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5.06 No.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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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当局宣布，将召开三中全会，似乎，他们终于要拿出对策，应对当前的经济问题了。此前，习近平本人曾经表示，正在谋划和实施一系列全面深化改革重大举措。关于三中全会究竟会推出什么样的重大举措，外界有不少的猜测和期待。只是，可以想象，受制于习近平的见识和思想，当局可能实施的重大举措不会太多。取消户籍制度，乃至允许农民住宅自由买卖，或许是其中的一个选择。至于像传统社会那样允许农民拥有土地所有权，这个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中共确立的歧视性户籍制度已经快70年了，农民成为户籍制度最大的受害者。中国过去几十年的经济奇迹，很大程度上是源于对农民工的压榨。虽然说，从局部来看，确实已经有不少省市取消了户口限制，但是，从国家制度层面，户籍依然存在，农民依然受到限制。对于户籍制度的存在，几十年来，已经有大量的学者和专家做出批评和质疑，强烈要求取消户籍制度，但是，中共当局担心失去对亿万农民的控制，而迟迟不愿意采取措施。正是户籍制度的存在，导致中国出现了世界上罕见的特殊现象，那就是三亿的农民工和数千万留守儿童以及数千万留守妇女。农民工在城市工作，却无法享受城市的福利，他们的子女甚至都没有在城市接受义务教育的权利。这样公然的制度性歧视，竟然可以堂而皇之地存在，这无疑是对中共所谓“人民至上”的最大讽刺。
现在，习近平当局有可能取消户籍制度，当然不是良心发现，更不是基于公平正义，而是为了应对严峻的经济形势，特别是严峻的房地产危机。中共国家统计局副局长在不久前一次新闻发布会上，特别提到了农民工问题，他说，“中国房地产市场是有支撑的，因为我们的城镇化还没有完成，2023年常住人口城镇化率是66.2%，但是按户籍人口城镇化率还不到50%，还有2.97亿的农民工在城里没有完全市民化，这些进城的农民工中间购房比例不高……中国房地产市场仍然具有持续健康发展的支撑条件。”期望农民工市民化，来支撑房地产市场，这当然不是他个人的观点，而是当局一个基本的判断。
对于当局来说，房地产的危机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今年一季度，百强房企的销售比去年同期又下跌了40%多。销售面积下跌得厉害，房价掉得更厉害。尤其是，最能反映市场真实状态的二手房价格，3月份，70个主要城市同比全部下跌。而且，一线城市下跌的速度在明显加快。由于二手房挂牌量持续增多，已经出现了严重的供过于求态势。北京、上海、广州、深圳、杭州等14个重点城市，二手住宅挂牌量和去年相比，平均增加了一半左右，而苏州、杭州和上海增加了一倍多。就在上个月初，重庆二手房挂牌量已超过27万套，天津超过25万套，上海超过21万套，北京超过17万套，同时创下历史新高，此外，差不多一半的省会城市，二手房超过10万套。显然，有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了形势的严重性，开始抛出手中的房产。可怕的是，由于大批二手房出现，却很少有人接盘，二手房已经处在有价无市的状态，就连北京、上海，二手房也卖不动了，房价已经出现暴跌。
《经济观察报》4月26日有篇报道，提到“北京房价回到2016年”。文章说，某中介公司北京大区一位负责人介绍，经历3月的成交高峰后，4月，北京市场的二手房成交量出现下降，价格跌势加快了，部分老旧小区的成交价比3月下跌10%—20%。这位负责人称，这一轮价格下行从2023年10月持续至今，开始只出现在个别小区，然后逐渐扩散，郊区是无差别地普遍下跌，城区则主要集中在老旧小区，与价格最高位相比，跌幅普遍在40%—50%。这是北京市的情况。《经济观察报》5月1日报道，“耗时5年降价18次，她终于三折卖掉了燕郊的房子”。也就是说，燕郊的房子比高峰期下降了70%。这是北京周边的情况。《第一财经》4月23日有篇报道，“深圳有小区二手房降价60%，曾遭炒房团‘围猎’”。文章提到，深圳某小区28平方米户型的房源，在2021年以410万元的总价买入，近日以166万元卖出。这些消息都来自国内重量级的经济媒体，他们绝对不会夸大事实。显然，各地二手房的价格正在大幅下跌，只是，目前还肯定不是最低点。不难想象，大量的二手房急于出手，只有价格最低的才有可能成交，最终的结果，肯定是相互降价。可以说，房地产市场最可怕的事情出现了，那就是中国人终于意识到了，房子根本不是硬通货，并不能保值。多余的房子，很有可能会变得一文不值。
事实上，二手房正在主导整个房地产市场的价格和销售。上个月的11日，国内重要的经济新闻媒体《每日经济新闻》刊登了一篇文章，题目是“多地二手房挂牌量再创新高，核心区新房‘守价护盘’，专家表示‘调控应转向二手房市场’”。文章开头便说，过去都说二手房是楼市“晴雨表”，但近一年以来，二手房已经成为一手房的擂台对手。这篇文章还列举了一组数据：今年3月，合肥二手房网签6894套，新房备案1402套，二手是新房的4.9倍；南京二手住宅成交8563套，新房成交2336套，二手是新房的3.66倍；深圳二手成交3840套，新房成交2816套，二手是新房的1.36倍。文章说，无论是从供应还是成交层面，二手房都已经成为当下市场的顶流。当然，二手房成交量是以持续不断的降价换来的，但即便如此，多地的二手房挂牌量仍创新高。这篇文章的意思是，二手房已经压迫得房企难以生存了，希望当局控制二手房市场。这是来自国内最重要的经济媒体的消息，房地产危机的严重程度可想而知。用万科董事会主席郁亮的话说，“市场超跌”，市场下行态势超出预想。
