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8月19日,苏联民众一起床发现变天了,苏联官方通讯社塔斯社播发的消息称:总统戈尔巴乔夫因健康原因而不能继续履行职务,国家的全部权力交给苏联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
随后苏军坦克和装甲车开入了莫斯科市中心。
这就是震撼苏联和世界的“八一九事件”,又称“八一九政变”、“苏联政变”、“八月政变”。政变领导人由苏联国防部长、克格勃领导人等苏联共产党强硬成员和保守派组成,他们认为戈尔巴乔夫的改革计划太过分,并认为他正商议签订的《新联盟条约》过于分散权力给众加盟共和国,他们希望废除苏联总书记戈尔巴乔夫及其改革并挽救即将走向解体崩溃的苏联。
【图略】在红场附近的莫斯科河大桥上的坦克
苏联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宣布,戈尔巴乔夫的改革政策“已经走进了死胡同”,呼吁“恢复苏联的骄傲和荣誉”。但这场政变只持续了三天,也即从1991年8月19日至8月21日。短短三天政变瓦解,其后戈尔巴乔夫恢复权力。
政变并非像晴天霹雳那样突如其来……回答是:根本性的变革触动了整个社会机体和社会各阶层的根本利益。
戈尔巴乔夫著《八月政变》
“八一九事件”本为缓减当时苏联内部逐渐扩大的离心运动,但实际上加速了苏联的解体。时任俄罗斯联邦总统的叶利钦也在此次政变中获得了高于戈尔巴乔夫的声望。
8月19日,叶利钦在议会大厦的坦克上向全苏联发表演讲
政变结束后,8月24日,戈尔巴乔夫宣布辞去苏共中央总书记职务,建议苏共中央“自行解散”,一小时后苏共中央在莫斯科的大楼被查封。。而8月24日和25日,叶利钦则签署两份俄罗斯总统令,宣布将苏联共产党的档案转交给苏俄档案馆(即俄罗斯前身),并将苏共财产和不动产收归苏俄国有,实际上限制了苏共的活动。五天后,叶利钦更是直接下令宣布苏联共产党为非法组织,并限制其在俄罗斯境内的活动。
此次事件大大削弱了苏联共产党的力量,宣告了挽救苏联企图的彻底失败,并粉碎了戈尔巴乔夫想要使苏联至少在较松散体制下维持一体的希望。
戈尔巴乔夫(左)与叶利钦(右)
四个月后的圣诞节当天,也即1991年12月25日,苏联前总统戈尔巴乔夫辞职。
戈尔巴乔夫(右)与叶利钦(左)
12月25日晚,苏联国旗从克里姆林宫上空缓缓降下,由俄罗斯联邦的三色旗取代。12月26日,苏联最高苏维埃通过决议,宣告成立69年的苏联就此解体,叶利钦领导的俄罗斯联邦继承苏联的主要国土、工业设施和军事设施。
“八一九事件”发生的背景
自1985年出任苏联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总书记接掌最高权力后,戈尔巴乔夫便开始了其改革计划,主要体现在他的经济改革和政治开放政策两方面。改革导致共产制度内的强硬成员对其抵制和不信任,也造成了一些戈尔巴乔夫始料未及的势力和运动,例如苏联内非俄罗斯族的少数民族民族主义动乱的增长,以及部分或全部的加盟共和国脱离的可能。
1991年,苏联处于严重的经济和政治危机中,几乎所有商品都出现短缺,人们甚至必须大排长龙才能买到必须品。而此时,波罗的海三国(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和格鲁吉亚已宣布自苏联独立。
1991年1月,立陶宛发生了一月事件,苏联尝试以武力迫使立陶宛返回苏联。约一个星期后,拉脱维亚地方亲苏势力亦以拉脱维亚一月事件类似尝试试图推翻政府,种族武装冲突在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和南奥塞梯也持续发生。
【图略】一名手持立陶宛国旗的男子站在苏联陆军的T-72主力战车前
摄于1991年1月13日
俄罗斯于1991年6月12日宣布主权独立并于此后限制了苏联法律在俄罗斯的施行,特别是关于财政和经济的法律。俄罗斯最高苏维埃最终通过了这些与苏联法律冲突的法律。
1991年3月17日举行的全苏联公投中,除波罗的海三国拒投外,其余共和国内的多数居民表达了希望保留一个革新的苏联的意愿。在协商后,九个参与公投共和国中的八个(除了乌克兰)有条件同意了新联盟条约,此条约将使苏联成为一个“共有一个总统和相同的外交和军事政策的众独立共和国组成的联邦”。俄罗斯联邦、哈萨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原预定在1991年8月20日在莫斯科签订此条约。
这个新联盟条约一旦签署,至少有5个加盟共和国不再属于苏联,且俄罗斯联邦占据苏联大部分,如果签署苏联将名存实亡,这涉及到苏联国家的完整和统一。
【图略】苏联的15个加盟国,其中1号俄罗斯2号乌克兰
政变策划
1989年12月11日,克格勃主席下令对位于莫斯科的中央电视台进行整肃,同日,他要求两位克格勃官员准备当苏联进入紧急状态时的应对计划,其后,他与苏联国防部长、苏联内政部长、苏联总理、苏联副总统、苏联国防会议副主席、戈尔巴乔夫的总统办公厅主任和苏联共产党中央书记共同参与此政变。
政变发起者希望说服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宣布进入紧急状态以“恢复秩序”。
