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灣和香港的眾多社會大事件中,我們都可以看到世代問題浮出水面,也成為理解這些事件背後重大問題的線索之一。老的如何,新的如何,在社運的手法、參政模式等方面體現出區別。年老年輕不再僅僅是以歲數來表示,也體現在價值觀的迭代上。
在大陸,如果也試著用世代問題的視角來評述,就會發現它很可能不適用,並且有很大的機會造成誤讀與過度闡釋。或者,也可以理解為,在觀察大陸的社會事件中,世代問題只是一個很少能成立的闡釋結構,這是一個遺憾的問題,卻有強調的必要。
舉例而言,在所謂的「帝吧出征」風波中,就出現了世代問題被濫用的現象。有論者將其看作是世代問題,是憤青的周期性「病變」,甚至呼籲要給予寬容,牆外的要給予呵護之類。這種思考的角度,還是將這個問題遮掩了,無形中忽略了它可能隱蔽的本質。
世代問題有一體兩面之處,包括了文化與政治兩個範圍。只是以文化來理解小粉紅現象,將「表情包」等手法認作是文化特徵,進而將認知問題一概而論,可能是觀察者在許多事件中容易選擇的看似穩固的立場。實際上,這麼「余以為」對於大陸的實情欠缺觀照。
在大陸,憤青是認知問題,五毛是組織行為。如果以年輕世代作為目標群體,會很容易地發現,他們處在強烈的政治覆蓋之下——許多論者會為了討好自己,會論證政治現實的長期效用衰減,說年輕人不關心政治云云——同樣是將世代問題去政治化了。
在這樣的狀況下,大陸的世代問題處於很低很低的段位上,在它的上面覆蓋著眾多優先或強加的東西,比如意識形態的攫取與管理——在這樣的時候,年輕與否不重要了,因為都要接受同樣的洗腦——洗腦有先後,頭腦無二致,世代問題就像發不出來的芽。
所以在大陸,常見的說法是壞人變老了,重點在於壞,而不在於年輕。如此一來,強調年輕,其實沒有多大的意義,年輕人無非是等待一樣衰老的那個群體而已。所以,大陸不存在世代問題,是因為它所象徵的現實中不分長幼的集體馴化,讓世代問題僅剩下名詞。
但是在大陸,有意思的又是,年老的對年輕的又特別敏感,很容易採取進化論的觀點,乃至於從不同說辭上(左的右的)附議「早上七八點鐘的太陽」與「世界最終是你們的」之間的欺騙式關係。這樣造成了世代問題的誤用,會拖延議論的效率,帶來冗餘。
而這一切的肇始,是在潛意識裏將年輕作為了天然的「優勢」,不顧它的土壤與長成的環境。「少年強則中國強」,是梁啟超對世代問題的直白表露,是從腐朽的老人政治裏竭力地扶持新的希望。如果今日還在重複這個論調,滋味難辨,不是欺騙,就是盲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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