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雁：自责该死，你就活了

自责该死，你就活了

文|沉雁

前天我写了一篇《心若不善，万事逆天》，其中有这样一段非常不善的毒话，"鸿茅的客户毕竟只是中国老人，即便卖出国门也是华人才消费，全部毒死也没啥，都是脏人，不脏也不会给后人留下一个茅坑，死不足惜"。当时写到这里时，我也感觉过了，本想修改得适中一些，但两次修校我都找不到其他温和术语替代，于是就让它去了。

我本以为这一句毒话是五毛应该抓住的把柄，但最后发现没有一个五毛拿这句出来怼我，相反，是一直关注我的资深读友特别因为这句话而伤心。有好几个微友都小窗我说："这句已经不善，修改一下就完美了"。我推测这些微友应该比较年长了，不回答不礼貌，但又该如何回答呢？如果我回应"是，修改一下"，但似乎这不符合我当时写文章的真实心情。为了不欺骗自己也不欺骗读友，我就再一次恶向胆边生回答了一句："不改，诅咒的不仅是老人，也是鞭策后生，但凡人都该有忏悔之心，休想推脱责任"。一语既出，怪事，再也没有读友吭声了。

我相信我的读友们都是善良的，正是因为善根尚存，所以才会来读像我一样作者的文章。相对于那些迄今执迷不悟的人来说，我的读友们都不应该归类为"该死"的队列。然而，一个人悟出自己"该死"，并不是那么容易，尤其在一个人渣得势的环境里，只有被上帝最先垂青的人才会幡然醒悟，就像那位空荡荡的椅子说："我再不进去就太无耻了"。他就是上帝最先偏爱的人，当所有人都还在拼命奋斗做一个成功人渣时，而他，却把已经到手的富贵繁华视作粪土，最后以烈火重生的方式走完了自己新的一生。从他懂得"该死"到最后生命的结束，至少也有三十多年的历程，他懂得"该死"但并没有立即死去，而是重新点燃余下的生命，活了一回自己最想活的人。

自责该死，并非要死，而是重新开始。我在年前写了一篇《尊严很贵，读懂很美》，其中就写道："在一个人所有的耻辱中，再也没有比管不住政府更可耻的了，这就叫国耻"。试问我的读友们，你管住政府了吗？别说管住，你是否真的管过？讲到这里，很多读友都会毫不犹豫怼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其实，你不是没有办法，而是你压根就没"管住政府"的想法。譬如，杨改兰和冰花男事件，直接说是政府的失责，但为什么政府总是失责？当政府失责时，有没有自己随波逐流适者生存的责任？有没有自己一心奋斗做人上人的责任？有没有自己读书货与帝王家的责任？有没有自己漠然置之沉默是金的责任？有没有自己精致利己岁月静好的责任？等等，只要你有一款在身，你就逃脱不了"该死"的国耻干系。这无须你有雪耻的办法，只须你有知耻的想法，这就证明你的人生已经开始重新出发。

自责该死，是羞愧前半生多么丢人，是内疚来时的路走得多脏，是忏悔不知不觉留下了多少罪恶。也许是主动造罪，也许是被动造罪，但终归是自己在参与造罪，那都是自己的罪。天不遣，人遣，人不遣，自己遣，这叫自渡自赎。能参悟自己的罪恶，是一种幸福，是一种高贵，是荣耀上帝的最高智慧。然而，懂得这么普世的道理也并非人人都会，这也得有闲、有钱、有知的人才有先悟的优势。你让一个每天正在搬砖的苦奴咋个去先悟"自责该死"？你让冰花男和杨改兰咋去先悟"自责该死"？因此，先悟的优势最应该属于每天能喝上鸿茅的大叔大爷。当听到杨改兰全家服消息时，如果喝鸿茅的大叔大爷能立马自悟"我该死"，OK，你就走上了挽救国家的自赎之路，你就埋葬了曾经生不如死的过去，你就开启了一条荣耀上帝的辉煌人生。这就叫你真的活了。

中国人特别喜欢养生，这本没有错，但中国人的养生理念是靠进补，也就是依然笃信帝王将相那一套吸天地之精华的养生经，根本不知道最养生的方式是心补。你看特朗普喝鸿茅吃穿山甲么？他一日三餐其实就肯德基水平，但他为什么每天活得这么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七八十岁了都不安享晚年，还要像小伙子一般与志在必得的希拉里一争高下。我的亲，那就叫养生。因为他们心中有浓浓的爱，有拯救国家的理想，有改变世界的雄心，有心系天下的悲悯情怀。这才叫永不退出青春舞台的最佳养生术，这种养生术不是进补，而是不遗余力对外释放爱。

特朗普有一句独家养生经："无论曾经干过多少傻事，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余生很长，何必慌张"。但中国人一到中年就开始慌张，枸杞茶、鸿茅酒、太极拳、瓦罐汤，城市里任何一个大叔都有一整套乱七八糟的养生秘诀，但就是不愿自责该死。无论曾经干过多少助纣为虐的傻事，中国人宁愿烧香拜佛坐坛念经求解脱，但就是不愿自赎自己而鼓起拯救国家的勇气。嘴里只有"我没办法"，心里装着"关我屁事"，所以脑子压根就没一丝丝"我有责任"的想法。除了对"死"的恐惧，从没有激活"生"的热情。

原先我总不懂基督教义里，为什么把死看作是新生、永生、重生、再生？后来我与一位基督徒朋友喝茶，其间就聊起生死问题，她说："生死都是爱的接龙，一个内心有爱的人，死是生命最后的辉煌，一个内心无爱的人，死是生命最后的悲凉"。当时我感到很震撼，但也是在写时评过程中才逐渐参透其中的玄机，我也终于明白中国人为什么都怕说死的原因了，因为绝大多数中国人从来都没有认认真真活一回。

—— 冷月神姑

微信号lengyuesheng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