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阿根廷总统米莱接受了著名的播客莱克斯·弗里德曼(Lex Fridman)的访谈,时间长达两个小时,我分几次断断续续听完了英文版,有些内容还是蛮震撼的。在谈了改革和反腐的问题后,主持人问米莱,他挑战了既得利益集团,得罪了那么多人,有没有担心过自己的人身安全?比如被刺杀之类的。米莱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如果没有自由,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他讲到了一位德国男孩的故事。在柏林墙开始修建的时候,他的家人到了西德那边,而这个男孩自己却偶然地留在了东德。他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计划逃往西德,但在他付诸实施时,他被杀害了。米莱说,他从来遵照自己的价值观行事,知行合一,为自由而战,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除了在自由中生活,没有任何其他可接受的生活方式。就像那个德国男孩,虽然后来他死了,但至少他在计划逃跑时曾有过快乐。另外,米莱谈了很多关于女权、气候变化和黑命贵的问题,他正确地认识到,这些问题都是阶级斗争的变形,是激进左派有意设置的议程。他指出,福山曾说过“历史终结了”,但历史并没有终结。就在柏林墙倒塌的第二年,那些左派就齐聚一堂,改变了策略,把斗争转向媒体、文化和教育领域,以所谓的政治正确为武器,审查言论,迫害异见者,却宣称这是在捍卫自由。米莱这种见识,甩了许多欧美的政界学界精英十八条街。这几年,据我的观察,一般的保守派媒体就不说了,连反对封杀文化都是遮遮掩掩的,自欺欺人地当作学术思潮来对待,反黑命贵更是不敢提;有一回共和党全国行动大会的主题是America Uncancelled,我全程看下来,也都是不痛不痒,只谈现象,不究本质,让人大失所望;连哈耶克缔造的朝圣山学会关注的也主要是民粹主义;川普确实谈到了,但不如米莱这样清晰无误。就像我一直所说的,米莱的理论功底还是要比川普强很多,不管是经济学还是政治哲学。不过,米莱与奥派经济学的渊源却比我原以为的晚得多。他直到2013,14年,才开始真正接触奥派(比我还晚哈!)。当时,米莱在研究经济增长问题时,发现向来被人们奉为圭臬的主流经济学有问题。他的同事建议他去读罗斯巴德的文章“垄断与竞争”,读完后,他说:“过去20年,我在微观经济学课程中所教的关于市场结构的一切都是错的。”(这个问题本身我将另文详述)米莱受到了极大的震动,他打电话给推荐了罗斯巴德的那名同事,询问哪里能买到奥地利学派的书籍,对方推荐了一家书店。米莱被深深地吸引了,他先是买了二三十本书,而第二天他又去了。他盘算了一下,除了留下买狗粮的钱(狗狗是他四条腿的孩子),打车费和自己的饭钱外,其他的钱全部用来买奥派经济学的书了。在读完几乎所有过去和现在知名奥派学者的著作后,米莱的思想发生了革命性的转变。他不但成为了奥地利学派的忠实信徒,还决心将之付诸实践。自那以后,他积极参与社会活动,大力宣传奥地利学派的主张,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于是,2019年米莱正式从政。当年2月,他加入“自由党”并当选党主席。2021年7月,他以“自由党”为基础成立“自由前进党”,并于同年12月当选众议院议员。2年后的2023年,当选为阿根廷总统。我们都知道,米莱的绰号是“疯子”。米莱自己对比倒是无所谓,因为他从10岁起就被人叫做疯子,早就习以为常了。他说,疯子与天才之间的区别,在于天才取得了成功。从十年前结缘奥派经济学,到现在成为总统,米莱已证明了他的成功。毕竟,他做的事,连米塞斯和哈耶克都不曾想过。记得哈耶克曾说,政治哲学家的任务只能是影响公众舆论,而不是组织人们行动。至于如何把原则转化为一个具有广泛吸引力的计划,政治哲学家必须把这个问题留给“那种阴险狡猾的动物,俗成政治家或政客。”然而,米莱不但影响了公众舆论,更站在了舞台中央,亲自把原则变为计划,再成为实践。在此意义上,他是不世出的疯子,更是不世出的天才。米莱所实施的具体改革措施及其成效,已经有很多人讨论,而且以后我们也还有很多机会讨论,在此就不赘述了。如他的总结,在他上任的头一年,就已经实现了通胀率大幅降低、贫困人口减少、实际工资提高、失业率下降,而照美元计算的GDP也增长了。预计明年阿根廷的经济将增长5%-6%乃至更多。如今,米莱以其成功的经验,将成为马斯克部长的领路人,进而言之,成为西方自由世界的领路人。他的目标是把阿根廷变成世界上最自由的国家。米莱所有的演讲都以“Viva La Libertad, Carajo!”(自由万岁,妈的!)作为结束语,这是他的战斗口号。Viva La Libertad, Caraj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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