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溫家寶是怎樣打垮政敵的？

图为2012年3月5日两会主席台上的温家宝、薄熙来

溫家寶甫在記者會上勒令重慶市反思王立軍事件，薄熙來就被解除市委書記職務，大有溫總一聲令下、薄督被褫烏紗的戲劇效果。加上，當年衝撞溫家寶的江澤民愛將陳良宇，如今還困在秦城監獄，似乎沒有靠山、派系支持的溫家寶，又是如何拿下兩位政治局委員的？

 樹親民改革形象

溫家寶上周在記者會上說，其任內謠諑不斷，對自己獨立的人格不為人們所理解而感到痛苦。但是，在中共的血腥權鬥中，溫家寶能夠脫穎而出，就任總理後又能打垮政治局委員一級的政敵，其能力、權謀已不言而喻，並不是簡單的獨立人格可以說得通。

溫家寶在 1985年出任中辦副主任，翌年扶正，成為中南海大管家，並經歷胡耀邦、趙紫陽、江澤民三任總書記，未受胡、趙落台連累，成為政壇「不倒翁」，至2002年更晉升政治局常委， 2003年出任總理。溫家寶沒有顯赫的家族背景、沒有鮮明的派系色彩，本是其短處，但在中共強人政治削弱後，反而以其才幹，成為各派系較易接受的人物，奠定他輝煌仕途的基礎。

權術在中國傳統政治文化中不可或缺，時常拋書包的溫家寶顯然深得其中真味，並形成其一文一武之道。文之道，扶持自己的宣傳團隊，對內打造平民總理形象、對外打造改革派形象，佔據道德高地；武之道，透過安插在監察部、中紀委的親信，以反貪腐手段打擊政敵，由此打開自己可操控的政治空間。

 掌控了反貪機構

坊間一直不乏批評溫家寶為「影帝」的聲音，而其背後的確有一個專門為他塑造形象的班底。溫家寶無論是常年到基層過年過節、第一時間奔赴災區指揮救援，還是與網民談民生、在國際場合談政改，都有這批導演、化妝師在發功，包括新華社前副社長、現任北京市委宣傳部部長魯煒等，為其抗衡利益集團、實施政策爭取民意支持。而真正令溫家寶的政敵感受到威懾的，則是其掌控了反貪機構。

中共高層近年的權鬥一直被視為江湖（江澤民、胡錦濤）惡鬥，早期表現為上海幫與團派之爭，近期為太子黨與團派之爭，溫家寶的角色並不顯眼、吃重。這正是派系色彩較淡的溫家寶享有的優勢，但無論是陳良宇事件，還是薄熙來事件，都可看到溫家寶的強勢，看到他在紀檢、監察系統的力量。

2004年 1月，溫家寶的愛將馬駇獲增補為中紀委副書記。當年6月，時任上海市委書記陳良宇在政治局會議炮轟宏觀調控政策阻礙經濟增長，要溫家寶負「政治責任」。外界預料，中共政壇將出現震盪。但直到 2006年，胡錦濤、溫家寶才聯手將陳良宇拉下馬。翌年，馬駇出任監察部長，替溫家寶掌控反貪力量。

 薄熙來溫家寶勢成水火

2008年，溫家寶連任總理後高舉反貪大旗，連年在人大會議後一周左右召開廉政工作會議，邀請中紀委書記賀國強、副書記何勇出席，強調查辦案件是反腐敗的最重要最直接最有效手段。就在 2008年，曾任薄一波秘書的國家開發銀行副行長王益涉受賄落網，消息傳出當日， A股暴跌 5.5%，影響還大過溫家寶上周在記者會上批重慶。

或許，薄熙來從王益被判囚嗅到了政治危機，因此加快在重慶唱紅打黑的政治運動，以挾民意向北京逼宮。而力挺薄熙來的左派學者、網站，近年肆無忌憚地攻擊溫家寶「神化自己」、「不宜再擔任總理」、「奸相當權」，令薄、溫在形象、輿論上勢成水火。而溫家寶指令反貪部門調查王立軍，敲山震虎，終引爆薄、王反面。溫家寶公開表示，對王立軍事件的調查要經得起法律和歷史檢驗，言下之意，將追究薄熙來的法律責任，不會讓他輕易過關。

薄熙來最終能否避過陳良宇的命運，言之尚早。但觀察溫家寶的反貪行情有兩個指標：一是本周末國務院召開第五次廉政會議時，溫有甚麼大動作？二是今年十八大舉行時，馬駇會否如願晉升中紀委第二把手，並進入書記處，成為另一位女性國家領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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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平

香港蘋果日報 2012年03月19日-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