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1月19日星期一

谢淑丽:年龄、资历与常委人选

谢淑丽 2012年11月20日

Mark Ralston/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中共新一届领导核心今天上午在习近平的带领下集体亮相,习近平时代揭开序幕。从左到右依次为:张高丽、刘云山、张德江、习近平、李克强、俞正声、王岐山。

本周早些时候,在新一届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会名单和中共中央政治局名单公布之前,我曾说,在缺乏公开和合法的领导人遴选程序的情况下,中共面临着如何分配权力的难题。我推测,如果一屋子吞云吐雾的高层官员们(可能包括现在的、过去的和将来的中共中央总书记,还有现任及前任的其他常委)未能就下一届政治局常委的领导组成达成一致,他们或许会把这个工作扔给中央委员会(该机构在形式上有选定领导人的权力),从而真正通过差额选举来确定人选。这一次,这种情况显然没有发生。
所以,在没有选举的情况下,人人为己的最高领导层是怎样就最高权力划分达成一致的呢?
答案的一部分可能就在于谁未能进入权力最高层。广东省委书记汪洋和中央组织部部长李源潮(负责人事任免)都未能进入常委名单,尽管他们两人为改善政府管理工作所作的努力受到了国内外最广泛的尊重。这或许可以表明,中共领导人一致认为,即使是最温和的政治改革也是危险的滑坡,也会导致中共的领导走向终结。
另一个被广泛接受的理论是,前总书记江泽民的压倒了胡锦涛,在常委的多数席位上成功安插了江派人物——张德江、俞正声、王岐山和张高丽等。虽说在中国高层政治活动中,安插亲信,排除异己是通行法则,但这种两派模式可能过份简化了高层发生的讨价还价,也夸大了86岁的江泽民的主导力量。
但第三种可能性同样看似有理:也就是依靠资历原则。新一届政治局常委的平均年龄比上一届常委的平均年龄大一岁多点(63.4岁比62.1岁)。新进入常委会的领导人皆为64岁或以上。在常委会的七个成员中,除了总书记习近平和据测会成为总理的李克强,其他所有人在五年任期结束后都会退休。届时,另外五名中央政治局的现任成员将有机会进入常委会。
资历,再加上常规的五年任期而不是十年任期,能让高层领导人更加广泛地分享权力、派系和其他高层职位的回报,这样一来就没有人会损失太多。习近平则可以在2017年把他的亲信安插进中央政治局常委会。
资历还会缓解“不满的失败者”这一问题,也就是有政治野心的政治局委员,因为感到自己被不公平地排除在了核心圈子之外,而产生的不满。他们可以通过媒体来动员群众力量,就像薄熙来在争取更高级别职位时所做的。或者,他们可能会指责另一名领导人有腐败问题——他们中几乎没有人能免于这样的指责。
在这次换届时期,一共有八名政治局委员竞争五个常委会席位,这意味着,会出现三名失望的、并滋生潜在不满情绪的失败者:57岁的汪洋、62岁的李源潮和67岁的女性委员刘延东。汪洋和李源潮得到一些虚的承诺(当然不具备效力),可能就可以安抚。真正触及玻璃天花板的人是刘延东。作为位居高层的极少数女性之一, 他们可能指望刘延东不会反抗这种安排。
资历是组织内部控制竞争所产生的社会张力的有效规则,这一次,它也帮助中共领导人解决了换届的权力分配问题。但它也恶化了党的可信度问题,一面大谈党内民主,一面搞着一种高度保密、高度集中的权力运作。资历也不是选拔优秀领导人进入共产党高层的良好方式,而如今,中国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优秀的领导人来应对其严峻的经济、社会和政治问题。
谢淑丽(Susan L. Shirk)是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国际关系和太平洋研究学院21世纪中国项目负责人、中国和太平洋关系教授。本文最初以英文发表于中参馆(China File),这是亚洲协会(Asia Society)中美关系中心最新出版的在线杂志。
翻译:陶梦萦

——纽约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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