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5月30日星期四

王五四:真相是奢侈品,给群众个真像的就行

新新默存 2024-05-20  

文/王五四



以前有个段子,说真相和谎言在游泳,谎言上岸后穿着真相的衣服走了,真相不肯穿谎言的衣服,只能裸奔。最后的结果是,穿着真相衣服的谎言大行其道,裸奔的真相却无路可走。这就像人民微评,明明是官方的,却非要穿着人民的衣服,人民真想"微评"几句,却经常被"网络不是法外之地"敲打,或被"发布谣言"的名头威胁和抹黑,人民不能犯错吗?不能说错话吗?说错话有罪吗?犯错是犯错,犯法是犯法,能混为一谈吗?在一件公共事件尚未明朗之前,人民没有权利参与讨论监督或者哪怕只是当作茶余饭后的闲聊吗?当然可以。不要动不动就把这种权利扣上"发布谣言""蹭流量""网暴"等等加以矮化和抹黑。还是那句话,现在的人民,很弱势,自身权益都无力保护,哪有能量伤害别人,再说了,既然网络不是法外之地,那就一切按法律办事,我们的法律可以说是非常健全了,你们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早在1962年,人民领袖就说过,让人民讲话,天塌不下来,"他们怕群众,怕群众讲话,怕群众批评。哪有马克思列宁主义者怕群众的道理呢?有了错误,自己不讲,又怕群众讲。越怕,就越有鬼。"

现在有些部门,做事的风格就是不做事,怕出事,遇到事,特别是网络上的,往往一封了之,不让讲话,帽子一扣了之,害怕担责任,对上不负责,对下不负责,看似绝对忠诚,实则贻害无穷,留下一个个隐患,一次次留下爆点,除了暂时守住了自己的私利,什么国家利益民族利益群众利益,一概不顾不管,不仅不管,这种两面人还要挨个刺上一刀,典型的两面三刀。

人民微评在评论胖猫自杀事件时说,"比流量更重要的是真相,是基于事实本身的善恶是非判断。"这话看上去挺庄严肃穆的,其实仔细一品,又是一番道貌岸然的景象,真相当然重要,但是所谓的真相不得是你们官方权威发布吗?这跟人民群众的流量有什么关系,你们权威一点,高效一点,让人民放心,不替你们操心,那哪还有什么机会产生流量。倒是相关部门的发布不及时,披露不及时,权威性不足,丧失了人民的信任,就是这几点反而创造了流量池,干好自己分内的事,把屁股擦干净点,人民群众才能少操心这些事。

人民微评有句话我倒是认同,当然,我认同的前提是,相关部门的能力和责任心都靠不住的时候,话是这么说的:我们要给相关平台提个醒,追逐流量不可脱离事实,一旦被流量裹挟,不仅"淹没"真相,更会贻害不浅。这句话的意思简单理解起来就是,作为平台方,对于热点话题,可以人为运营或者你们自己说的"智能算法",但是心里要有点B数。

因为短视频平台方的聚合效应、分发手段以及高速传播,有些公共事件的当事者或者参与者,都会感受到一种无形但巨大的冲击力,进而个体心理会产生不适感,甚至人身安全受到威胁,但这些问题并不是平台制造出来的,或者说该去解决这些问题的不是平台方而是相关部门。有些事我们得学会自己面对,而不是动不动就呼吁公权力介入解决,当然,我也不认为你的呼吁是有用的,管理者只是借机行事借刀杀人。

网络上出现几个骗子,不论是骗钱骗感情,倒不用大惊小怪如临大敌,人民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真可怕的是打着保护人民利益的幌子,做出超越法律范畴凌驾于法律之上的事情,利用人民的名义做侵害人民利益的事。

每个热点的出现,都有其内在的原因,我们不能只关注热点本身给热点本身降温而忽略了热点下面的热源,当然有时候更不能忽略那个一直在下面点火的人,发热门诊首要是查明病因。就像郭有才的热,是公众情绪共情的集中反映,是民众心中尚存一丝美好生活希望的体现。是他们反感了那些既与他们无关,又要利用他们贬低他们的时尚代言人,他们需要自己的代言人。