1991年7月29日,戈尔巴乔夫、俄罗斯总统叶利钦和哈萨克斯坦总统纳扎尔巴耶夫聚会商量开除强硬派如苏联总理、苏联国防部长等人,并用更自由派的人物取而代之的可能。此次谈话被克格勃窃听,克格勃早在几个月前就将戈尔巴乔夫设为目标110,并置于严密监视。
1991年8月4日,戈尔巴乔夫前往位于克里米亚福罗斯的别墅度假,原计划在8月20日联盟条约签署当天返回莫斯科。8月17日,政变策划者在莫斯科一间宾馆内聚会并决定行动。
8月18日,政变策划团队飞往克里米亚与戈尔巴乔夫会议;同一时间,福罗斯别墅的所有对外通讯线(其由克格勃控制)被切断,栅门增设了克格勃安全警卫,他们被命令禁止任何人离开。政变团队给出戈尔巴乔夫两个选项让其选择,其一为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其二为辞职并任命副总统亚纳耶夫为代理总统。目的均为使政变者得以在这个国家恢复秩序。
副总统亚纳耶夫以“戈尔巴乔夫生病无能履行总统职责”为借口签署行政命令,任命自己为苏联代理总统。国家紧急委员会封禁了莫斯科除了共产党控制下的九家报社以外的所有报社,同时发布一份题为“苏联人的荣誉和尊严必须恢复”的宣言,保证新联盟条约将被每个人讨论,“城市街道不再有犯罪”,委员会将专注于解决食物短缺问题,同时向市民保证它支持“真正的民主进程”和改革。
政变开始
1991年8月19日6时,苏联副总统亚纳耶夫宣布:从4时起,在苏联个别地区实行为期6个月的紧急状态;成立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行使国家全部权力;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由八人组成,他们是苏联副总统亚纳耶夫、苏联总理帕夫洛夫、苏联国防部长亚佐夫、苏联克格勃主席克留奇科夫、苏联内务部长普戈、苏联国防会议第一副主席巴克拉诺夫、全苏农民协会主席斯塔罗布采夫、苏联国家企业家协会主席基里亚科夫。后来,这八个人被称为“八人帮”,他们掌握着苏联整个国家机器和经济命脉,本来都是戈尔巴乔夫的“亲信”。
【图略】8月19日,莫斯科和圣彼得堡都有民众走上街头示威,军队拒绝向人民开枪
8月19日清晨,俄罗斯联邦总统叶利钦在莫斯科郊外的家中得知突发事变的消息,立即召集要员在家中集会,决定实行全面对抗。随后,叶利钦立即前往俄联邦议会所在地白宫,组织反抗行动:叶利钦组织起草了《告俄罗斯公民书》,宣布紧急状态委员会是“非法的”,是“右派反宪法的反动政变”,“我们号召举行全民紧急大罢工”,并以传单形式广为散发。莫斯科的跑马场广场上的人越聚越多,士兵不愿执行镇压群众的命令。13时,叶利钦走出俄联邦议会大厦,站在一辆坦克上发表演说,苏联电视台播出了这一场面,在国内外引起强烈反响。叶利钦签署命令,宣布由他履行俄罗斯境内武装力量总司令职务,直到戈尔巴乔夫复职。
【图略】叶利钦支持者在坦克的跑口里插上玫瑰花,效仿美国当年的反战运动
【图略】8月20日一整夜,所有人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但政变苏军并未如当时的传闻中那样直接冲过路障,直取叶利钦世界媒体对莫斯科的这一幕进行了密集报道
【图略】当时CNN新闻的截图
8月21日凌晨,苏联国防部长亚佐夫召开国防部部务会议,决定从莫斯科撤走一切军队。苏联最高苏维埃宣布,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停止戈尔巴乔夫的权力是非法的。当晚21时,塔斯社报道,戈尔巴乔夫已完全控制了局势,他将在最短时间内返回首都履行总统的职务。至此,历时63小时的政变遂告失败。
【图略】819事件后出现的政治漫画,骑着白马的英雄叶利钦手刃象征紧急状态委员会的大蛇
事件结果
苏联保守派发动的“819事变”在3天后即宣告失败,最终“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的主要领导人被逮捕和审判。而包括苏联内务部长普戈与戈尔巴乔夫的军事顾问谢尔盖元帅在内的高级官员在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的行动失败后自杀。
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的行动事实上加速了苏联的解体,使得戈尔巴乔夫欲通过签署一个新的联盟条约来维护苏联作为一个主权国家存在的计划彻底破灭。
“八一九事件”导致了苏共被解散,加速了苏联解体。
1994年2月,俄罗斯国家杜马宣布中止对“八·一九事件”的审讯,所有叛乱分子全部释放。惟独陆军总司令瓦连尼科夫大将拒绝大赦,坚决要求法官继续审理此案,以证明自己无罪。
1994年6至7月间,法庭继续对其进行审理。在法庭上,瓦连尼科夫慷慨陈词,痛斥戈尔巴乔夫消极无为,投机误国。于1994年8月11日法庭判定他无罪释放。
【图略】瓦连尼科夫与普京
2009年,瓦连尼科夫在莫斯科逝世。2022年8月30日,戈尔巴乔夫因长期重病医治无效,于莫斯科去世,享年9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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