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故事 從藏在商品中的一封信說起
四年前,一名住在美國俄勒岡州的婦女,從Kmart超市販售的萬聖節飾品包裝裡,發現了一封自稱寫於中國勞改營的求救信。她打開包裝內的兩塊假墓碑後,一張折了三摺的紙片掉了出來,信上交雜使用中英文,描述他被囚於遼寧瀋陽馬三家勞教所,當地的囚犯每日工作15小時,毫無休假,而且長年遭到肉體及言語虐待。
「敬啟者:如果你恰巧買到這件商品,求你把這封信轉交給世界人權組織,這裡數以千計受到中國共產黨政府壓迫的人,將永遠記得你的恩情。」信上寫著。
今年1月,一齣以此事件為藍本,名為「中國製造」(Made in China)的音樂布偶劇,在紐約外百老匯上演。
這是包括百老匯在內的美國主流劇場活動中,極少數將焦點放在中國身上的作品。在百老匯文化裡,與中國相關的元素,長久以來只占據非常邊緣的地位,而且多數在販賣異國風情,或者是插科打諢。
根據百老匯網路資料庫(IBDB),逾百年來,約有40多部劇作的背景或劇情涉及中國;這些作品的編導絕大部分都是西方人,中國人的角色也多由西方演員扮演。
找演員 劇團花費兩年間徵選華裔工作者
編導及演出「中國製造」的劇團「Wakka Wakka」,自2001年成立,劇團固定成員裡沒有華人。為了這部戲,他們花費兩年多的時間,徵選華裔藝術工作者參與,除了幕後人員外,作詞作曲及演奏部分,由來自北京的李喦(Yan Li)擔任,上場的七位主要演員中,則包括來自香港的彭德洲(Charles Pang),及母親為台灣人的Lei Lei Bavoil。
雖然這仍是一部走歡樂路線的戲劇,但也一反布偶劇在此前給人的兒童取向印象,而野心勃勃地碰觸多項政經及社會議題,包括老年獨居、人際疏離、過度消費、勞動剝削、人權問題…以及當前的熱門話題「美中關係」。
故事敘述一名獨居的56歲白人婦女瑪莉(Mary),從大賣場購買聖誕裝飾品回家後,發現其中藏了一封寄自中國勞改營的求救信,為此她求助住在隔壁、但與她關係並不好的中國移民艾迪(Eddie),兩人在陰錯陽差下,踏上前往中國的旅程,卻因為瑪莉執意追尋信件真相,導致兩人雙雙遭人告密而身陷囹圄,並在獄中見到了死於政治迫害的艾迪弟弟冤魂。
太敏感 聽到劇情批判中國 即打退堂鼓
該劇導演關德琳‧瓦諾克(Gwendolyn Warnock)及魏吉(Kirjan Waage)在受訪時,透露了他們在挑選合作對象時遭遇的困難。
魏吉說,「原本我們計畫清一色使用華人演員…這是我們第一次嘗試以外國為重心的故事,而且其中牽涉到許多歷史背景,我們覺得這樣會更真實」。
然而,劇團在試鏡過程並不順利。兩人表示,由於此劇演員需要演技及歌喉,還需要具備一些操作木偶的天分,結果他們並沒有徵選到足夠的華人演員。
特別在尋找撐起整齣音樂劇靈魂的作曲家時,過程十分艱辛,許多人聽到是與中國政府有關的敏感話題,紛紛打退堂鼓。
瓦諾克說,「有好幾位原先對合作表達濃厚興趣的作曲家,聽到故事大綱之後就反悔了」。
「其中一位相當具知名度的作曲家,原本與我們相談甚歡,也展現高度合作意願,但在知道劇情可能會批判中國後,就明白地告訴我們,他以後還想去中國表演,不想為了這齣戲斷送機會。」
擔任Wakka Wakka監製的蓋比瑞爾‧布萊契諾(Gabrielle Brechner)說,「我們找上的一些中國藝術家或演員,還必須先召開家族會議,才能夠決定是否參與」。
同意了 作曲家 李喦:即使回國機會大減
這些在他們意料之外的政治考量,讓尋找合作對象過程變得非常漫長。直到2014年,他們與作曲家李喦取得聯絡。