人们反感的是小鲜肉明星的"你知道他有多努力吗",反感的是贾跃亭这样的骗子老赖的"你知道他有多努力吗?",而郭有才老实穷酸的形象,廉价但又不肯向农村生活低头的西装,配上他端正踏实的态度和不抛弃不放弃的努力,正是社会大众心理需要的。不过不用怀疑,很多东西都是郭有才表演出来的,甚至是导演出来的,但这又如何?关注他的不也都是观众吗?大家都在表演自己的社会角色,获取自己内心的需要。

没有必要纠结"郭有才"是不是真的,也不必去揭秘他所谓的真实面目,我更反对有些人呼吁相关部门取缔菏泽车站那些"蹭流量"的"群魔乱舞",他们只是审丑时代的注脚,某种意义上,他们并没有比贾跃亭们更丑陋,或者说,贾跃亭们营造的高大光鲜精英形象,并没有比在菏泽搞直播的"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哪吒梁山一百单八将悟空猪八戒"们更具优越性。

所以广大网友们也别装外宾,什么被震碎三观,你那三观,还有吗?有的话也早就四分五裂,轮不到这些人震碎,这么多年来,不论是政界还是商界,那些核弹级的奇葩事,还没把你脑震荡吗?有媒体这样评论搞直播表演的,"他们为了钱,毫无底线进行……",我还以为是他们为了钱杀人放火,以权谋私,贪污腐败,造假数据上市,生产假冒伪劣商品.....,原来他们只是在表演才艺,或者说是在糟蹋自己取悦别人,他们或唱或跳或哭或笑,不管是为了一夜暴富还是明天的温饱,我觉得他们都是在行使自己的权利。当然,我们看不上瞧不惯,也是可以批评议论的,也是可以审丑的,前提是你的美,不是扭曲的。只要不是动不动就呼吁政府一窝端取缔,引入公权横加干涉就行,这样做,才是毫无底线。很多可以由商业行为、专业人士自行解决自发解决的公共问题,正是由于公权力的野蛮介入横加干涉,才变得越来越糟糕,因为它们既不具备解决问题的能力,也没有想改变变好的责任心,最终只会导致问题表面上看似解决,实则越来越严重的结果。

还有人担忧的说,短视频直播影响恶劣,现在连小学生都有立志做直播主播的了,小学生立志这种事,怎么说呢,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上小学那会儿,整个中国的小学生,至少有一大半都立志当科学家吧,现在中国的科学咋样?所以别担心孩子的立志会那么容易实现,大人立志都做不好。即便真成了直播主播,又如何?很丢人吗?出了那么多贪官,都没人觉得考公务员丢人,有人可以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有人可以为中华之崛起而考公务员,那么也应该允许有人为中华之崛起而直播。

有人说这种病态经济不要也罢,我是认同的,危害挺多,但是最重要的是要认清这种病态是另外一种病态催生的,或者说它们不是病态经济,是经济早已生病,社会早已病态,它们只是病态社会下的病态产业,而那些"群魔乱舞"的个体,只是得了传染病的但对生活尚存渺茫希望为了养家糊口谋生的个体。这些日子,《我的阿勒泰》很火,它展现了那里的生活明净、质地纯粹,加上深远丰富的生存景观,以及充满朴野清新的气息,仿佛在告诉我们,生命从不曾荒凉,它是一种安静的绝美。在我看来,这也是短视频里的一种直播,文艺青年的频道,它很美,你不配,只能远远的欣赏,迷醉,然后继续浑浑噩噩,"我的阿勒泰"强调的是"我的",有私有的意味,而现实生活的阿勒泰,是党的政府的,是有各种行政管理部门的,那就会产生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事情,不可能"任我行",也就不存在什么"我的"阿勒泰。真的不如菏泽车站的"群魔乱舞",那么贴近我们的生活,那么直击我们的心灵,那么控诉,那么荒诞,那么真实。抖音上有个内容,大意是,打工十年,赚了五十万,存银行吃利息,没老婆没孩子,小病就扛,大病上天堂,身上没有任何软肋,没有一切人情世故,他的生活无忧无虑,他感觉自己的生活直接达到巅峰。这不就是他的阿勒泰吗?只不过他打工的命还是得了文青的病,他的这个叙事里,风险意识淡薄,对世界的诱惑一无所知,对人类的欲望一无所知,再说,存银行的钱就一定是你的吗?你的钱就一定是你的吗?

不管是假的我的阿勒泰,还是真的菏泽的郭有才,其实真的假的没那么重要,真相是奢侈品,你买不起,给你个高仿的你也辨别不出,所以,真相,有时候真像,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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