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许纪霖教授耸耸肩
文 / 张生,作家
今天一口气上了四节课,下午回家后本已经疲惫不堪,可就在我倒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奄奄一息之际,忽然看到了微信里自动推送的"文化纵横公号9月12日发出的许纪霖教授的一个访谈《为什么中国知识分子被急剧边缘化?》,看到这个让人带有"知识分子的终结"味道的惊悚的标题,我又挣扎着让自己走出朋友圈的舒适区,硬着头皮鼓足勇气点开了这篇对许纪霖教授的似乎颇有"盛世危言"或者"醒世恒言"色彩的访谈。
因为,我虽不敏,可是作为一个一直尊重那些具有真正的知识分子精神的人的普通的大学老师,我也对知识分子的问题多有关注,看到如此落寞的一个标题真不能不动心忍性,难道"中国知识分子"真的被"边缘化"了吗?我怎么没有这种感觉呢?但是,看了这个像太极推手一样的柔软循环的访谈后,我不禁松了一口气,觉得可以向许纪霖教授耸耸肩了。因为,我觉得许纪霖在访谈中说的意思可能他自己也转晕了,准确地说,并不是"中国知识分子"被边缘化了,而是像许纪霖这样的大学教授或者学院的学者或专家被"急剧"的"边缘化"了而已,所以,可能这个访谈的标题改一下更合适:《为什么像我这样的中国大学教授被急剧边缘化?》
因为从这个对话里,不仅让人看到了许纪霖为自己这样的大学教授这些年来被"边缘化"而自我悲剧化和自我崇高化的努力,这固然也值得同情,但他所表现出来的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力的辩解。而许纪霖教授认为,知识分子之所以在今天如此落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媒体的变化,也就是所谓公共空间的网络化后引起的知识分子的"祛魅"所致。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诚如许纪霖所言,互联网上和社交媒体当然存在着粗暴的争吵和信息茧房的自我封闭效应,但是同样存在着众多坚持说真话,分享真知灼见和仗义执言的已经被许纪霖视作过时的"启蒙"的文章,而正是这些被许纪霖所不屑的"启蒙"文章,总是不断打破各种"朋友圈"构成的"铁笼",让人听到"铁屋子里的呐喊",让人看到"国民精神的火光"。这样勇敢的声音相信即使深陷自己朋友圈构成的信息茧房的许纪霖也经常可以听到,因为这样的声音从来不绝于"耳",不绝于社交网络。只是,和许纪霖记忆中的过去的大学教授的黄金时代所不同的是,之前由大学教授等学院知识人所扮演的知识分子更多的"让渡"给了媒体人,法律工作者和各种各样的真正热爱这个国家和坚持自己的理想的"理论义工"来"扮演"了。
那么这些年来,大学教授们到哪去了?许纪霖的辩解可能是答案一种,那就是去写所谓的可以藏诸名山传诸后世的不朽名著了,说句题外话,我就很希望许纪霖的知识分子研究就因此而不朽。这当然还是等而上之的,但更多的教授们可能还没有许纪霖这种"工匠精神",而是积极奔向另一个真正的"牢笼"或者"金丝笼"去当一只"金丝鸟"或者喜欢不时来一句"主人来了"的"八哥",醉心于拼凑各种庞大的团队,去争取各种名目的庞大的课题,在各种课题编制成的金丝笼里当一只"金丝鸟",不时舞动自己身上的叮当作响的金锁链而炫耀世人。或者把自己作为"字库",为各种领导出谋划策,纸上谈兵,大量生产各种文字垃圾,以此来作为自己的文化资本转过来再来携"字库"而"自重"。所以,这些年来,在社会的紧急的关头,在民众痛苦的现场,大学教授们的身影杳如黄鹤,而他们们更多的出现在装饰华美的会议室,在主持各种卡拉OK式的会议,在接受各种领导的接见,以求有机会给领导以直接的点赞,如此一来,他们出现在公共空间,甚至朋友圈里的身影就更少了,甚至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消失了。其实,说他们消失还是好听的,因为他们从未在场过,所以根本谈不上消失。与之相较,许纪霖的呻吟虽然有点矫情,但还好不是无病呻吟。
当然,这么讲大学教授或者学院的知识人也许有点苛责,更关键的原因是这些年来,随着互联网的升级换代,从bbs,微博到朋友圈,技术的管制更加便捷,使得大家以为的越来越开放的公共空间变得越来越逼仄,这才是很多本来就"天生胆小"的大学教授知趣的"离场"以明哲保身的的不能回避的原因。
这也是"中国大学教授被急剧边缘化"的不可忽视的原因。
而在这个对话中,许纪霖还有一个让人惊讶的判断是,他认为"知识分子是自己的掘墓人,他们创造了网络民主社会,但网络民主反过来消解了其话语权。"其实,这个判断可能更多的是意淫,中国的知识分子何时创造过"网络民主社会"这样的东西呢?
最后,我还是忍不住与许纪霖教授"分享"一段鲁迅的话,以结束这次抵抗疲倦的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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