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0月16日星期二

【特稿】管见:在这盛产错觉、幻觉的时刻

【新世纪特稿2006年10月16日】旁观中共十七大,感觉许多都似曾相识,为人们所熟悉──

少数民族代表盛装出席。

军人们也来出席共产党的会议(见图)。


面对采访镜头,多数代表,以及群众,说着套话,颂扬共产党的领导。只有一位代表不大一样,他说发展的成果要惠及13亿人,似乎有些弦外之音。

总书记代表十六届中央作报告,台湾记者的报导很有意思──“中共领导人念报告,在念到最高亢处并倏然而止时,听众都会知趣地鼓起掌来”,而胡锦涛与江泽民相比,“在企求掌声时,江泽民会用低回带出高亢,而后突然沉降”,胡锦涛则“缺乏节奏、少见高潮”,“只是一路平缓,直到句尾才刻意拔高音调”。

报告做完,党的领导人们到分组讨论会上,在“代表审议”的规定场景下,很是自信地对报告就“高度评价”起来。还好,没有报导胡总书记本人也对其地方同志作此类评价,总算还有些分寸。

至于官方的记者,本事也不小。他们发现中共领导人在使用新的概念,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人文关怀”、“票决制”,以及“软实力”,据说,这就“彰显了这个执政党的活力和生命力”。更有深度的发现则是,用“民主道路”和“透明程度”等来度量中国共产党,已属于“传统框框”,据说“更多人士越来越倾向于使用‘建设性’这一超越意识形态的视角,来肯定中国执政党的执政理念和施政行为”。

一片热烈的景象,看上去很和谐。中共全党上下似乎很团结,很兴奋,很自豪。

看来,用不着什么“儒学热”之类,国君率领百官演周礼,表率天下,这一套,中国共产党熟悉得很。只不过,孔子尊“王道”而反对“霸道”,他在现实政治中虽屡屡碰壁,但还是坚持“克己复礼”以恢复“王道”,而后世君主的“尊孔”则只是为了维持其自身的统治地位。中国共产党无论“反孔”或“尊孔”,它把自己的党代会,以及人民代表大会,都演成一套有严格规则却排除具有个性之政治见解表达的仪式,其实也并不例外。

当然,中共拿出了它的所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这十七大上又说它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十分了得,似乎这场华丽大戏真有什么实质内容。但是,无论“一国建成社会主义”,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无非是背离马克思学说而另搞一套,美其名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避开了“普遍真理与具体实践相结合”的表述,把“普遍真理”撇到一边,对马克思学说的扭曲就冠冕堂皇了。

这样另搞一套的实质,在于无视社会主义在经济中尚未成熟的现实,将依恃国家权力塑造出来的“社会主义”赝品涂抹得一片金光灿烂,实际则以权力垄断资源、控制市场,阻碍市场经济的正常发展,也就使得社会主义难以成熟起来。

不必顾忌“普遍真理”,无论成败优劣,一切归结为“中国特色”,这赝品就变得神乎其神,模模糊糊地让人觉得它深不可测。它的道理无论如何歪怎样邪,都能说得脸不变色心不跳。这种“社会主义”,并非从资本主义或相当于资本主义的阶段“脱胎”,它在权力的扭曲之下,在市场经济的曲折发展中,已成为“权贵资本主义”的最新变种,也还硬是要说它“坚持了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

车尔尼雪夫斯基写道,“当我们走进社交场合时,我们在自己的周围看到许多穿着军礼服、大礼服或燕尾服的人。这些人身高五英尺半或六英尺,而有些人还要高些;他们之间有的人在两颊、上唇和下颚留着胡须,有的人则刮得干干净净。我们于是以为,我们眼前看到的是些男子汉。这是十足的误解、光学的错觉、迷惘的幻觉,仅仅如此而已。”

眼前,中共十七大的景象,就在让人产生此类错觉、幻觉。

那些人侃侃而谈,一套一套的,自然是这场华丽大戏之不可缺少的表演。

可怕的是,他们虔诚地学习着这份他们正在“审议”的报告,他们自信地以为,从中更清楚地看到了应该“举什么旗、走什么路”,而实际上,这个报告给他们描述的那个“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却只是体现着一种更大的错觉、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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