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6月6日星期四

周珊:李铁映是中共元老李维汉的不肖子


就在中共当局抛出全面收紧思想领域、钳制网络舆论的所谓“七不讲”,让中国政局急剧左转、又陷入倒春寒的政治情势下,一个早已退休并过了气的人物又不甘寂寞,忽然间崭露头角,为中共的宣传伎俩出谋献计、添柴浇油。此人就是中共元老李维汉(罗迈)之子、早已退休十年的原中国社会科学院院长李铁映。据国内媒体报道,五月中旬,七十七岁的李铁映突然专程来到湖北日报社传媒集团考察,有人说是专门来力挺那位因为“抢笔丑闻”而名噪天下的湖北省委书记李鸿忠。这位被国内媒体称为是对意识形态领域斗争有着深刻研究的中国社会科学院的前“掌门人”,在与记者编辑交谈时,先是危言耸听地老调重弹,说国际上意识形态斗争将长期存在,武战之前,往往要先打文仗;文仗甚至胜过战争。打文仗,要注重掌握话语权,善于驳斥荒谬之论。这位资深的“红二代”特意提出,国际上有人为了搞乱阿拉伯地区,造个词叫“阿拉伯之春”,其实是阿拉伯混战。还有什么“颜色革命”之类,国内媒体如果照搬,就会误导读者。
  看到这里,禁不住让人哑然失笑。其实,这几年所谓的“阿拉伯之春”、“颜色革命”和“茉莉花革命”等等,不过是国际媒体惯常使用的政治术语,中国媒体又加以转述罢了;这与中共自诩的红色革命与暴力革命,西方也如此加以转引一样,并没有特别的政治意义。可是对于矛盾重重、危机四伏、连自身政权的合法性都不那么自信的中共当局来说,一提到“阿拉伯之春”,他们会联想到“北京之春”;一听说到警察打死一个小贩就爆发了“茉莉花革命”,他们会联想到这样的革命会不会发生在天天发生如此状况的中国。所以,中共当局对这样的外来词汇极度敏感,讳莫如深。就在“茉莉花革命”这几个字悄悄出现在中国,北京街头有人提出散步的时候,胡锦涛就开始下令一级战备,并开始如临大敌般地抓人了。之后,“茉莉花”这三个字也成为网络遮蔽的敏感词,“茉莉花”的民歌不许演唱了,北京街头曾一度连茉莉花也不许栽种了。中共当局的敏感脆弱、缺乏自信与仇视民主,由此可略见一斑。所谓的三个自信,不过是“夜过坟场吹口哨,自己给自己壮胆”。如李铁映这样的对一个外来词汇都深恶痛绝、百倍仇恨的大人物,那里有丁点儿的自信可言!
    以此来将中共政坛上这对父子兵进行比较,这两代人之间的差别可谓是天上地下的云泥之别。李铁映的父辈李维汉,作为毛泽东的校友和新民学会的创办人之一、他曾任中共四、五、六三届中央委员,八七会议后一度进入中央政治局常委,远远超出毛泽东而成为中共主要领导人之一,资格不可谓不老。但在经历了毕生坎坷磨难之后,李维汉对中共的现有体制有了一个不断地反省与反思。当年他在延安中央研究院主持整风时,曾经错误批判了王实味,到了晚年,在他的坚持下,终于为王实味被错杀的冤案实现了平反。直到一九八四年去世前,李维汉几近成为中共高层“两头真”的人物。一九八年五月,当八十四岁的李维汉获悉华国锋曾在一次会议上忽然重提毛泽东的“兴无灭资”(即大兴无产阶级思想和大灭资产阶级思想)的极左口号后,马上找到邓小平,指出“兴无灭资”的口号不宜再提。在这次两个多小时谈话中,李维汉结合中共的历史教训,指出中共面临的思想战线上最重要的任务,不是批判资产阶级思想,而是肃清封建主义流毒。李维汉认为,中国封建社会很长,封建主义在社会生活中和人民大众中有着很深的传统,在党内也有很大的影响,对它的影响不可低估。而所谓“封建残余”不外是家长制、一言堂、任人唯亲、个人崇拜等,最后都不免会发展成悲剧。现在党内为什么有人搞特权,这和封建主义的影响分不来。李维汉认为,我们党受封建主义的毒很深,但一直没有把肃清它作为一个重要任务来对待,现在“应该补上这一课。由于受到李维汉这次谈话的启发,这年八月十八日,才有了邓小平《关于党和国家领导制度的改革》这篇具有划时代意义、但后来又废置不用的重要谈话。如国内著名学者李洪林所讲,在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上,能如此深刻地揭示封建主义对中国社会和中共本身的严重影响,并把肃清这种影响作为一项政治任务提出来,李维汉是第一人!
   而反观李铁映的所言所行,却与其乃父南辕北辙,反其道而行之。李维汉反对东方封建极权专制,李铁映却反对西化意识形态演变;李维汉反对特权世袭,李铁映反对普世价值;李维汉反对一言堂的个人崇拜,李铁映却支持加强党的一元化领导。以中国社会科学院的前后变化来说,在第三任院长胡绳主持工作的十多年期间,社科院成为大陆理论界知识界开明活跃、思想超前的优秀人才集中地,以至于被中共元老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有人咬牙切齿地骂道:“一年八千万,养个社科院;专骂共产党,啥事也不干!”等到李铁映和后来胡锦涛的心腹陈奎元先后掌控社科院并成为第四任、第五任院长后,这两个著名左派开始辣手摧花,整肃异端,遏制言论,全面左转,有的自由派学者如刘军宁、张博树、范亚峰等,竟被不顾死活地被开除院籍,扫地出门;而一些无耻之徒,如前不久公开发表文章为毛泽东招魂辩护,声称大跃进饿死三千万是有人刻意编造的虚假数据,五十五万万右派中没有一人被处决的极左分子李慎明,则小人得志,窃据副院长一职;而前些年中共公开反对普世价值,与世界文明对决的嚆矢,也是由左派保守的大本营社科院里发出来的。不过十几年的光景,一个著名的社科院从民间所讲的言论自由、思想活跃的“兰德思想库”,急剧堕落成为维护专制、专唱赞歌的皇家“翰林院”!
    正因为如此,说李铁映是乃父李维汉的忤逆子、不肖子,毫不为过。眼下的中共政坛,有一个奇特的现象,很多“红二代”,包括父辈被毛泽东活活整肃致死的刘源,一个个都急剧左转,回归了毛泽东。按照他们常用的攻击别人的话语,这些“红二代”的作为都是为了“一己之私利”,是为了他们获取权力与财富的合法性,转而匍匐在毛泽东基座下的。这正如他们“红二代”的领头大哥、中共总书记习近平一反乃父习仲勋的谦和容忍、主持正义的精神而出台让天下人钳口的“七不讲”一样,都是为了自身既得的权贵资本主义利益,而背离前贤、去改弦更张。面对如此吊诡的政治局势,除去让人慨叹中共政坛是一蟹不如一蟹之外,更加凸显出来的是,则一代狠过一代!


——原载《争鸣》杂志2013年六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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