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8月5日星期一

铁树心:世界又到历史重构边缘区

世界又到历史重构边缘区
我一直觉得,中国的六十甲子纪年方式比西方的公元纪年方式更科学也更贴近人类历史的真正本来面目。因为人的一生也就是短短几十年时间,历史是跟着人往复循环的,人生不能无限延长,历史也不会一路向上,所以历史更像是往复循环的六十甲子周期,无论过了多少个万年,其实重复的大抵还是甲子到癸亥之间的故事情节。按西方的纪元方式,我们能够很明了地知道人类经历了多长时间,但是无法总结出人类重复循环的节点,按照我们的六十甲子纪元方式,能够比较清楚准确地判断出人类兴衰生死的周期规律,但是无法计算出人类走过了多长里程。现在,人类世界已经站在了西方纪元的新高点上,但故事的剧本,却似乎正在回放到中国纪元方式的老起点上。
关于美国的轮回:现在的特朗普,很像当年的麦金来同志,如果去除时代的标签,或是你有幸穿越回到1896年开始重新生活,你一定会同意我的看法:特朗普就是上辈子的麦金来,而麦金来,就是下辈子的特朗普。特朗普今天施行的许多政策,前辈麦金来都替他弄好了模版,他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把签署文件的日期改成现在的即可。比如说对进口商品征收高额关税、想方设法让国会支持自己提出的法案、大幅改善国内经济状况等等。特朗普强硬的作风也与麦金来一脉相承,很难说二者有什么太大的不同,从外交到内政,从处事方式到为人风格。这或许不是关键,关键的信息是透露出了对世界格局的影响:战后重建的联合国体系和各种多边磋商组织,或许都将在特朗普这一届被瓦解,这意味着世界将就此失去一个话语体系,联合国虽然脆弱,常常不顶事,但好歹有一个让大家做到一起聊天的平台,即使吵架,也是在规则允许的合理范围内掐,这让参与各方有所顾忌又能互相制衡,让世界荡荡悠悠地走过了一个多甲子,见证了苏联的崩盘,也见证了许多政权的更迭和国家的分分合合,虽然联合国无力制止局部冲突,也不能改变世界现状,但它好歹也的确为整个世界的整体和平和稳健发展贡献出了应有力量。
而今,这个体系将要面临被架空和瓦解的挑战。它首先面对着特朗普极度的蔑视,特朗普不但对联合国缺乏多看一眼的兴趣,他甚至还对其他相应组织的潜规则也不屑一顾,完全是一个既有秩序的破坏者角色。他的推特治国策略,甚至威胁到了白宫发言人的饭碗,不管特朗普此后还能走多远,能不能连任,他打下的烙印,都注定会改写人类的历史进程,人们以后打战,不再求助于联合国调停的可能性在成倍增加,而是选择一方靠山来增强底气,比如叙利亚问题上,就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信号,联合国完全处于无效状态,敌对双方都以背后靠山为峙。以后若有争端,特别如伊朗朝鲜古巴委内瑞拉这些潜在高压区,一旦失控爆发战事,联合国介入调停的成功性几乎为零,只能沦为背后大国互相博弈的棋盘棋子。
联合国体系的架构当初由美国提出来,重构了全世界此后六七十年的历史趋势,现在又由美国人自己拆卸废除,新秩序远未出现,谁都想在新格局中落下点自己的影响,未来的这段真空期内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目前谁都无法确知。
基于政治层面的联合国架构体系失去作用,基于联合国架构上衍生出来的经济体系就更加脆弱到不堪一击了。什么WTO,世界银行、什么经合组织、气候协定之类的大大小小组织,都将被扫荡一空,再无什么实质性的约束和影响。一切政治问题,最终都要落实到经济行动上,一切经济问题,最终都会影响到政治生态上。政治是骨肉架构,经济是皮毛血气,经济虽然可以被政治需要而牺牲,但它覆盖和浸润到方方面面,角角落落,是政治形态的显示屛,一旦显示屏坏了,芯片好的也是白搭。各国失去了原有的屏障和对话渠道,新的秩序又还没出现,大家只能凭借丛林法则各施妖法,显然,在未来的至少二三十年内,全球经贸体系会风起云涌波诡云谲,老牌欧美强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尽阴招,新兴国家为了撬开它们的大门也必然互相拆台各使诡计,大家战成一团、乱做一堆的场面,恐怕每年都会在各个领域内闹上一两出。洲与洲之间、地区与地区之间、国与国之间,各类的大群小群、朋友圈、私交圈、至交圈拉了一大堆,一边建群一边解散的闹剧,必将玩的不亦乐乎。
