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薄熙来连续两期成为《时代》杂志封面人物 |
正是因为与中共的秘密交易效果不彰，源源不断的"知情人士的话"成为英美大报爆炸性新闻，最终在外交与舆论双管压力之下，中南海不得不答应着手重新调查这起被掩盖得严严实实的因"饮酒过量"导致的死亡事件，从而让世界得以通过海伍德案窥见中共通过谋杀、暴力、金钱，腐败，女人、外国掮客这些要素交织起来的当代中共黑帮政治。
西方媒體報道中共政治里程碑
在西方世界，各色毛澤東傳記作品約有數百種，但其中最被推崇和最暢銷的作品之一是哈佛大學費正清中心研究員羅斯‧特里爾一九九九年出版的《毛澤東傳》。據見過這位學者的人介紹，他看上去嚴肅，不苟言笑，話語不多，隨便跟他聊天，嘴巴裡說出來的每個字都像經過考證似的。就是這樣一個嚴謹的學者，他一九八四年出版的《白骨精：毛澤東夫人傳》中關於江青被逮捕經歷那段，被中國知情人指為「細細編織了『歷史的謊言』」。
儘管如此，講究學術倫理的西方學界並沒有討伐羅斯‧特里爾。理由很簡單，西方政治家退休後喜歡寫傳記，這既有陽光政治緣故，更有商業誘惑，但這兩點對幫規極為嚴密的黑幫組織中共來說都不管用。黑幫政治的一個特色就是不透明，儘管眾所周知中共黑幫在中南海裡鬥得死去活來，烏煙瘴氣，但對外時都像波濤中的大船上的眾兄弟。在這種情況下，發現中共黑幫政治真相無異於大海撈針，研究中國政治的美國著名學者弗里德曼‧愛德華也說過，「沒有人真的知道中共政治到底是怎麼回事」。
傳統上，對中共黑幫政治的瞭解除了通過「不能披露姓名」的「關係」渠道外，剩下的獲知信息的主要方式就是「傳聞」，如能通過「關係」和「傳聞」發掘中共黑幫政治真實信息，則無異得「樂透」大獎，搞新聞的搞出了傳奇。原英國《每日電訊報》駐京記者尼格爾‧韋德一九七六年十月十一日在全球率先報道江青被捕就是一個西方職業記者通過「關係」與「傳言」綜合分析後作出的傳奇報道，這個新聞至今仍是西方媒體報道中共黑幫政治的里程碑事件。
自二月六日前重慶副市長王立軍突然進入美國駐成都領事館事件之後，近八十天來，西方媒體海伍德案的報道可以說是自「江青被捕」報道以來西方媒體撕裂中共黑幫政治黑幕的又一個里程碑事件。在三月二十六日和二十七日這二天，《紐約時報》、《每日電訊報》和《華爾街日報》爆炸性地披露二○一一年十一月被發現死於重慶南山麗景度假酒店的英國公民、商人尼爾‧海伍德死於薄熙來家族的謀殺。早在二月十五日凌晨，《南方周末》調查記者褚朝新與王立軍單線聯繫的號碼便收到過自王立軍的電話號碼發出的短訊，大意是：英國人海伍德在渝被害，王立軍破案劍指薄夫人，於是被休假、入美領館。儘管中國媒體首先拿到重大新聞線索，但在新聞受到嚴格管制的中國，別說是一句話的新聞線索，就是你手裡攥著謀殺海伍德的鐵證，中國媒體終究也無法踢爆中共黑幫政治黑幕的。此外，在王立軍──薄熙來──海伍德死亡案報道中發揮重要作用的海外新聞網絡如博訊等，雖也不時披露後來被事態發展證明為真的「謠言」，但因其新聞來源為公民記者投稿，既無確定新聞來源，也缺失諸多新聞報道要素，因此，其新聞報道的權威性一致受到業界質疑。在這種情況下，堪大任者最後落到了西方媒體的肩膀上。
王立軍的「投名狀」是乾貨
這次西方媒體對海伍德案報道的巨大成功，首先歸因於中共黑幫的分化與王立軍夜奔美國成都領事館帶去的「投名狀」。王雖是薄熙來在重慶的酷吏，但他還是一位職業刑警，這意味著他帶去的「投名狀」是十足乾貨。從目前披露的信息看，王的「投名狀」分為兩部分，一部涉及中共黑幫爭鬥黑幕，這類信息讓美國人半信半疑，一位美國官員評價說，「王立軍在內的劇中人物性格與可信度都有問題」。在政府與媒體互動方面，美國政府最初只是釋放一些零星信息給小報，例如，以報道情報擅長的《華盛頓時報》爆料王比爾‧蓋茨就曾在《華盛頓自由燈塔》連續發文披露薄熙來與「政法王」周永康聯手要搞倒「皇儲」習近平。
真正給力的西方政府與媒體的互動的重頭戲是海伍德案。《紐約時報》的報道明確指出，王立軍手裡的證據「非常技術性」，這是王供給美國人的更有價值的乾貨，正是刑警出身的王提供的過硬證據使得西方政府與媒體能鐵桿互動，最終刺破了中共黑幫政治黑幕。