李喦在北京出生,六歲半時跟著父母移民至加拿大,2011年在紐約大學取得音樂劇創作碩士學位後,投身紐約音樂及劇場界。除了父母與他之外,他多數的親戚都還留在中國。
李喦表示,「Wakka Wakka跟我接觸後,我去看了他們的表演,並到挪威與他們進行兩周的交流,幾經考量後才決定參與這齣戲」。
「我想,參與這部音樂劇的製作,的確會讓我回中國發展的機會大減;不過,目前回中國也不在我的生涯規畫之內。」
布萊契諾說,「其實不要說是作曲家或演員了,連我都懷疑自己將來可能都進不了中國」。在製作這齣戲之前,她獨自一人在中國旅行數個月,並打算將來再度前往。她說,中國對她有一股難以名狀的特殊吸引力。
李喦說。「我的家人對我所譜的詞曲並沒有異議,不過,劇中出現了『義勇軍進行曲』,讓他們感到有些擔心。我想,光是這個部分,就讓這部戲無法登陸中國了」。
相對於其他人,來自香港的彭德洲,較不擔心出演此劇的影響。「我覺得還不至於那麼嚴重…不過,就我所知,像是陳尹瑩編導的『中國皇后號』在香港演出時,有幾個中國官員去看,因為戲裡諷刺了官場文化,所以他們(指劇團)當時的確有點緊張。」
彭德洲表示,「我想中國官員根本不知道有這齣戲存在。但如果真的有中國官員來看,我也很想知道,他們會有什麼反應」。
這角色 劇中「未未」造型與艾未未神似
中國政府過去對待異議藝術家的方式,使這些人的擔憂看起來不像是無地放矢。最知名的例子是艾未未,而Wakka Wakka也特別在「中國製造」一劇中,放入一個造型與艾未未神似,名字叫做「未未」的角色。
Wakka Wakka在中國並沒有什麼知名度,不過被拒於中國門外的,也包括名聲遠不如艾未未響亮的藝術家。例如瑞士的瓦赫特(Christoph Wachter)和賈德(Mathias Jud),在2013年欲前往重慶參加藝術活動時,就遭中國領事館拒發簽證。由於兩人過去進出中國並未受到刁難,因此他們相信,是因為中方盯上了他們所進行的「啄木鳥」計畫,這個計畫幫助使用者穿越防火牆,以觀看被審查封鎖的網頁。中國領事館未說明拒發兩人簽證的原因。
也有人是飛到中國後被原機遣返。月前過世的印第安納大學(Indiana University)教授史伯嶺(Elliot Sperling),2014年抵達北京機場時,雖然持有有效期一年的旅遊簽證,卻被帶到小房間盤查並註銷簽證。史伯嶺認為這是由於他聲援維吾爾族異議學者之故。
近年包括紐約時報、路透社等,都陸續傳出駐中國記者被拒發簽證,而無法前往中國或被迫離境。
瓦諾克、魏吉曾於2012年造訪中國,他們以近一個月的時間,遊歷了廈門、成都、上海、北京。瓦諾克說,「人們對我們親切友善,一路的經驗都算是愉快…直到我們在天安門廣場,目擊一名女子被幾個警察強行拖走」。
那是像六四這樣的特殊日子嗎?「不是的,當時是12月,感覺是很普通的日子,也沒有什麼特殊活動,天安門廣場上遊客很多。突然間我們發現廣場上起了騷動,警察逮捕了一個樣貌像是中國人的女子,那名女子不斷向警察求饒,現場氣氛為之凝結,雖然有不少人在廣場上,卻宛如死城,沒有人發出一語。」
瓦諾克與魏吉當時正在構思創作一個愛情故事,在那之前,他們並沒有想過要在新劇內加入中國元素。
待他們自北京返美後,他們讀到了那則求救信的報導。
買冥紙 導演問「我們可以拿這個做什麼?」
瓦諾克說,「由於我們自己剛從中國回來,所以這則新聞馬上抓住我們的目光。後來我們讀了更多關於中國人權紀錄的資料,包括文革、六四等,整齣戲的構想一點一滴成形」。
