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臉書,标題轉貼所加)
一代的香港人,在幪面超人和猛龍特警隊片集的影像裏向日本甦醒啟蒙,谷村新司的音樂令香港人的精神發育成長,而久石讓和宮崎駿,令香港人成熟,最終完全走出中國現代史的陰影,義無返顧的奔向東洋。
這才知道,情懷這個名詞,是在此之後才成為城市世代的某種感覺的俗稱。
其中洗禮,當然經歷有豐富的商品物質。谷村新司的旋律,將香港人送出了理所當然的大丸百貨公司,經過松阪屋、東喼、伊勢丹的銀座殖民地,從而踏上新宿和京阪神的麥加。彼鄉櫻花落盡、秋楓新紅,我們踏過谷川新司音樂的星河,抵達深冬裏北海道小樽積雪的河畔,在無限感動之中,找到窗戶一盞橙紅的燈火。
由維港出發,一條銀河星光閃耀,其間由西城秀樹到木村拓哉(怎可以這樣偏心,對,還有五輪真弓和松田聖子),其間衣裾也無意拂落了幾閃陳百強、羅文、梅艷芳的浪花,成就了三十年日港的一段情緣。
雖然以前還有尤敏和寶田明的「香港之夜」,也有過一片褪色的燈火璀璨,但那一截童話遙接上海四十年代的虹橋和李香蘭的盛京,延伸往祖輩的往事,方位是炮火隱聞的北地,而不是未來連接的太平盛世的東洋。
在此眼花繚亂的記憶地圖上,雖然其實音樂早在香港終止,谷村新司的那片星空,是很關鍵的中途站。
至於記得如何由關正𠎀的谷曲港繹,令你上溯源頭,才學懂「昴」這個字代表的深邃,方明白真正的漢唐文化在日本(或alternatively ,在黑洞以外的平行宇宙,若讀過美籍日裔學者加來道雄Kaku Michio,你又怎肯定其實漢唐文化不由日本西傳過來),更是一點意外的收穫。
你更記得那時赴銅鑼灣三越百貨的扶手電梯下之約,那個穿白襯衫白褲子的大男孩,你還給他一冊結他琴譜和日語初階讀本之後,他告訴你暑假後會去史丹福。
鄉愁的號角吹起,你的心從此沒有回程,還記得他答應會一起去谷川新司的香港演唱會,踐現一個心願:在台下第五排觀眾席,牽着他的手,一起隨他用日文唱:「我は行,蒼白き頬のままで;我は行,さらば昴よ⋯⋯星光燦爛,伴我獨行,只有星。」
今日你在太平洋彼岸,在星光以外的距離回顧,那麼遠、那麼近,只隱約見到一痕夢影的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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