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里活尚未左膠化時的兩部校園電影。雖然中學生一樣叛逆,但那時的學校和學生,並非「權力者」和「被壓迫者」兩個對立的階級:一個的責任是教育,另一方的責任是受教育。教育的過程,除了知識灌輸、人格陶冶,還有learn to grow up, and learn to be toughened up 的意志磨練,尤其是玻璃心的後裔無法了解的斯巴達教育(Spartan Education)。
在前左膠時代,學生未成年,不會先假設自己是弱者,學校是壓迫者;學生是「受害人」,教師是「加害者」。一點點個人「情緒」,不是天塌下來的事。女生成長初經時有,更年收經時更有;男生初次夢遺時有,中年生理漸收爐時更有。辦公室政治被排擠時會有,突然被裁員時有。產後抑鬱有,流產更有。發現老公有二奶時會有,將來生個仔讀書年年不及格,身為母親的你更有。才女張愛玲一生都有情緒。今日無法克服,或抑鬱症未及早在父母關愛下求醫,將來踏進社會複雜的人生路上,會更為困難。
除非有足以刑事定罪的性侵犯之類行為,學校和學生之間正常時應有基本的信任。例如:教師如果不許初中談論變性問題,不是在壓迫你,而是認為你這個階段,學業繁忙,有其他的priorities;學生不會大駡學校是法西斯右翼霸權兼川普支持者。學校不會任何時候被假設為企圖將學生「賣身」的一個奴隸主的老千局,這種指控十分嚴重。會招惹一個黨員大媽上門來深情慰問,告訴她反動學校資產階級才是萬惡的剝削者,跟着共產黨,才會翻身解放。
在正常的社會,學校不是妓寨或童工廠,一切在大家庭中只是「人民內部矛盾」,除了校方如有犯法行為,證據確鑿,當宜報警。
唯在馬克斯主義者挑撥之下,有的出於天真,有的天生仇恨,學校最容易變階級鬥爭的第一溫床。大陸的「文革」,紅衛兵就是由中學爆炸出來;今日美國的Woke,以意識形態注入中學生活,亦同一性質。
中文口口聲聲的所謂母校,亦即學校如你的母親。這個名詞也屬於上一世紀。現在的學校尤其香港,屬於「建制」—-或者「高墻」,而學生屬於「雞蛋」。
此有趣的「雞蛋與高牆」論述,出自日本著名自由派作家村上春樹:「以卵擊石,在高大堅硬的牆和雞蛋之間,我永遠站在雞蛋那方。無論高牆多麼正確,雞蛋是多麼錯誤,我永遠站在雞蛋這邊。 」
注意這句很奇怪的話:「無論雞蛋是多麼的錯誤」。他承認「雞蛋」會犯錯,但他不管,他宣布永遠盲目支持錯誤的一方,包括克林頓所說的:The wrong side of history.
此語後來有台灣一位女文化部長承傳為:「不管你說什麼,我反戰。」這種「不管你說什麼」、「無論雞蛋是多麼錯誤」、我偏要這樣這樣的固執,很小朋友地,成為左膠一面不斷跺腳、一面尖叫不絕的「鋤強扶弱」的「道德倫理」基礎。
於是在一些百年來不斷企圖模仿西方文明的第三世界落後地區,慣常一知半解,成為半桶水學者的泛公義口號,並將「雞蛋」無限包羅。一旦被欽點標籤為「弱勢」,即Qualify 做一隻雞蛋。一旦成為雞蛋,
恭喜你
,無論你有多錯:包括說謊和詐騙,你就變成了卵翼在一個叫馬克思的紅色上帝大愛聖光下的一隻受害(victimised)的小白鴿和一件非常純潔的小天使。戀殖的香港人請注意:殖民地時代的英國人不來這一套。香港的著名女校,修女是Mother,不是夜總會媽咪;「女仔」叫做Girl,不是小姐。南丁格爾定義的女權的意思,是不可事事都認定女人是特別容易受傷的弱者。英國的寄宿學校有男生碰撞受傷的欖球、女生學芭蕾舞,足踝痛苦,根本不必事先要家長簽署什麼同意書。那間名校既然很難考進去,當初哀求學校取錄的你,不必進去或畢業之後就變臉。家長有責任時,不要龜縮,否則一概視同對學校、家長、學生三方的信任。這是人生的一個階段的社會契約。
殖民地時代,香港人信任港督和英女皇,那時女拔萃和喇沙的校長和學生關係融洽。一個國家或城市是否處於結構崩潰的狀態,有許多倫常的陰謀病徵:缺乏信任在先、猜疑在後、階級鬥爭其三。例如:視乎病人是否先將醫生假設為有機會活摘器官出售賺外快的變相屠夫,或校長和教師是否會被假設為將學生的體檢報告轉介給器官販賣商先驗貨後交貨的中介代理。
而一個國家、民族、城市之由正常而全面崩潰,就是在這類專業裏。許多人言可畏的流言在一個紛擾、焦慮、狂躁的過程中,一犬吠影、百犬吠聲,即鬼影重重的「無限上綱」,往往變成所謂的Self-fulfilling prophecy,隱隱中有一套機制、一股神秘的業力,最後演變成前蘇聯切爾諾貝爾式的災難。
這個崩壞的過程,若1997年後遠東一個一度由港督、傳教士、修女治理的文明城市,所謂「同處海角天邊,攜手踏平崎嶇」——-唱K吹水最容易——各環節的螺絲如何逐一鬆脫,這副機器如何逐步解體,以25年的時間,濃縮為一部紀錄片,哈哈,保證比「給十九歲的我」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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