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7月3日星期二

乐尚嘉:中国足球反赌审判还是走过场

历时三年貌似声势浩大的足球反赌案审判,只是判了两任中国足球掌门人,丝毫没有触及地方政府及官员,政府把持中国足球的现状未变,中国足球的腐败和臭水平也不会变。

包括亿万中国球迷沉迷于其中的欧锦赛正激烈进行着的6月中旬,原中国足协副主席,国家体育总局足球运动管理中心主任谢亚龙因犯受贿罪,一审被判有期徒刑106个月;原国家体育总局足管中心主任,中国足协副主席南勇也被判处10年零6个月;原中国国内著名球员申思、祁宏、江津、李明各被判6年或56个月。至此,历时近三年的中国足球反赌案算是告一段落。可是,中国足球圈内普遍的假赌黑,难道就此会有根本的好转?中国足球作为亚洲三流的水平就能由此而提高吗?

足球水平太差而钱太多

已被判刑足球界的犯罪分子中,有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怎么贪的人――谢亚龙就这么认为自己的。足球圈里那么多钱,那么容易捞,而又有那么多的人在捞,于是把握不住自己,也去捞钱了。可以说,这些人没有定力,没能把握住自己,跌落犯罪泥坑,今天受到处罚,那是咎由自取。但是,不能否认这个事实,一个时期内中国足球圈里有许多钱,而在其中以各种手段捞钱的圈内人很多,假球赌球十分普遍。捞些钱又怎么样了?何况,据圈内人传,谢亚龙和南勇两任中国足球的掌门人捞得不算太多的。
中国体育圈子里捞钱的很多,推而广之,今天中国各官场里有不捞钱的?有人说过,足球圈里有那么多钱,而中国足球的成绩又这么差,难怪足球的腐败容易引起全国上下一致的公愤。此话略嫌刻薄,却是事实。
自中国足球进入职业化之后,足球圈的钱就多起来了。足球观众多,足球圈的钱就比其它运动圈子里的钱多一些,这既是市场规律所致,也是足球的好事。可是一时间,足球圈子里的钱似乎太多了,与中国足球联赛的水平乃至中国足球的水平相差太多了――钱太多而水平太低。无论球员的水平和比赛的水平与足球俱乐部投入的钱都是不相匹配的。
按照市场规律来说,这是不可能的。球员技术不行、比赛质量不高,观众就少,广告收入就少。然而一些足球俱乐部照样有大量投入,并且还会超正常运作所需要的投入,投入巨额的用作行贿打假球的黑金。这些投入除了赌球之外是不可能在足球市场上收到回报的。这在一些正常的企业看来是不可想象的。然而这些大量的钱的确是有人投的。

上海帮出公款而拿冠军

投这些钱的大多是受地方政府控制甚至命令的国有企业。国有企业本来就对市场规则不太敏感,可是它对领导其的政府意思却是领会得很快很到位。足球联赛有时成了地方政府的荣誉之争,成了某些地方政府官员的政绩之争。
各地足球俱乐部几乎都有政府的背景。于是就有国企把大量金钱投入到足球中去,不计手段地争取胜利。若是非国企投资足球俱乐部,则地方政府会在其它方面给予好处,譬如会以便宜的价格批几块地给这些企业。
根据本轮足球反赌案的审理,2003年中国末代甲A冠军上海申花俱乐部就是这样赢得冠军的。申花足球俱乐部当时的大股东是上海广电集团(生产广播电视器材的国企)和上海文广传媒集团(上海广播电视台)。据说当年上海申花拿出二三个亿人民币,准备拿冠军,而当时申花最大的股东上广电其实是不愿意拿出这些钱来的。然而当时申花的实际控制者是当时中共上海市委负责文化宣传的副书记、上海帮的大将龚学平,所以上广电也只得拿出钱来。
不仅如此,那些年里人人都知道中国足球联赛里已经没有什么真正的比赛,甲A比赛现场观众寥寥无几,就是电视转播也无甚收视率了。那年中央电视台决定不再转播中国足球甲A联赛。然而在龚学平的指使下,上海文广传媒集团的东方卫视出大价钱购买下了当年的全部甲A联赛的转播权。
如此的下本,难怪当年申花虽然打得那么难看,最后一场球还尴尬的输给了发不出工资的深圳球队,可是仍然可以获得冠军。

政府继续把持足球未变

中国足球腐败到如此地步,现在看来最大的原因就是政府官员直接插手职业足球。照理足球管理中心甚至足协,只是管理足球的一些事务性事情,具体的比赛及相关事宜是与其不相关的。如果足球联赛是个市场,那么足球管理中心和足协充其量是个市场的管理者,而不是市场的直接参与者。但中国是极权主义国家,中国政府是全能政府,政府一向管并且爱管一切事情。体育部门、足球部门自然不例外。尤其是足球圈子里有那么多钱、寻租是那么方便时,更是如此。何况,一些地方政府势力,譬如上海在当时是十分强大的,国家足球管理中心和足协与其联手或许还能得到政治利益。
足球管理中心和足协在纵向上,一些地方政府及官员在横向上插手足球比赛,其结果一方面是钱多得让人眼花缭乱,另一方面却是比赛的公平公正规则被打破。这样的结果只能是中国足球彻底腐败。
徐根宝算是中国口碑较好的一位本土足球教练,他说过,他"没有打过假球,但打过政策球。"什么叫政策球?其实就是按照领导所要的结果去比赛,实际上这也是假球,只是没有参与赌球而已。中国政府及官员直接参与到足球市场到了什么程度,中国足球市场能不混乱吗?
国际足联规定政府不能直接插手足球。但国际足联欺软怕硬,这样的规定,国际足联只是拿来对付小国家的,对中国政府则不敢声响,生怕失去中国这个庞大的足球市场。中国政府不是干涉足球,而是把持足球。
这一轮貌似声势浩大的审判足球反赌案,只是判了两任中国足球掌门人大概就认为可以了事了。去年把当年上海申花俱乐部总经理、原上海文广传媒集团的干部、龚学平的亲信楼世芳传唤进去,现在没有下文了。楼世芳拿钱行贿获得冠军,充其量只是职务犯罪。深挖下去,必然牵出龚学平。然而即使失势了的上海帮,这一次足球反赌都不准备去碰他们了。任何地方政府在这次足球案中都没有受到丝毫打击。
十年前,中国足球展开过一轮反腐,结果只判了一个黑哨龚建平。以后十年里,中国足球越来越腐败,水平越来越臭。这一次中国足球反赌,仍然是走过场。中国足球的现状仍难改变,中国的足球市场就像其它市场一样,仍然充斥权钱交换。在这样的氛围下,中国足球水平岂能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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