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丹：未來五年中國的基本框架

 习近平网络漫画

"十九大"和"兩會"都已經結束，現在可以說塵埃落定，習近平第二個任期的人事和政策佈局已經基本清晰，未來至少五年中國發展的整體框架已經成型。如果我們用一個詞來概括的話，那就是"新極權主義"。這樣的新極權主義，將呈現出五個特點：

在經濟上，可以分外對內和對外兩個層次。對內，改革的時代徹底結束了，中共將進一步限制和剝奪私人資本，不管這樣的資本是控制在誰的手裡。剝奪的資本一方面用來進行既得利益的重新調配，一方面用來壯大國家的實力，甚至會進一步成為真正的黨產。對外，會維持甚至加強對外的開放。中國的經濟中成長已經無法離開全球貿易體系，閉關鎖國經濟就會崩潰，開放有利於中共的統治。同時，中共也會致力于改善民生，爭取底層民眾對生活水平的滿足，以建立民粹主義的統治基礎。

在政治上，這次修憲發出了明確而重要的訊號，那就是要恢復中共對中國社會生活方方面面的全方位管治，所謂"東西南北中，黨領導一起"的政策將會在未來五年進一步制度化；相應地，原本對公民社會的打壓將進一步加大力度。以製造"709事件"鎮壓維權律師群體出名的原公安部副部長傅政華高升司法部長，就是這一趨勢的明證。未來，中國的異議人士和維權運動的處境將更加惡化。至於政治改革和民主化的推動，可能性為零。

在思想文化上，所謂"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將死灰復燃，以"階級鬥爭"，"無產階級專政"為代表的極左理論會逐漸成為主流，對年輕人的思想灌輸會以"紅色教育"的名義貫徹到各級教育體系中，而那些自由主義的觀點和主張不僅找不到公開發表的地方，還有可能帶來鼓吹者個人的麻煩。最近一名大學教師因為在課堂上播放來自境外的教學材料就被降級處理，這樣的事情將會層出不窮。

在外交上，中共會繼續加快對外擴張的步伐，以滿足習近平"中華民族復興"的中國夢。這樣的擴張，將建立在加強軍事實力和金錢收買的基礎上，並且會把中國包裝成自由貿易的捍衛者，以樹立國際社會的領袖地位。未來五年，香港將會通過23條立法，徹底內地化；台灣也很可能會面臨更強的武力威懾，加大台灣社會內部的心理壓力。

在權力鬥爭方面，我們將看到新的獨裁時代的來臨，習近平一人獨大的強人政治模式已經確立，未來會從各個方面進一步鞏固。在中國人大的閉幕式講話中，習近平說"新時代屬於每一個人"，實際情況其實是"新時代只屬於習近平一個人"。習近平之下，是王岐山為首的輔佐團隊，其中劉鶴主管經濟，與習近平有通家之好的情誼的張又俠控制軍隊，人大委員長栗戰書負責立法。所有派系都被壓制，未來五年只有"習派"，而且我們短期內也不會看到習近平的接班人的出，因為毫無疑問，習近平準備執政到身體狀況惡化為止，而他的健康狀況看起來好的很。

以上五個方面，就是未來中國新極權主義指導下的基本框架，或者說是習近平的治國政策的主軸，未來五年，中國將沿著這些方向發展。不過我們也必須看到，這些發展方向是否能夠維持，前提條件是"如果不出意外"。而在任何極權制度下，誰能保證不出意外呢？這，或許是中國未來發展的決定性因素。

——蘋果日报 /專欄2018年3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