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普：十八大前的政治地震意味著什么？

有不少人说，2012年是中共危机四伏的一年。果不其然，从一月底到二月初，中国大陆政坛接连爆发了两场震惊外界的大地震。一场在天子脚下，解放军中，上将刘源反腐，扳道了中将谷俊山。另一场在西南重镇，重庆城里，副市长王立军，反目书记薄熙来，其涟漪波及到北京的胡锦涛当局和太平洋对岸的奥巴马政府。

习近平（2012年图片）和薄熙来（2010年图片）。（AFP）

这两场政治地震意味著，第一，中共的接班人潜规则受到内部挑战。第二，胡锦涛的大维稳体制正式破局。第三，习近平接手的将是一个无论在党内还是在军中都充满动荡和变数的中共体制。

邓小平之后，中共正式告别了强人政治，走入常人政治。习近平当选为十八大中共领导人，便是江泽民和胡锦涛等常人领袖和党内各派政治势力之间选择、平衡、讨价还价的结果。对这个结果，尽管中共内部矛盾重重，各方势力却都认帐。可是眼看还有几个月，中共交接班就要顺利完成，不料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直接挑战这个接班潜规则。

王立军原是薄熙来的心腹、干将、死党，是薄熙来借打黑铲除异己的难兄难弟，他们从东北转战到西南，创立了举国瞩目的“重庆模式”。不料2月初二人突然反目成仇，其间充满了好莱坞式的戏剧性。这部大戏中，最令人关注的是王立军在公开信中吐露的真情：“薄熙来‘唱红打黑’完全是为了他企图进入常委做的秀，当不上中国的老大是不会罢休的，为达到这个目的他会不择手段。”

有人说这封公开信是假的，但是信中所说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非常符合薄熙来的政治个性，也符合他的政治雄心。从东北到北京再到重庆，薄的雄心、个性和手段，都暴露无遗。如今，他不仅要入常，还要当第一把手，这就犯了中共的大忌。中共执政者，无论是现在的胡温当局，还是未来的习李当局，或许可以容忍薄熙来唱红，可以容忍薄熙来打黑，甚至也可以容忍薄太太涉贪，遍观现在的九常委，谁的家人不贪呢？但是，中共绝不能容忍薄熙来挑战中共接班潜规则。

从维稳的角度看，薄熙来挑战中共接班潜规则，直接影响了中共政权的平稳过渡，而这绝不是现在掌权的胡锦涛还是未来掌权的习近平所乐见的。对于稳定压倒一切的胡锦涛政权来说，王立军和薄熙来的反目，简直就是天下未乱蜀先乱，凭空打乱了胡锦涛试图维护党内稳定的阵脚。

此外，刘源坚持在军内反腐，也使胡锦涛在十八大前极力维持的军内稳定的假像无法再维持下去了。刘源发动的军内反腐虽说只是小试牛刀，对军内稳定的震荡却是不言而喻的。外电普遍报道，刘源此举，得到胡习二人的支持。依我看，习近平支持刘源在军中反腐不假，因为习刘二人有共同的政治理念：决不能让老子打下的天下，败在昏聩贪腐的平民官僚手中。

而胡锦涛支持刘源扳倒谷俊山，很可能是无奈之举。原因首先是，胡锦涛只想平安交班，不愿意引发军中震荡；况且，军中腐败正如刘源所说，“非常严重”、“随处可见”、“触手可及”，扳倒一个谷俊山，起不了什么廉军的大作用；还有，原来一向跟胡不大对付的军委副主席郭伯雄和徐才厚，已于1月中旬表态，力挺胡锦涛权威，为胡主导十八大保驾护航，这让胡锦涛大为宽心。有了他们的支持，军中难以闹事。没想到首先闹事的却是刘源，他一年前亲自提拔的上将。

对即将接班的习近平而言，重庆事件和刘源反腐意味著，他接手的将是一个党内和军内都充满争斗和动荡的体制。至于如何处理薄熙来，是否继续在军中反腐，习均面临两难。对薄熙来的处理，因“刑不上太子党”，重了不可，轻了不行。对军内反腐，则是难上加难。据称，中国军队从基层连队到军校，从班排长到总部各长，没有不贪的，而军队的几大首领也都有腐败劣迹。如果习近平任刘源在军中反腐，势必引发军心动荡，但如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军力尽失，亡军也并非不可能。

总之，薄熙来向何处去，刘源反腐向何处去，将是十八大前夕中国政治变动的两个重要观察点。

2012-02-22

（自由亚洲电台粤语部评论www.rfa.org/cantonese/comment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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