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6日,中国多家媒体报道:前一天,为了应对日益严峻的医患矛盾和冲突,上海华山医院邀请宝山公安分局专职教官倪军向医院职工培训面对暴力侵害时的正确自卫,以及安全的现场处置方法。 《北京晚报》的主标题是"医生习武,真能档'医怒'",副标题是"请警察教官、黑带高手传授防身术"。《新闻晨报》的标题是"医而忧则武"。
医生出于健体防身而习武者,自古有之。但是,在上海华山医院向职工培训如何面对可能来自患者暴力侵害的自卫,在中国历史上则是第一遭。可以肯定的说,在世界上也绝无先例。此次华山医院开创医生习武先河,直接原因是10月25日的浙江温岭"伤医"事件,3名医生被前患者袭击,造成五官科主任王云杰死亡和其他两名医生受伤。而这之前,患者和患者家属的伤医事件早已不是个别事件。根据中国医院协会等机构调查:每年每所医院发生暴力伤医事件的平均数从2008年的20.6次上升到2012年的27.3次。仅2013年9-10月,就有9起,10月发生6起。
网上流传著一张图片:一位青年医生站在楼顶,身著白大褂,后背是用毛笔写就的一幅对联:"贪生怕死莫入此门,升官发财另走他路",横批:"不要学医"。悲呼!今日中国,医生不再有尊严,其高风险程度急速上升。2011年,中国医师协会一项调查显示,78%的受访医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穿上白大褂。2012年,英国著名医学杂志《柳叶刀》,特别刊出一篇和医学科学无关的文章,题目是"中国医生目前正处于危机之中",其中写道:"最近几年,他们在自己的工作中,正面临著越来越多的涉及个人人身安全的威胁。中国需结束医生面临的暴力威胁。"
中国政府的卫生计生委和公安部门,面对不断升级的医患冲突,联合发出过所谓的"医院安全指引',要求医院安装报警按钮、保安门及扫描仪器来杜绝致命武器,并增加监视摄像头及加强巡逻。2013年10月23日,国家卫生计生委和公安部出台关于医疗机构按照不低于在岗医务人员总数的百分之3或20张病床1名保安或日均门诊量的千分之3的标准配备的安保措施,以防止医院暴力事件发生。但是,这样的行政通知在浙江温岭杀医案前显得苍白无力。
其实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改革医疗制度,针对医患冲突根源于医疗行业的自由被剥夺,解决医患冲突,需要将自由还给医疗,放开医生自由执业,放开医疗机构准入,公立医院与卫生行政部门脱离隶属关系,医疗鉴定机构成为独立第三方。在医疗制度方面,发达国家提供了足够的参考和借鉴经验。但是,由于中国现行政治制度和经济制度的大框架约束,特别是医疗行业的庞大既得利益集团阻碍,上述的制度性改革至今看不到前景。
如果拒绝制度变革,只有寻求另一种选择,那就是继续强化保安,包括所谓的"设医疗纠纷预警机制"。问题是,怎样的保安系统能够避免医患暴力的继续,是一个根本无法回答的问题,莫非一个医院的保安人员比医务人员还要多?莫非保安设备比医疗设备还要发达?莫非医生的武术能力比医术还要高明?在过去几十年中,政府机关全数成为保安的重地,之后是重要的公共场所,之后是越来越多的工商企业,之后是学校和幼儿园,如今,医院也要加入这样的行列。中国纳税人的资源正在全方位对付著他们自己。
还是以人民针对医生习武的调侃结束本文:"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与其学习防身术,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解决医患矛盾"。中国人民有太多的悲哀和麻木,但是,不会有任何一个中国人愿意看到,全国医生习武,全国医院森严壁垒,甚至成为了武术馆。
(自由亚洲电台粤语部评论 http://www.rfa.org/cantonese/commentar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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