大国政治要算经济账,小国经济要靠政治扛。玩经济最高层次是玩政治,玩了政治最值钱的筹码是啥?主权。一个国家民穷地瘦,又位置偏僻,啥都不具备,咋生存?兜售主权啊。以前在联合国体系下,赤条条到总部找个凳子坐下,就能凭手中的主权换来不菲的真金白银,主顾还有得挑,看看谁价码出的高就给谁。后联合国时代,这方面可能就没那么好做了,就像现在高铁站门口的黄牛,只能去替人插队买票或者改行当钟点房的拉客仔,以前囤了票等着人家出高价的情况再也不会出现了。由于失去了多边文拼的平台,以后各国争拗只能靠武斗,比谁的拳头硬,“主权”的含金量骤然降低许多,但也还是不妨碍持有“主权”票证的政客们四处兜售有利于自己生存的策略,只是两面三刀言而无信的行为概率将会成倍加大出现,毕竟主权不值钱后,为了利益频繁更换靠山就成为一种日常操作。
特朗普如果连任成功,则基本上可以确定将在他手里亲自粉碎当年由美国建立起来的那套国际秩序体系,至于能不能在他手里重建一套新的国家秩序体系呢?很难。无论特朗普多强硬霸道,他要打破既有旧秩序容易,但要再建新的国际秩序却几无可能。因为在破旧立新的过程中,必然还要经历一段混沌期,就像宇宙爆炸的初期那样,旧的平衡被打破,新的秩序无法马上形成,还得要时间去沉淀、分化、积累、重组,然后慢慢的形成各个星系,稳定下来,再来划分秩序才具有可操作性。在这浑沌期,各国都会出于各种目的,或过大高估自己的实力,要求太多,或低估对手的能量,想占太多便宜,都会引发争端,需要一个博弈过程,然后才能让各方摆正自己的位置,重新调整利益分配机制。
美国人亲手构建了新世界话语体系,又将亲手毁掉这个话语体系。世界将重入浑沌迷茫期,人类又回归到无序和互不服气的大丛林时代,弱肉强食、坑蒙拐骗是未来一段时间内世界政经主流。大家都想做历史重构者,但谁都缺那种独霸世界的气势,最后的解决手段,也许就是拉开架势打一场,才能分出谁是老大来。但这架即使打了,大概也还是一战的那种格局:缺乏绝对的老大,就压不住阵脚,还是难以构建有效的话语体系。谁都说不上话的酒席,还不如独饮痛快。特朗普既然起了打碎这桌酒席的意愿,后面的主酒人,就必须还得有那个说一不二的大哥出现,才能再次让世界安静下来。
普京,转世沙皇的末世劫:联合国眼看着庞大无匹的苏联分解消亡,而普京的上台,又活生生的熬到了联合国的衰微沦落,或许还有机会亲见联合国机构的正式死亡。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替苏联报了一箭之仇?在把联合国蜕变成一块鸡肋的过程里,当然少不了普沙皇大帝的一份功劳,正是拜他远交近攻纵横捭阖的拆解,将联合国拖入僵尸化的深坑里,让特朗普像闻到茅坑臭味一样不愿靠近。强大、强硬的普大帝带着强大、强硬的俄罗斯在西伯利亚的冰寒大地里贴地逆飞,经常被北极凛冽的寒风暴雪给吹在原地打圈圈。俄罗斯人给了他二十多年折腾,他还是没有把强大的承诺还给俄罗斯,但羸弱归羸弱,块头还在那,一般小流氓小地痞还是得见着他叫大哥,上门纳投名状拜码头,否则容易“主权”不保,政权旁落。
俄罗斯这块神奇的土地上,一直埋藏着冻好的革命种子。这种子有时会休眠很久,但一旦时机成熟,气候配合,就总会突然地发芽生根,然后茁壮成长,播洒四方,杀伤力极大。种种迹象表明,普大帝之后,俄罗斯很可能又将会变成新型革命理论的实践基地,届时,从北极冰河流淌而出的革命岩浆,是冻结半个世界,还是燃烧整个地球?