李喦表示,從接受這份工作邀約後,他就持續接觸與當代中國相關的新聞、書籍及紀錄片。「我年紀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中國了,所以在創作過程中,我時常要去面對自己對中國的情感,與跟中國之間的關係,因為我既具有對加拿大的強烈認同,也以自己繼承的中國傳統為榮。」
李喦說,「所以我既要在劇中呈現自己的想法,也會一直注意自己是從一個外部及移民的角度去觀看中國」。
彭德洲是目前該劇班底裡,唯一在華語地區度過成長階段的成員。「我覺得Wakka Wakka的兩位導演,相當願意聆聽華人演員的意見。」彭德洲表示,Wakka Wakka的方式較接近於「協同創作劇場」(Devised Theater),給予演員很多自由發揮空間。
他舉例,像是導演從中國買了冥紙回來,就拿來問演員:「我們可以拿這個做什麼?」冥紙後來被用在該劇的下半場,作為對中國貨幣經濟的諷刺。
這台詞 引用自王毅在加拿大有名的發言
彭德洲說,導演常安排成員一起觀看關於中國的報導及紀錄片,因此許多台詞及劇情,都脫胎自真實事件。
比方劇中在中國經商的角色Dick Mills與Miss Millions,對瑪莉怒斥時說:「沒有人權,中國可以繁榮穩定嗎?把六億人民脫貧,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你問這個問題,你去過中國嗎?你慬中國嗎?最了解中國的是中國人自己,而不是你!」就是悉數引用自中國外長王毅,去年在加拿大回應記者的發言。
劇中主角瑪莉的鄰居,即另一位要角「王艾迪」,則明顯參考了吳弘達等流亡異議人士。吳弘達曾說,他逃到美國展開新的人生,卻發現他在美國也坐牢—坐的是心裡的牢,因為前塵往事仍緊緊糾纏著他,這不啻是劇中王艾迪的最佳寫照。
彭德洲說,「他們為了這部戲,對中國議題的投入比我還深」。
誰來看 華人觀眾稀少 反應也不一
「『中國製造』的主要客層,是住上東區(Upper East Side)的白人居民,華人觀眾非常稀少。」說到這點時,彭德洲露出了帶著些許遺憾的神情,「來看的華人幾乎都是演員的親友。」
華人觀眾少的原因之一,或許是由於紐約的華文媒體,幾乎沒有報導該劇,而這一部分也是因為該劇組及公關,未與華文媒體接觸。當被問到雖然主題與中國高度相關,但卻沒有在華人圈宣傳時,兩位導演頓時有點語塞,如同當地華人對他們不熟悉,他們對此間的華人社群及網絡也不太清楚。
關於華裔友人觀看後的反應,彭德洲說:「大多數都表示他們很喜歡,覺得這部戲的藝術成分很高。」他表示,自己曾問過幾位朋友,戲中對中國的批評,會不會使他們產生被冒犯的感覺,「大家的回答都是不會;他們說,完全沒有朝那方面想。」
然而,在劇團成員的友人之外,有一些華人觀眾則表達出較為不同的意見。
來到紐約四年的中國藝術家張璐,在看過此劇後表示,此地提到中國的劇作很少,所以她會期盼看到這些作品,能從各種不同角度,去接觸、描述中國,「中國不僅僅是像劇中呈現的那樣」,她說。她希望該劇對中國的描寫能更加多面化,而不只是傳達負面訊息。
張璐所憂慮的,似乎與許多中國年輕世代相去不遠,比起他們的父母輩,這些人更頻繁地接觸西方文化,卻發現西方人士對中國社會的評價不是那麼正面。反過來說,西方世界對中國的批評,中國人也不怎麼想要概括承受。
譚海俊:我擔憂是否刻板印象再製
亞美博物館策展人及展覽部主任譚海俊(Herb Tam),則更關心華人在美國的形象及再現政治。他指出,劇中大量使用美國人熟悉的文化符碼去指涉中國,像是熊貓、竹林、舞龍、雲霧繚繞的山岳等,然而他想到的是:「要表現中國特色,只能透過這些方式嗎?」
劇中演員在為艾迪配音時,刻意使用帶有中國口音的英文,也讓他擔憂這是否為刻板印象的再製。
