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學禮（Richard D. Fisher, Jr.）自由時報-星期専論20230806
當年的「邪惡軸心」（Axis of Evil）─中國、俄羅斯和北韓，如今重出江湖，聚首狂歡，並將目光投向新的征服之戰，這次將會包括台灣。
二○二三年七月廿七日，平壤舉行慶祝韓戰停戰七十週年的閱兵儀式，現場的畫面刻劃出歷史如何再次重演。
二○二三年七月廿七日，平壤舉行慶祝韓戰停戰七十週年的閱兵儀式，現場的畫面刻畫出歷史如何再次重演。站在閱兵台上的是三個在韓戰中結盟的獨裁政權的繼承者：笑容滿面的北韓獨裁者金正恩，他的右邊是俄羅斯國防部長紹伊古，左邊是中國共產黨中央政治局委員李鴻忠。（路透）
平壤閱兵畫面 刻劃歷史如何重演
站在閱兵台上的是三個在韓戰中結盟的獨裁政權的繼承者︰笑容滿面的北韓獨裁者金正恩，他的右邊是俄羅斯國防部長紹伊古（Sergei Shoigu），左邊是中國共產黨中央政治局委員李鴻忠。
他們向緩慢通過閱兵台的新型「火星-18」（Hwasong-18）飛彈敬禮，這是北韓第一種機動性固態燃料洲際彈道飛彈（ICBM），很可能是中國航天科技集團公司（CASC）「東風-41」洲際彈道飛彈的仿製品，後者可攜帶多達十枚彈頭。
一九五○年伊始，毛澤東已準備入侵台灣，徹底消滅蔣介石的國民政府，但史達林在該年一月撤回對攻台計畫的支持，反而批准朝鮮勞動黨領袖金日成入侵南韓的計畫。
因此，毛澤東擱置攻打台灣的計畫，轉而支持金日成入侵南韓，並獲得蘇聯領袖史達林的支持。
毛澤東決定「抗美援朝」獲得史達林的豐厚回報︰為期十年的大規模技術援助，但這個一九五○成形的中蘇同盟體系，在六○年代宣告瓦解。赫魯雪夫（Nikita Khrushchev）不願向毛提供完整的核彈技術，也不願因為中國攻打台灣被捲入與美國的戰爭，當時美國正迅速擴大其核武器三位一體打擊能力。
七十年後的今天，當年的邪惡軸心又準備重操舊業，但這次出現新的等級秩序。
現在，企圖稱霸全球的中國共產黨正在設定議程，它已經成為中俄聯盟另起爐灶的「資深合夥人」（senior partner），透過大規模的經濟支持和當前的秘密軍事援助，使莫斯科得以侵略烏克蘭，並在過去廿年裡投注大量時間和心力，促進北韓的全面核武裝。
早在二○一一年夏末，美國和日本的監視衛星就發現，中國航天科工集團公司（CASIC）製造的大型十六輪飛彈運輸車被運往北韓，如今這種運輸車的新世代車款，被用來運載北韓最新型的洲際彈道飛彈。
中俄侵略戰爭 北韓可能核武支援
儘管北韓仍和一九五三年時一樣，只是一個偽裝成國家的集中營，但過去十五年來的核武與傳統武器發展，已經使其蛻變為一個活躍的強大盟友和武器儲備庫。
紹伊古的平壤之行，可能印證了北韓正在向俄羅斯提供用於對付烏克蘭的武器，其中包括北韓製造的一二二公釐口徑火箭砲。
北韓可能擁有數千萬枚砲彈和數百萬枚火箭砲，如果俄羅斯可以完全動用北韓的彈藥庫，就可以扭轉烏克蘭戰爭的頹勢，並為攻打波蘭和波羅的海國家的戰爭補充彈藥。
而且，到了二○三○年代初期，北韓或許還能夠為中國和俄羅斯的侵略戰爭，提供決定性的核武支援，屆時平壤將能夠輸出全系列的區域和戰略核武器，以及衛星和無人飛行載具（UAV）標靶系統。
中國和俄羅斯的高層官員現身北韓的閱兵式，表明體積較大、射程達一萬五千公里的液態燃料式「火星-17」飛彈，可能裝載至少四枚多彈頭核彈，而射程同為一萬五千公里的新型固態燃料式「火星-18」飛彈，可能裝載至少三枚多彈頭核彈，北韓可能以一年各四枚的速度生產這兩種洲際彈道飛彈。
這項「保守」估計可能意味著，二○三○年的北韓核武部隊將擁有七十二枚洲際彈道飛彈，能夠發射超過二五○枚核彈頭。
不過，二○二三年三月廿八日，北韓展示直徑五十公分的微型「火山-31」戰術核彈頭，顯示直徑二．六公尺的「火星-17」飛彈可能裝載十枚彈頭，直徑二．二公尺的「火星-18」飛彈可能裝載六枚彈頭；到了二○三○年，彈頭總數可能多達近六百枚。
對美「延伸核嚇阻」能力 構成威脅
這將對美國提供「延伸核嚇阻」（extended nuclear deterrence），或是遏制中國、俄羅斯和北韓攻擊台灣，以及日本、南韓和菲律賓等盟友的能力，構成重大威脅。
