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漫畫之父：使看不見的政治操作一目了然

BY BRIAN LIU  | *CUP媒體  2023年5月12日

1805 年吉爾雷發表的名作 The Plumb-Pudding in Danger。　圖片來源：Wikimedia Commons 

如何把「看不見」的權力操作，變成普羅大眾「一目了然」的利害關係，向來是政治漫畫家使命。這種藝術與民主結合的傳統，誕生於 18 世紀英國，其中吉爾雷（James Gillray）更有「政治漫畫之父」稱號，作品遍及我們的歷史教科書，一直影響著今日全球各地的政治漫畫家。 畫家 Charles Turner 筆下的吉爾雷，發表於吉爾雷死後的 1819 年。　

圖片來源：Wikimedia Commons 

自從印刷術出現以來，漫畫與政治關係就糾纏不清，但 18 世紀政治漫畫才自成一派，演變成以圖像說新聞，甚至發表政治評論。20 世紀著名政治漫畫家 David Low 曾形容，18 世紀漫畫家賀加斯（William Hogarth）和吉爾雷，分別是「政治漫畫祖父」與「政治漫畫之父」。 

嚴格而言，賀加斯與吉爾雷不是同代人，吉爾雷於 1756 年出生時，賀加斯已經步入晚年，年齡上更像兩爺孫。政治漫畫家 Martin Rowson 在英國「衛報」撰文解釋，賀加斯在 1730 年代創作的「現代道德故事」漫畫系列享負盛名，吉爾雷長大後深受啟發，繼承了賀加斯的諷刺風格，卻把矛頭直指國家政治。 

為何吉爾雷要描繪當權者排泄？ 

在那個沒有抽水馬桶的年代，人口暴漲的倫敦總是臭氣沖天。這種共通的城市經驗，使得賀加斯與吉爾雷同樣把 18 世紀倫敦描繪成「屎尿橫流」，畫中經常有排泄畫面。對於普羅讀者而言，這些漫畫不會有失莊重，粗鄙反而貼近社會底層日常，更可撕破上流社會與在位者的假面，透過凡人皆有的生理需要，表現出人人生而平等的面向；吉爾雷的浮誇表現形式，亦不失為殘酷現實添上滑稽元素。 吉爾雷以化名發表的作品 The French Invasion, or John Bull Bombarding the Bum-Boats。　

圖片來源：National Portrait Gallery, London 

1793 年英法大戰期間，吉爾雷以化名發表的作品 The French Invasion, or John Bull Bombarding the Bum-Boats，便把英格蘭地圖擬人化為英王佐治三世（George III），屁股向南方的法國噴灑糞便；1797 年作品 Midas, Transmuting All into Paper 中，把時任首相皮特（William Pitt）描繪成上吐下瀉 —— 嘔吐和瀉出大量鈔票。 

諷刺漫畫往往能夠突出現實的不公、生活的荒謬，但同時予人可笑而不失希望的機會；吉爾雷的漫畫，在幽默之下也經常潛藏著令人不安的潛台詞。為慶祝 1798 年英國在尼羅河擊敗法軍，吉爾雷曾經發表漫畫，描繪擬人化的英國騎在地球上，把拿破崙打得流鼻血，看似是威武，但作品標題卻寫著 Fighting for the Dunghill（為糞堆而戰），直接帶出戰爭的無聊與無意義。 

若論吉爾雷最優秀作品，1805 年發表的 The Plumb-Pudding in Danger 可說是典範，Rowson 甚至高舉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政治漫畫」。畫家把經年的拿破崙戰爭背後複雜政治瓜葛，簡化成英揆皮特與法皇拿破崙貪婪地瓜分世界，其中世界是以「葡萄乾布甸」（Plum pudding）為象徵，更突顯這種權力鬥爭的可笑與荒謬。此後，全球霸權爭奪戰都以類似方式演繹，被理解成餐桌上的拉鋸戰。 

儘管吉爾雷為政治漫畫創先河，但他在世時生活並不愉快，晚年更飽受精神健康與酗酒困擾，視力下降且愈來愈孤立，到 1815 年與世長辭。無可否認的是，其繪畫風格早被後世的政治漫畫家發揚光大，成為今日政治漫畫常見套路，以致吉爾雷在 200 多年後的今天，仍然會被尊稱為「政治漫畫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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