普大帝现在骑虎难下,只能一条道上走到黑,后事自然难以向好,毕竟人总归是要死的,他从年富力强玩到年老体衰,就算高寿一百,这日子终究有被数到一百的那天。无论如何运筹帷幄,后面的继任者都很难再按他定好的套路玩下去,不变革,就革命,没有第三条通路可行。
英、法、德、西之殇:老牌帝国的没落,几无辉煌再临之势,在世界发展史上,先进文明往往意味着被沦丧和践踏,因为他们占据着道德高度和心理身份上的优势地位,就总爱高调装逼。这在与野蛮人的竞争中尤为致命,跟流氓讲人道讲规则,企图感化流氓皈依是一件极其危险又徒劳的蠢事。你让柏拉图、阿基米德跟他们讲十年的人生哲理和自然科学进化之道的根本法则,他却直接对着你脖子上来一刀,你的所有热血和大义都白流,一切理想归零,所有财富归他。当他们为蛮族时,他们无所畏惧,然后横扫世界,统领世界,当他们进化为贵族之后,自己给自己脖子上套枷锁,让文明蒙昧了双眼,就很容易成为别人的案头肉、刀下菜。
无论这个世界的文明程度有多么高度发达,最终的成果都会被野蛮所攥夺;也不管这个世界会多富有,最后还是穷人的天下。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文明人被困在自己定下的道德枷锁里,处处受制于野蛮人,想要反击野蛮人,野蛮人就会搬出道德大旗当挡箭牌,他只能循规蹈矩,而野蛮人可以毫无顾忌地践踏所有规则,直达中心取得控制权,然后把困住手脚的文明人一网打尽。少数富人控制着大多数的财富,穷人靠什么与之抗衡?手中唯一的武器就是基数庞大的群体优势。而繁殖能力又与财富无关,富人为了保住财富不被稀释,往往会有意无意地控制生育率,这就会使得富人数量永远也不可能超过穷人数量,如果富人一放开生,又会沦为穷人群体。在社会道义上,如果富人不救济穷人,穷人就采取自杀式快速繁殖裂变的方式,通过庞大的数量优势来湮没富人群体,让他们的财富无法正常继承,如果富人要对他们救济,这么庞大的基数一样会蚕食掉他们的财富成果,所以富人只能在进退两难的坑里越陷越深。最后,文明人创造的美好世界就此归于野蛮者和穷人的手里,落后围猎先进,邪恶绞杀正义,才是历史剧目中常有的角色。这些老牌先进帝国在黑化、绿化的道路上难以自拔,只能用目前中国最流行的一句话来概括: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日、澳、拉美的痛:故步自封,无力突围,他们偏安一隅,容易自成一体,但却也因此难获得话语权。
中东之难:下一个萨拉热窝在哪里?想必没有人会忽视中东这块热土。彪悍的阿拉伯人在这块鸟不拉屎的地方一战就是几千年,真正的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无休无止、不屈不挠。他们以前没享受过和平,现在也没享受,显然,将来似乎也没想要拥抱和平的意思。大家忙着升官发财,他们忙着替真主打地盘,别人满脑子男盗女娼声色犬马,他们还是闷头不响地希望你跟他一样虔诚清真。一个有理想的人有多么可怕,一群有同样理想的人就有多么可怕。他们不是自己想要过成什么样子,而是要你跟他一样过成那个样子,人一旦被植入了定性思维,就容易变成机器人,但他又具有思想和辨识能力,于是,就变成了活生生的人工智能。谷歌的AI技术再高,在可兰经面前,始终还是要稍逊一筹。中东又是地球之心,横竖都能延伸发展,当年往西与古罗马古希腊人斗到天昏地暗,欧洲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他们的秉性好像一点都没变。