美國的核力量只能涵蓋約四五○個「目標」，包括四百座洲際彈道飛彈發射井、五個轟炸機基地、兩個核飛彈潛艦基地，以及各種飛彈防禦、通信和支援基地。
在展示「火山-31」戰術核彈頭的同時，平壤還透露正在開發八種新型戰術核彈頭運載系統，包括五種短程彈道飛彈、兩種中程巡弋飛彈，還有一種大型水下無人載具（UUV）。
可是，在七月廿七日的閱兵式上，北韓還展示了另外一種更大型的「海嘯」（Haeil）水下無人載具。潛艦專家沙頓（H. I. Sutton）研判，這種無人艇長約十六公尺，使用柴電引擎，航程可達一千公里。
「海嘯」無人艇的外型，類似可配備核彈的俄羅斯「海神」（Poseidon）大型核動力無人艇，但我們不應該忘記，自從一九九○年代首次向巴基斯坦出口固態燃料飛彈以來，中國便利用經過特殊設計的載運車和飛彈，來掩蓋其對外擴散核武器的行徑。
北韓在七月廿七日的閱兵式上展示的「晨星-9」無人機，可能就是這類案例。這種無人機的外觀類似美國的MQ-9「死神-2」（Reaper-2）無人機，但在機體大小上又近似中國成都飛機工業集團公司（CAC）研製的「翼龍-2」無人機，後者的續航時間可達卅二小時。
因此，北韓很快就會擁有足夠的短程和中程戰術核飛彈，以及長程無人機，足以對南韓、日本，甚至可能對台灣發動猛烈的戰術核戰。
而且，北韓還可以向中東、非洲和拉丁美洲的潛在客戶，銷售核飛彈和無人靶機。
過去十年來，華盛頓對北韓核武發展的反應並未激發人們的信心，認為美國有意願對抗北韓可能帶來超乎想像的中期核威脅。
中國提供援助 北韓躋身核武強權
二○二三年七月廿一日，拜登政府的國務卿布林肯在「阿斯本研究所」安全論壇場邊表示︰
「我和中國對等官員分享的看法是︰我們相信你們有獨特的影響力，我們希望你們利用這種影響力，要求北韓進一步合作。但是，如果你們做不到或不願意做，我們將不得不繼續採取行動，這些措施並非針對中國，但中國可能不會樂見，因為這不只是要加強和鞏固我們自己的防禦，也要加強和鞏固南韓與日本的防禦…。」
拜託！二○一二年的布林肯，是當時美國副總統拜登的國家安全顧問，他應該聽過中國向北韓運送中國航天科工集團洲際彈道飛彈運輸車的簡報，他從那個時候開始可能就知道，中國對北韓擁有「獨特的影響力」。
非常有可能，中國提供的援助已經擴大到包括對北韓新的短程、中程和洲際彈道飛彈、潛射飛彈、巡弋飛彈、監視衛星、無人機和無人艇。
然而，歐巴馬、川普和拜登政府都沒有針對最初向北韓出口洲際彈道飛彈運輸車，制裁中國航天科工集團。
中國已將北韓變成一個裝備精良的核武國家，在二○三○年代初期到中期，北韓或許有能力對美國的核武部隊發動先發制人的核打擊。
光是針對北韓的核威脅，美國就有正當理由迅速擴充其區域性核力量，包括可搭載核彈頭的新型彈道飛彈、巡弋飛彈和火砲等，但拜登政府甚至反對川普政府在二○一七年有意恢復生產可搭載戰術核彈頭的海射型巡弋飛彈（SLCM-N）。
此外，北韓日益升高的核威脅在邏輯上也表明，華盛頓迫切需要擴大其核力量，大幅超越二○一○年《新戰略武器裁減條約》（New Start Treaty）所容許的一五五○枚戰略核彈頭，因為到了二○三○年代初期，中國的核彈頭數量可能已經遠遠不只三千枚，俄羅斯的核彈頭也可能擴張到類似的數量。
美應擬新政策 助盟邦建立核嚇阻
就此而言，中國將北韓變成全球核威脅的同時，也在打造全球性的核優勢，這在邏輯上證明，美國應該制定新的政策，協助盟邦和夥伴建立自己的核嚇阻力量。
由於美國並未在歐洲部署戰術核武器，俄羅斯幾乎每週都發出動用戰術核武的威脅，這在一定程度上阻止華盛頓及其盟友，向烏克蘭提供諸如長程彈道飛彈和新型戰鬥機之類的有效武器。
中國可能將其戰術核武庫照搬到北韓，因此我們可以預期，北京和平壤將會愈來愈囂張地利用其區域性核力量進行脅迫，來阻止美國、日本和菲律賓在台灣遭到攻擊時出兵協防。
一旦併吞台灣的戰爭得逞，我們可以預期，中國、俄羅斯和北韓將在亞洲和其他地區發動更多的侵略戰爭。
（作者費學禮/Richard D. Fisher, Jr. 為美國智庫「國際評估與戰略中心」資深研究員。國際新聞中心陳泓達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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