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2月27日星期一

王丹:习近平会吸取俄乌战争的教训吗?

王丹 RFA 20230227

一年前,普京发动对乌克兰的侵略战争,当时从普京本人到外界,大多认为乌克兰很快就会被军事征服。但事实上,现在已经一年了,俄罗斯非但没有取得军事上的胜利,反而使自己陷入战争的泥潭。外界除了关注俄乌战争本身的进展之外,也非常关注中国的习近平,在考虑是否用武力手段解决台湾问题时,是否会吸取乌克兰战争的教训,或者换句话说,是否会因为俄罗斯在军事上的失利以及经济上面临的全面制裁,而采取更加务实和谨慎的态度处理台湾问题。对这个问题,主流的意见似乎是肯定的,认为习近平看到俄罗斯在乌克兰的困境,会重新思考是否对台动武。对此我并不乐观。

对于中共来说,所谓"俄乌战争的教训",无非就是三点,一是即使拥有军事上的优势,也并不代表军事行动就会成功;二是一旦发动战争,将会因为全球性的制裁导致经济上毁灭性的衰退。因此,第三,一旦武力攻打台湾失败,有可能会危及政权。但是,中共和习近平真的会这么想吗?

首先,且不说中共是否因为俄乌战争的进展,而怀疑自己对于台湾的军事优势,即使中共内部判断对台湾采取军事行动有失败的可能性,也不足以作为他们就会采取更加慎重的态度的充分依据。道理很简单,是否真的能够占领台湾,并不是中共最在乎的事情,在我看来,台湾问题的核心,是中共需要用战争来巩固自己因为经济下滑而可能受到冲击的统治基础,是需要制造外部敌人来重新加强民族主义基础上的内部凝聚力的问题。就此而言,即使对台湾的军事行动因为美国等国家的介入而失败,中共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重新制造"西方国家遏制中国发展"的舆论,进一步煽动民族主义情绪。战争一旦发动,中国国内的民族主义情绪势必会激化,而这,正是中共最希望看到的。有人说,民族主义是台海冲突的原因,但很有可能事情正好相反,民族主义将会是战争的另一类"战利品",是战争的结果。而中共更加看重的,其实是后者。

其次,中共当然很清楚,一旦发动战争,就会像俄罗斯一样,遭受西方主要国家爱的联手经济制裁,这对于已经衰退中的经济来说,更是雪上加霜。但是,梳理中共过去几十年来的决策思维可以看到,在政权安全和经济安全两者之间,中共是一定会把政权安全放在第一位的。六四事件就是一个例子,当初邓小平决定开枪镇压的时候,并不是没有考虑到会受到西方的经济制裁,但这完全没有影响到邓小平镇压的决心。当时的中国经济总体实力远不如今天,中共都可以不惜经济代价,今天中国承受经济制裁的能力已经远远超过1989年,习近平还真的会在乎经济衰退这件事吗?说到底,经济衰退与否关乎人民的福祉,但是什么时候,中共曾经真的把人民的福祉放在心上过?只要国家暴力机器仍旧在中共手上,他们也不会在乎经济衰退导致的社会矛盾的增加的。

总之,所有认为习近平和中共会吸取俄乌战争的教训的观点,都建立在一个理论基础上,那就是中共会按照正常的理性思维和逻辑,去根据俄乌战争的发展调整自己的对台湾问题的政策,这其实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中共自有自己的一套思路和想法,另有一套内心的算盘,国际社会切不可过于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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