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2025年，中國政壇高層出現了一些公開但不尋常的政治異動。似乎中國的最高領袖正面臨巨大壓力，進行自我革命。然而，這次不同於過去十幾年的黨同伐異，即針對其他派系的清洗，而是「刀刃向內」，開始清洗身邊的人。一場悄然展開的「清君側」運動正在進行。
表面上，這場運動始於2024年12月26日至27日政治局召開的所謂「民主生活會」，隨後在省部級層面以2024年度民主生活會的名義展開。尤以上海市委的民主生活會格外引人注目。在中央特派的「民主生活會第3督導組」親臨會場的情況下，下屆總理熱門人選、上海市委書記陳吉寧進行了批評與自我批評。
今年的民主生活會頗有清理門戶的意味
當然，這類民主生活會的主題仍然是貫徹「兩個維護」，但以這種方式維護領袖權威，讓人不禁聯想到2012年至2013年間河北省委的類似民主生活會。當時是新領袖上台後的政治復仇，而今年的民主生活會則頗有清理門戶的意味。例如，在稍早的政治局民主生活會中，傳說中的「新四人幫」成員之一丁薛祥在消失一段時間後終於露面，神色陰鬱，似乎成為批評與自我批評的主要靶子。
解放軍最近動向令人聯想到彭德懷下場
如果說上述跡象還不夠明顯，中共官場一向擅長在表演中掩蓋內部的激烈鬥爭，那麼1月2日解放軍的新年開訓詞幾乎將中共內部的危機公開化。與過去十幾年的開訓詞不同，今年的解放軍新年開訓命令首次少了軍委主席的名諱，也未提備戰打仗的軍訓目標，改為「根據新軍事訓練和考核大綱規定」。這不禁讓人聯想到1950年代總參軍訓部的遺風，當時彭德懷曾試圖推動軍隊建設的正規化與國家化，最終被清算為對黨領導軍隊原則的背叛。
在十幾年前中國政治體制恢復了黨政軍一體的一元化領導體制，並努力清除了徐才厚，確立了軍委主席負責制之後，此次出現的異乎尋常的變化尤其耐人尋味。
解放軍內部彌漫著互不信任的氣氛
這些變化不禁讓人聯想到自2024年12月初以來，《解放軍報》連續發表有關民主集中制的評論文章。然而，這些文章很快被從互聯網上清理。同時，從前兩任國防部長到火箭軍及陸軍多位將領因貪腐問題落馬。最近一次陸軍上將的授銜儀式上，從一鏡到底的新聞畫面中，人們看不到將官晉升的喜悅與忠誠表達，只見到參與者個個神色陰沉，彌漫著不信任的氣氛。
軍隊人事調整明顯出現與最高統帥疏離的傾向
事實上，自2023年初中國高空氣球入侵美國領空引發中國軍方內部震盪以來，其後續效應仍未平息。自火箭軍遭大規模清洗、戰略支援部隊更名換旗以來，這場因對美國的戰狼行動而引發的內部清洗似乎正在形成反噬力量。軍內資深將領越來越懷疑領袖親自提拔的親信無能，並認為這種任命破壞了軍隊體系，對軍隊構成嚴重威脅。
或許正因如此，自2024年8月29日軍委副主席與美國國家安全顧問沙利文會面時的「詭異一笑」以來，領袖提拔的第31軍親信在半年內相繼落馬，軍隊人事調整開始出現明顯與最高統帥疏離的傾向。
已無老將能發動類似「二月逆流」的政變力量
如果說軍隊內部的罕見動向尚需進一步驗證，或許更多只是領袖在發現被欺騙後的震怒，將其親信一一清除，那麼1月2日解放軍開訓命令則首次正式證實了傳言的真實性。事實上，無論是黨政軍高層，幾乎無人例外，都在表面效忠以謀取高位的同時，大肆貪腐、編造政績、隱瞞經濟危機，甚至掩蓋實際軍事能力的不足。
換言之，如果中國政壇已無老將能發動類似「二月逆流」的政變力量，那麼只有當領袖身邊最親近的人的集體欺騙穿幫後，才可能促使他揮淚斬一批馬謖，展開「刀刃向內」的清理行動。這或許是他在2024年底經濟工作會議上再次強調所謂「自我革命」的真正原因。
中南海散發出類似崇禎時代的焦慮氣息
無論從理論還是歷史看，如此自我清君側，只能反映中國極權體制下空前的政治腐敗與無能，同時讓外界聞到中南海散發出的類似明思宗（崇禎皇帝）時代的焦慮氣息。這無疑是一場荒唐且無望的歷史悲劇。
-林非（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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