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談的是拜登這個人,而不是對「拜登政府」或「拜登政策」的論斷。在拜登做總統的情況下,區分「人」與「位」是非常關鍵的,否則會導致誤判。
由於拜登在年紀下的精力限制,加上他能夠成為民主黨政壇不倒翁的和事佬特性,我們大致可判斷他在任期內執行的政策,多數將來自其他人,也就是他的白宮團隊、國會議員、軍方、情報界及其他勢力集團等等。這種權力分散的決策型態,正是拜登政府與川普政府的最根本差異所在。
因此,我們現在還不能對「拜登政府」的政策走向做出論斷,只能放亮眼睛,從接下來的混沌事態、各方權術角力的發展,一步一步、一件事一件事的去判斷美國政策的走向。
壞消息是,這種不確定性,一段時間內將陷台灣於焦慮。好消息是,台灣並不孤單,所有國家,包括歐洲、其他英語系國家,相信也同樣感受到不確定性的焦慮。
甚至連日益激烈的中共內部權鬥,都會受到這種不確定性的強烈影響。台灣身為利害相關方,此時此刻最該注意的不是「拜登怎麼想」,而是拜登團隊內的各方角逐進展,以及中南海內常委級別的鬥爭進展,還有皇城北京與商都上海之間的鬥法。
在疫情的高度不確定性,以及世界金融的高度動盪性之下,「川去拜來」這件事,至少一開始帶給世界的不會是穩定因子,而是「世界領導國缺位」下的不確定性。與台灣最有利害關係的一面是,此種世局會同時催化中共內部的兩股力量:趁機搶奪國際主導權的一派(習派),以及想趁機內部奪權的一派(反習力量集結派)。中共內部這水火不容的兩派,都有藉著台灣話題生事的強烈誘因;前一派用台灣來乘亂測試拜登團隊的心理底線及能力底線,而後一派可通過批評前一派冒進而削弱其權。
二月十六日拜登總統上了CNN為他準備的 「面對鄉民」(Town Hall)節目,回答一些平民百姓關心的問題。無意外的,一開場的問題都集中在疫情及疫苗的進度,拜登如同鄰家老祖父般得慈善,確實達到療癒的效果,他掏心掏肺得保證「我不會像上屆(指川普政府)那樣,我保證我會把我所知的一切、所想的一切,一五一十毫無保留的告訴人民」。
這場與人民的對話,就在這樣氣氛下展開。在所有國內議題上,諸如疫情疫苗、教育、司法、公義、種族分歧、移民接納等等,拜登都展示了一種「其言也善」的老者風範,因此,對於下半場中途突然插進來的中國議題,我們沒有理由懷疑那不是他的衷心之論。
在一小時的對話中,牽涉到國際事務的只有三分鐘,而這三分鐘全部關於中國。如果不是主持人順勢插入此議題,看來拜登是不想在「面對鄉民」這場合下談中國政策的。他只輕描淡寫的以「人權議題」打發了CNN的發問,並把他與習近平的兩個小時電話內容濃縮為幾句話。
然而,正是由於太短太倉促,加上拜登在表達時的思路分岔、口齒不清,多數人沒有聽懂他要表達的意思,甚至聽反了。坦白說,我自己也是把這三分鐘聽了七八遍,才建構出他要表達的意思。
他說的是:《我和習近平通話兩小時,他很熟悉我,我也很熟悉他,我告訴他,作為美國總統,我不能不談人權。中國的領導人,如果你知道他們的歷史的話,總是在說外部力量會趁著中國內部不統一的時候欺負中國,這當然是一種言過其實的過份說法,而習主席的中心思想也是在說中國必須是一個被緊緊管控的統一國家。。。我告訴他,如果不談美國價值,沒有一個美國總統能夠過關。。。至於(有人認為)我不會反對(中國)在新疆、香港、台灣做的事,或者那些什麼大力結束(美國的)一個中國政策。。。這個,他(習近平)聽懂了(He gets it)。。。》
這是一段邏輯破碎、多數人不知所云的話。接下來,不知道他是在為自己開脫還是在為習近平開脫,拜登說:《文化上,每個國家有自己的規範,這是該國領導人必須遵循的》。
然後,拜登嘰哩呱啦的得意介紹他和習近平的情誼,並強調會把美國帶回世界人權的高點;然而就在此處,不知是出自老年症還是出自衷心,拜登犯了一個致命錯誤,他說:《我對習說,中國正致力於成為世界最強(唯一)的領導國(THE world leader),需要注意國際形象。。。》。
「THE」? 而不是「a」? 美國小學生都知道「The world leader」 和「A world leader」的語意差異在 「唯一」和「之一」。例如,被神選之英雄稱為「The One」。拜登,身為美國總統,竟然脫口說出,中國要注意人權形象,因為中國要做世界最大或唯一的領導者。這實在是太像擁抱熊貓派、甚至是北京御用顧問才會說出口的話了。難怪,他前面的那段有關西藏、香港、台灣的話,會被許多人聽反。
總之,由於年紀、精力之限,加上政治和事佬的慣性,拜登必將成為弱勢總統,各路人馬都會試圖通過他的職位來施展影響力。他的最佳角色傳承,恐怕就是國際和事佬+國內療癒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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