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8月8日星期一

范疇:後中共的中國,合還是分?

現在探討「後中共的中國」這命題,時機猶如蘇共還當政時,對「後蘇共的俄國」之探討。「後中共」這概念現在就應該鮮活起來,成為世界的熱門議題,因為中共的機構生命已歷經了以下週期:「黨內鬥爭」- 「集權」- 「極權」- 「邁向獨裁」,體質已經走到末期了。如果是一個中、小型政體,或許還無法論斷這樣的政權來日無多,但是對於一個統治著12-14億人口、960萬平方公里,卻企圖以十個手指頭數得完的腦袋進行全體控制的政體,這論斷應該是恰當的。
論述不能停留在概念,必須有可驗證的量化標準。中共統治框架的解體,可以有無數種理由,但限於短文,此處僅提出一個可量化的準繩:當中共這個政黨把它所統制的這個叫做中國的地方之財政,弄到了80%以上省份、直轄市、自治區難以維持財政收支平衡的時候,並且狀況持續了兩年,就能稱為「後中共」了。 無論導致這個狀況的原因是戰爭、還是經濟,還是社會因素。
到時「中國」長什麼樣?誰人(複數)來做主?何方(複數)來收拾殘局?會是碎玻璃散落一地,還是相對有機的進化?可能的長相有很多種,作者在《後中共的中國》(InsightFan.com)一書中畫出了整體光譜,由小變化到極端變化皆予羅列,但此短文僅僅鳥瞰一個問題:今天所稱謂的「中國」,在後中共時期,最終是合,還是分?
現在被稱為「中華人民共和國」(PRC)那塊土地上使用方塊字(漢字)的官民,其中不少常用「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道理來辯證「中國」這個概念。但是絕大多數人由於對史實無知,或懼於政治正確,通常都將論證焦點集中在「分久必合」上,而無知(或無膽)於「合久必分」。
換個方式問:憑什麼認為今天屬於「分久必合」時期,而不是「合久必分」時期?
所謂的「中國」這兩個方塊字(漢字)所涵蓋的地理,過去三千年分裂時間遠遠大於合併時間。這點近代史家已有確論,此處不贅。僅舉一例;若「自古以來」的「大中華史觀」是真實的話,那麼,後世所謂的「魏晉南北朝」長達360年、地理忽大忽小、前後存在無數個「國家」的歷史現象要如何解釋呢?既然公元220年是「合久必分」的起點,那麼「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的1949年,或73年後的今天2022年,為什麼一定是「分久必合」的起點,而不是1911年大清國結束後「合久必分」的一個過程節點呢?
不論是由1911,還是1949,還是2022起算,哪怕一百年,在「大中華史觀」下都只是滄海一聲笑,何況「建國」至今只是73年?因此,正宗的大中華史觀論者,都不應該迴避一個問題:後中共的中國何時到來?將長什麼樣?1989年時任何一個合格的中共領導,都在問自己一個問題:後蘇共的俄國長什麼樣?正是因為他們問了這個問題,才會做出把坦克車開進天安門廣場的決定。
從現實主義看,不排除以上定義的「後中共」時刻到來時,中共再度做出把坦克駛向人民、或把航母駛向夏威夷的決定。但是,世界已經不再像1989年時那樣的天真了。
以世界史(而非中國史)的宏觀角度看,「後中共的中國」無論型態如何,都代表了如下幾個歷史意義:
1. 清末民初章太炎、梁啟超等人由日本取來的模糊「中華」概念的結束;
2. 蔣介石拼湊概念所出的「中華民族」意象(後為習近平沿用)的破產;
3. 孫中山的五權制衡思維的再次得到機會;
4. 大清帝國被借屍還魂後的共產主義內殖民時代的正式結束;
5. 若再說遠一點,14世紀以來的蒙古大元汗國(Dai-onYeke Mongqol Ulus)陰影的最後一站。這樣說,因為大清國的滿族在漢字文化臣民的支撐下,重新拾回了「蒙古大元汗國」(蒙古帝國下的東方部份)之疆域,為後來的共產國際下的「中華蘇維埃」提供了框架,這樣才有「中華人民共和國」得以宣稱大清國的大部份疆域(其他割讓給了蘇聯或獨立)之機會。
這樣來看,後中共的中國,是合還是分呢?這該是個鮮活的話題,無可迴避。
(此文原刊上報,寫於裴洛西訪台前)
《後中共的中國》新書試閱:InsightFan.com

——作者脸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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