據BBC報道，英國外交部證實，王立軍夜奔成都領事館後，英美兩國外交官常討論海伍德命案，其中包括英國外相黑格和美國國務卿希拉莉這種高級別的磋商。已經披露出來的信息清晰地顯示出一條時間鏈如下：中國外交部官員二月十五日與英國外交官員第一次接觸開始了解到海伍德謀殺案；二月下旬，英駐華大使先後兩次要求中方調查海伍德案；在中方無回應情況下，三月二十日，英外交部在倫敦向到訪的一名中國高級領事人員再提該案。四月十日，新華社宣稱複查海伍德案件，四月十七日，在英國出訪的中共常委李長春與英國首相討論海伍德死亡案。
從上述時間鏈看，從王立軍進入成都領事館到《紐約時報》、《每日電訊報》、《華爾街日報》等西方媒體得到「知情人士的話」報道海伍德案這期間經歷了約五十天時間，顯然，這是英美政府確認王立軍「投名狀」真實度、雙邊磋商和英政府企圖與中共黑幫私下談判消耗的時間。正是因為秘密外交效果不彰，英美兩國政府啟動了政府與新聞互動過程，於是，源源不斷的「知情人士的話」成為英美大報爆炸性新聞。最終在外交與輿論雙管壓力之下，中共黑幫大佬答應著手重新調查這起被掩蓋得嚴嚴實實的因「飲酒過量」導致的死亡事件，從而讓世界得以通過海伍德案窺見中共通過謀殺、暴力、金錢、腐敗、女人、外國掮客這些要素交織起來的當代中共黑幫政治。
——原载《动向》杂志2012年5月号
【附录】
亚洲协会媒体人谈外媒在中国面临的挑战（图）
2012-05-22
5月21号晚，在纽约的亚洲协会，因报导中国新闻获得2012年Osborn Elliott奖的记者艾普尔•拉博金（April Rabkin），与华盛顿邮报执行主编和人权观察副主任一起讨论了外国媒体在中国面临的挑战。
图片：（从左至右）艾普尔•拉博金、卡罗尔•博格特、鲍伟杰、主持人夏伟。（紫荆提供）
艾普尔•拉博金（April Rabkin）现为美国商业杂志Fast Company驻京记者。她的获奖作品系列报导了中国社会的关系网、“中国首善”陈光标和北京一群精英高中生。她表示，外国媒体报导中国依然不容易。首先面临获得签证的问题。近期中国政府要求半岛电视台记者陈嘉韵每个月更新签证，从而变相把她踢出去。
而中国社会的人们对敏感和有争议的话题还是抵触的，不愿意谈论。记者带着怀疑、批评、好奇的态度去问问题，都不会受到欢迎。只要问到政治话题，人们就紧张。上了年纪的人还是不愿意在餐馆谈政治。
但是网络成为民间社会的平台，帮助人们了解社会动态。
爱普尔问过北京不同行业的人，大部分都没有听说过陈光诚，包括北大的学生。听说陈光诚进入美国使馆的是一个饺子铺的师傅，而他是从色情网站的论坛里面看到消息的，是因为这样的网站有绕过封锁的技术。现场观众一阵哄笑。
爱普尔：“中国记者面临的控制依然是严苛的，但是有良心的记者总是会绕道表达。”当中国政府要求媒体攻击陈光诚时，把他说成是美国人的工具等等，有人就在微博上贴出一个疲惫的小丑在后台的照片，注明：戏演完了，我们摘下面具，对真实的自己道歉。
爱普尔：“中国政府这次成功把外媒从薄熙来案引开，让他们关注谷开来和英国人海沃德。从前他们是用这招对付国内。毛死后，把罪名都推到他老婆身上，力图保持党的领袖的完美。这次外媒被中国政府耍弄。”
她认为，一些能接触到西方记者的中国人，或者西方记者能采访到的人，往往是上层人士，有钱有权的阶层。特殊信息来自特殊渠道，特殊渠道往往是现有体制受益人。从而也会影响到记者，倾向于为这个体制说话。
谈到中国政府极力提倡的“展示软实力”，新闻周刊前驻京记者、人权观察副主任卡罗尔•博格特（Carroll Bogert）表示，陈光诚事件不是谁编出来的，做多少公关也于事无补。中国政府拼命要在世界舞台上展示软实力，但是如果对内采用高压手段，那是骗不了人的。薄熙来和陈光诚事件就说明这一点。
卡罗尔提到，广东乌坎的农民都意识到外媒报导的重要作用，特意从秘密渠道把外媒接到村里。媒体报导对于他们谈判胜利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华尔街日报》前驻京首席记者、现任华盛顿邮报执行主编的鲍伟杰（Marcus Brauchli）介绍，很多80、90年代报导中国的记者现在美国大媒体中做了主管，他们了解中国的重要性，推动对中国的报导越来越深入。驻京记者们都非常关注微博，以了解中国社会动态。
以上是自由亚洲电台特约记者紫荆发自纽约的报道。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