不過,艾迪的角色設定,是成年後才從中國逃出,如果這是真實存在的人物,他的英文帶有中國口音也不無道理。只是,美籍華人在尋求能見度與文化認可的角力場上,可能不太需要再看到一個蹩腳怯懦的典型角色出現,特別是當他們在主流舞台上尚未具有自己的代言人時。
關注點 是否複製「美式」英雄主義敘事
也許另一個值得關注的點,是劇中的中國人角色,大抵不出兩個典型:不是可憐的,就是可惡的;以及該劇是否複製了「美國人出馬拯救弱者」的英雄主義敘事。
除了主角瑪莉之外,劇中較少呈現立體、細膩的中國常民視角。劇中沒有告訴我們艾迪為何走上了與弟弟不同的道路,也沒有剖析一般中國人民,面對國家經濟發展與基本人權衝突時的心境。
雖然劇中大開嘲諷,調侃美國人對中國(或整個亞洲)的「無知」,如艾迪告訴瑪莉「莎喲哪啦」是日文,並不斷糾正她對「王」字的錯誤發音,然而,他從頭至尾,都沒有告訴觀眾自己的真名,只有在瑪莉稱他「艾德華」(Edward)時,他說:「叫我艾迪。」
如同「艾迪」這個名字,這些敘事方式似乎是開了方便之門,好讓美國普羅觀眾容易理解。
對於劇裡對中國的描寫,是否過於簡化或邪惡化,身為導演之一的瓦諾克,給出了她的解釋。她說,這齣戲是從瑪莉的視角出發,就像是瑪莉版的「愛麗絲夢遊仙境」,所以瑪莉不見得真的到了中國,她在旅途中所見所聞,也可能是出於她自己對中國的理解與想像。
如果這趟旅程是瑪莉的夢,那就可以說明為何除了瑪莉,其他角色都略嫌扁平;然而,如果她看到的都是幻境,那就失卻了該劇對中國批判的力道,而這也會變成一齣寫實劇:像瑪莉這樣的一般美國人,對中國的理解,仍是停留在表面。
一封信 就能把個案與中國製造畫等號嗎?
另一位白人男性觀眾說,他雖然相信「中國製造」的劇情皆有所本,但由於工作關係,他長年走訪中國多家工廠,「我親眼所見的中國工廠,絕大多數制度良好、工時合理,薪資也持續成長,中國每年傾銷數以億萬計的產品,只因其中一件傳出夾帶抗議信,我們就能把這件個案與中國製造業畫上等號嗎?」
愛荷華州立大學新聞傳播學院副教授韓綱,與北京大學新媒體研究院副教授王秀麗,在2015年合作發表了一篇論文,名為「『中國製造』與國家形象傳播:美國主流媒體報導30年內容分析」,文中提到,美國媒體形塑的「中國製造」,呈現的不僅是產品形象,也是中國的國家形象。
文中表示:「美國媒體報導一方面突出中國產品的質量問題,另一方面認為中美兩國政府、企業和個人對此負有責任,並暗示美國人應購買非中國製造的產品。」
「中國製造」的一些劇組人員,並不認為這部戲對中國的批判太過火。演員曼賈克(Andy Manjuck)說:「我們聽到,一些中國觀眾因為這齣戲對中國的負面描寫感到不快,但是戲中同時批評了許多美國的現象,卻沒有人對此有意見。」
駁批評 她肯定此戲在揭露人權問題的努力
非政府組織「自由之家」(Freedom House)資深東亞研究員莎拉‧庫克(Sarah Cook)針對這些批評,提出了她的看法:「中國既巨大又複雜,所以無論任何戲劇要描寫這個國家(或其他任何國家),大抵都只能聚焦在特定主題。」
她提醒,中國的政治情況,在「自由之家」進行的多項公民權利與自由度評估中,都被列為「不自由」。
「這部戲所參考的背景,對許多中國人而言都是真實情況。我曾親身訪問過許多遭到政治或宗教迫害的中國人,他們在獄中遭受到的待遇,與那位在Kmart禮品中夾帶字條的勞改犯,幾無二致。」
庫克表示,「但是許多中國人,以及與中國有生意往來的美國人,都選擇對中國社會及歷史的陰暗面避而不談。為此,我肯定這部戲在揭露這個問題上的努力」。
看完戲 走出劇院 觀眾能做什麼?