根据国内另一家重要的经济媒体《第一财经》3月19日的消息，2023年房企业绩预披总亏损超千亿。文章提到，已经发布业绩预告的58家房企，43家出现亏损，还有约四十家上市企业没有按时发布年报，这些企业的情况想必更加糟糕。也就是说，这一百多家大型房地产企业，有八十多家出现亏损或者严重亏损。这些企业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破产倒闭，很多房企恐怕熬不到今年年底。
为了挽救房地产业，当局已经挖空心思，此前推出的各种限制措施几乎全都取消了，包括北京也都放松了限购，还有不少城市开始实施住房以旧换新，只是，这些措施根本不足以扭转房地产市场快速下跌的大趋势。根据最新的数据，刚刚过去的四月份，房地产大幅下跌趋势依然没有任何改善。百强房企销售额环比降低12.9%，同比降低44.9%。
可以断定，当局一定不会甘心房地产泡沫的破灭，他们会推出他们能想到的一切措施。毕竟，房地产在经济中的份量太大了，房地产崩溃，钢铁、水泥、等许多相关行业都会崩溃。而且，时间已经非常紧迫，想必，即将召开的三中全会一定会讨论这个问题，估计会拿出一些招数。那么，最厉害的大招是什么呢？那就是取消户籍制度，让农民市民化，而这有可能是拯救房地产的最后一招了。或许，当局以及某些专家以为农民信息滞后，反应迟钝，可以利用取消户籍制度这个机会，把过剩的住宅甩给农民，让农民以为自己还得到了恩赐。哪怕只有百分之一二的农民工马上买房，也会给房地产市场带来极大的帮助。毕竟，农民工数量巨大，百分之一，就是300万，如果今年能增加300万套住宅的销售，或许会让不少城市的财政能宽松一点，会让不少房企能够熬到明年。
毫无疑问，农民工常年在城市打工，他们当然想在城市里拥有自己的住宅，有一个自己的家。然而，当局也承认，近3亿在城里工作的农民工，购房比例并不高。这其中的原因，最重要的当然是户籍限制，一些中心城市，很长的时间里不允许外地人在当地落户。此外，农民工的收入特别低、收入不稳定，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再加上，农民工本身需要供养的人口往往很多，他们的孩子甚至上小学都需要花费高昂的学费，他们的父母可能没有收入，也需要供养，他们的妻子需要留在家里照顾家庭，收入可能非常微薄。他们没有城市工人的医保，如果自己和家人得病，可能也是一笔巨大的开销。他们的积蓄可能非常有限，买房连首付都可能拿不出。此外，由于根本就看不到在城市安家的希望，很多农民工把血汗钱用在建造家乡的房子，有的甚至在县城买了商品房。让他们离开农村进入大城市，他们在农村的房子很难出手变现，即使能出手，价格也和大城市的住宅相差太大，远远不足以购买大城市的住宅。实际上，大部分农民工都已经来到城市工作和生活，只是，他们买不起房子，只能在城市的角落租房，他们没有足够的资本支撑他们离开农村、在城市安家。而大城市的房价，相当于农民工四五十年的工资收入，对于大多数农民工来说，在大城市拥有一套自己的住宅，根本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简单地说，大城市目前的房价，尽管下降了不少，但是，对于农民工来说，还是太高了。如果，按照欧美国家的标准，一套房子仅相当于八、九年的工资收入，那么，大城市的房价还需要再降低80%到90%。
另外，这些年经济十分不景气，吸纳农民工的劳动密集型行业、服务业都处于萎靡不振的状态，尤其是，城市基础设施的建设已经基本到位、住宅又严重过剩，建筑业日渐凋零，农民工就业面临许多困难，这个时机对于农民工市民化，十分不利。假如，能在20年前取消户籍制度，大批农民工有可能随着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在城市安家、成为城市市民。显然，由于当局的自私和短视，导致农民工政体错过了市民化的窗口，他们实际上已经被时代甩下了，一旦掉队，就再也跟不上了。取消户籍制度当然非常有必要，但是，农民工即使成为城市市民，目前却很难带来超额消费，更不可能大批购买住宅。除非国家给农民补贴，对他们以前遭受的盘剥提供补偿，或者由国家大量提供廉租房，让农民工在城市安家，否则取消户籍制度不会有什么实际意义。
可以肯定，大批农民工成为城市居民，对中国社会将是一个重大的变化。从子女的义务教育、到农民工老人的退休、以及低收入家庭的最低生活保障，都需要做出安排，这也是每一个准备进城的农民工自己必然考虑的事情，也是他们最担心的事情。从目前的情况看，当局可能并没有做这样的准备。他们恐怕只是看到了农民工的那点收入，指望他们来支撑房市，并没有考虑农民工和他们家庭的基本福利。很大的可能，当局根本就不想真正改善农民整体的处境，他们只是想通过取消户籍限制，吸引极少数比较富裕的农民工进城买房、进城安家。甚至有一种可能就是，当局只是想让外界知道，他们还有办法，房市还有希望。在这个方面，中共当局要比绝大多数学者“精明”得多。他们并不是真心要取消户籍制度，他们只是想给外界留下一个幻想的空间。实际上，当局已经走投无路了。
图片： https://xiaominzhixintupian.blogspot.com/2024/05/20240506-no3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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