有人说中国人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被同化的人种,但我认为在最难被同化的排行榜里,他们才是故世第一、当世第一、末世依然还是第一。毕竟号称难被同化的中国人脑袋上还留过异族的辫子,也自阉过鸡鸡,还自称过奴才,虽然最后都像不死的阿Q笑到了最后,但在骨气和血性上,始终还是落下了病根。唯阿拉伯人那种死活都要打下去的精神,着实让那些号称自己已经步入文明社会的先进人群感到胆寒。
印度的变数:中国人向来是瞧不起印度人的,称他们为阿三哥。但西方人瞧不瞧得起中国人,少见史实,对于印度的重视,却一以贯之的。比如说印度尼西亚、东印度公司、西印度群岛、印度洋之类的等等……似乎都在说明,印度在这个世界上的重要地位。蒙古人把俄罗斯女王都纳为小妾,把比蜜獾还好战的阿拉伯人也收拾得服服帖帖,偏偏就没把印度阿三哥给修理好,足见他们不是好相与的,况且经年累月与好战的阿拉伯人为邻,若经不起一番敲打,恐怕早已清蒸红烧过无数遍了,哪还有什么文明古国的头衔和遗址。他们的存在,会是后世历史重构的重要力量,在英美法德这些老牌帝国没落,无法承担新秩序的安抚定位时,或许阿三哥会是乱中枭雄之一极,让这世界的水更浑,也许是他们此后几十年的主要基本国策。
黑非洲的崛起:能在中国人眼里比印度人更低一个等级的,大概就只有非洲那块大排骨了。但根据落后消灭先进,贫穷干死富裕的终极理论模型来看,未来能够统一世界的,也许就只能把重任交给黑非洲了。他们无法用先进的文明统治你,但是他们可以用强悍的生殖覆盖你。人类从非洲出发,花了几千万年的进化,才让而今的世界五彩缤纷,现在,人类再一次从非洲出发,要让这五彩缤纷的世界重归纯粹的黑色。黑人为父,不管黄人白人母亲生下的孩子,都是黑色的,黑人为母,不管父亲是黄人还是白人,生下的孩子还是黑色的。以你为基,你的DNA被覆盖掉,以对方为基,你的DNA还是被覆盖掉。纯种人老死一批就少一批,混血儿新生一代就壮大一代,纯种人可选择的面会越来越窄,他为了保持血统纯洁就只能与有限的纯种人交配结合。而混血儿能覆盖的点却越来越多,他既可以与混血儿结合交配,又可以与纯种人结合交配。人类从非洲出发,最后又回归到非洲的颜色,完成一个超级大的循环轮回,也算是一种宿命。
文明可以无限发展,科技可以无限发达,但最后统治世界的,却很可能是野蛮与落后。我们的世界,又已经走到了历史重构的边缘区,旧有秩序无法满足这个世界贪婪的胃口,新的秩序必然会触动血与火的洗礼,道德不能说服对手,规则无法束缚彼此,想让对方臣服,只能靠拳头的硬度来说话。各个国家,各色人种,各种信仰,各方派别,纠缠交错,也许,人们依然宁愿相信正义的力量,但我显然更看好邪恶的强悍。
这个世界当然存在着伟大而普善之人,他们充当着人类文明的登云梯,劝我们向善爱美,但很不幸,理想国中的乌托邦是无法实现的梦想,我们的现实,往往总被掘墓人给打碎。更要命的是,无论多强悍的王者,都无法提前杀死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掘墓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如期而至将自己活活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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