增长”,引起许多议论。九 月中旬,胡锦涛在第五届亚太经合组织人力资源开发部长级会议上致辞。这次会议的主题,为“开发人力资源、大力促进就业、实现包容性增长”,而胡先生致辞, 题为“深化交流合作,实现包容性增长”,扣得很紧。会议在北京举行,就“包容性增长”如此表达共识,本来很正常,而实际情况,则另有一番意味。
“包 容性增长”,是亚洲开发银行2007年提出的概念,特别针对着中国经济增长过程中出现的收入分配不均、环境破坏、资源耗竭等一系列问题。据说,翻译这个 inclusive growth为中文之时,亚行专家斟酌了很久,结果用了“共享式增长”一词,同时,也有人还是直译为“包容性增长”。
这 个概念,一旦从胡先生口中出来,顿时光芒四射,似乎其身价非同一般。专家们阐释说,这包容性增长意味着兼顾公平与效率,意味着贫困不仅是收入问题,更是权 利被剥夺,意味着平衡社会政策和经济政策的关系,如胡先生所言,“在可持续发展中实现经济社会协调发展”,这样,包容性增长是“和谐社会”和“科学发展 观”的继续延伸,“中国强调推动科学发展、促进社会和谐,本身就具有包容性增长的涵义”。如此来看,倘若中共十七届五中全会以包容性增长来阐述科学发展 观、和谐社会,也顺理成章。
胡 锦涛擅长以口号治国,这一次,他把国外机构提出的概念拿过来,为己所用,使其口号治国之术达到一个新的高度,且体现他的“包容性”,当然令人刮目相看。然 而,还是不免要问,为什么不用人家精心斟酌而选用的“共享式增长”,偏要用直译的“包容性增长”呢──毕竟,亚太经合组织的会议在北京举行,其主题的中文 表达,当体现中方的意见。
“包 容性增长”涵义较为模糊,因为inclusive的意思较为宽泛,表达为“包容”时不仅可以意指人们共享增长效益,也可意指对负面因素的容忍。同时,它也 有“内涵的”之意,熟悉马克思学说的人,可以联想到马克思所谓“内涵扩大再生产”。它与外延扩大再生产相对,而中国传统增长方式注重投资驱动增长,重在外 延而非内涵的惯性极其沉重,则“包容性增长”也有正面的意义。
舍弃“共享式增长”的缘由
口号治国的奥妙之处,即在于口号们有明显的正面的或积极的意义。它们涵义宽泛,即使空洞无物,或者根本与现实相距十万八千里,甚至背道而驰,看上去却无比美妙。所 谓“科学发展”,其合理意义在于放弃基于政绩考核的GDP挂帅,改变高能耗、高污染以及分配不公之现状,而中共实际意在扭转改革的市场化方向,力图重新发 现或塑造国有体制支配下经济增长的“科学性”与“计划性”,甚至力图发现垄断之“合理性”或“优越性”,致使“国进民退”成为“科学发展观”的现实体现。
所 谓“和谐社会”,其合理意义在于公民社会成长,以民权制约政府权力与资本权力,在市场化进程中形成新的社会平衡,而中共实际意在市场经济发展中力图维持其 一党专政,致使“维稳”成为“和谐社会”之第一要务。当局“和谐”的调子唱得越高,现实中的官民对立、劳资对立越明显,失望、冷漠、不满的情绪在社会中蔓 延。
现在,“包容性增长”闪亮登场,专家们煞费苦心解释其涵义,民众则立即质疑,是否要包容贫富差距、贪污腐败的严酷现实。人们想象,“包容性管理”、“包容性执法”之类,可以很方便地用于宽容政府的粗暴施政,而“包容性拆迁”问世的前景,则令人不寒而栗。
但 是,亚行专家选用“共享式增长”,意思本来很明确,是指参与增长过程的经济自由,以及分享增长效益的平等权利。这些专家摸准了中国社会经济发展的脉搏,规 劝中共当局回到市场化改革的轨道,尊重经济自由,尊重公民权利,约束政府权力,而这却未必适合中共当局的口味。胡锦涛弃“共享式增长”不用,仍然用“包容 性增长”的直译,看上去对外国专家的分析与建议很是包容,实际上,他把体现经济增长方式转型的颇有新意的概念,纳入他自己的口号体系,削足适履,使这样的 概念失去意义,沦为与胡记“科学发展观”、“和谐社会”一脉相承。
包容沦为包装政治包容性有限
显然,胡锦涛对国外机构提出的概念,实际包容性很小,最多不过是拿它们来作自己货色的包装。包容沦为包装,自然,乃因为中共的政治包容性有限。以 “共享”而言,在概念上,它与“包容”相通,而对于社会现实,它鲜明地体现着现代性,尤其以互联网为最典型之体现。而中共对于互联网的共享及互动特性,则 甚为恐惧,竭力以“防火长城”(GFW)对抗,限制中国民众在网络中的共享及互动空间。由此,它在网络中的“包容性”实际体现为对互联网肆意地划地为牢, 将其“包容”为“中国局域网”。此举在网络世界中已是臭名昭著,网友对它早已深恶痛绝。
可以说,中共在互联网中的鬼蜮伎俩,已经为其“包容性增长”提供了一个绝妙的范例。中共举行中央全会,诸位大员以新概念“包容性增长”谈论增长方式转型或调整结构,提出新的五年规划的建议,这时,数以亿计的鼠标键盘,以及移动装置,都可以实际验证他们的真实的包容性。
当 然,这些大员们谈论转型、谈论规划,对于他们或许并非第一要务。他们更为在意的,是重重幕布笼罩之下的人事安排博弈。这一届中央的日子已经不多,五中全会 过后,大概还有六中全会、七中全会,一刻千金,未来“包容”格局的重要性自不必说。至于“共享”,则意味着民主,不免触及实质性改革,不提也罢。
——原载《动向》杂志2010年10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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