「中國製造」迎來的是皆大歡喜式的結尾,瑪莉與艾迪接納了彼此,然後他們決定要將這封信上傳臉書(Facebook)、投書紐約時報,還要寫信給CNN名主播庫柏(Anderson Cooper)。艾迪問了句:「那麼福斯電視台(Fox)呢?」瑪莉說:「好啦,也給他們寄一份。」
然而,主角最後將希望都放在西方主流媒體身上,彷彿他們是包青天般的存在,這種仰望適不適當呢?
在現實中,這封來自馬三家勞改營的信,引起了西方媒體高度關注。CNN報導他們找到了撰寫這封信的作者,在經過事實查核及字跡比對後,認為該男子所言屬實。當時這名男子已獲釋。紐約時報也對這名男子進行了專訪。
出售這項萬聖節商品的Kmart母公司西爾斯控股(Sears Holdings)指出,經調查後,他們並未發現證明該商品來自勞改營的證據。但西爾斯亦表示,已終止與這間中國公司的合約。
一名白人觀眾在落幕後說:「看完了戲,我只想問,具體上我們到底能做什麼呢?」
庫克對此的回應是:「如果民眾關心的是整體的情況,我會建議打電話給國會代表,要求他們在會晤中國官員時,向中方提出他們對人權議題的關切,或對致力於幫助中國勞工的人權組織表達支持。」
「如果情況是個案,像是發現這封求救信,我會建議聯繫該特定產品或公司,並通知人權組織,例如『自由之家』或『國際特赦組織』,這些組織會幫助投訴者,透過有效管道採取行動。」
她表示,在媒體高度曝光後,中國官方成立了調查組,在2013年年底,中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通過廢止勞改制度。庫克說,「不過,雖然勞改制度在中國似已廢除,但是一些勞改營只是換成勒戒所等其他名目,而許多政治犯與刑事犯仍被迫進行勞動。因此,當人們購買架上的中國製造商品,他們仍有可能買到政治犯被迫勞動而做出的產品」。
有一說 這是『美國製造』的〈中國製造〉
「戲裡對於『中國製造』流露出的恐懼,其實讓我搞不清楚他們擔憂的是中國人權問題,還是這個彷彿要吞噬美國人的強大經濟體。」一位白人觀眾馬克(Mark)表示。
「我覺得這仍是一部從美國中產階級視角出發的戲劇,在我看來,這是『美國製造』的〈中國製造〉。談到中美貿易關係時,則是酸一下美國政府及自己,表示我們有在反省;等於是說『中國製造』,你我都推了一把。」
不過,他也認為,正是因為有人努力把這樣的戲劇搬上主流舞台,才開啟了更多的思考與對話。就像那封從中國花了數年,才抵達一個美國人手中的求救信,這個蝴蝶效應仍在繼續,它影響了一批人同樣投注數年光陰,去促成一部戲劇的誕生。
談核心 導演:透過愛情展現對人的愛與關懷
瓦諾克表示,這部戲在創作及排演過程中不斷修改,到最後唯一不變的原始設定,是兩個鄰居的愛情故事。「對瑪莉與艾迪而言,這是他們追尋自我救贖的過程。對人類的關懷與愛,仍是這個故事的終極核心。」她說。
就如美國作家蘇珊‧桑塔格(Susan Sontag)在〈信裡人生〉寫的:「親愛的,請繼續寫。你的信一定會寄到我這裡來,你可以用你真正的、小得不能再小的字體。我會把它拿到燈前來看。我會用我的愛將它放大。」
「中國製造」在紐約演出落幕後,將分別於3月23日晚7時30分到Keene Sate College、3月31日及4月1日晚8時到Dartmouth College巡演,並正在安排前往華府及挪威的演出。更多資訊可瀏覽網站:wakkawakka.org/si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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