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8日星期四

从“八王之乱”到“五胡乱华”,乱源在哪儿?

  大道 荣升 榮昇社科

(一)


喜欢历史的人,大多知道“八王之乱”和“五胡乱华”两大历史事件。


“八王之乱”的核心人物都是历史名人司马懿的子孙和侄子们,他们是汝南王司马亮、楚王司马玮、赵王司马伦、齐王司马冏、长沙王司马乂、成都王司马颖、河间王司马颙、东海王司马越,共八个诸侯王。


这八人是主角,配角及参与者甚众,《晋书》将这八人汇为一列传,故史称“八王之乱”。


相较于,秦二世胡亥登基后将十二个兄弟处死,再将六个兄弟和十个姐妹碾死;刘邦死后,吕后虐杀刘邦小老婆戚姬和小儿子刘如意;李世民亲手射杀兄弟李建成、李元吉,杀死自己侄子们、霸占弟媳妇;杨广害死父兄,霸占小妈等等皇家人残暴不仁的肮脏事,“八王之乱”是中国历史上最为严重的皇族内乱之一。


这次内乱历时十六年,分为前后两个阶段。


八王之乱的第一阶段是在皇后贾南风的一手策划下,从元康元年(291年)三月楚王司马玮进京杀杨骏开始,到六月司马玮被杀为止。三个月中,两个大臣杨骏、卫瓘被杀,两个藩王司马亮、司马玮丧命。


之前的太熙元年(290年),晋武帝司马炎生病时留有诏书,命汝南王司马亮及外戚杨骏共同辅政太子司马衷。


司马炎的皇后为了娘家人着想,趁司马炎弥留之际,奏请让其父杨骏单独辅政,司马炎糊里糊涂地点下头,从此埋下祸根。

司马炎死后,司马衷继位,此即晋惠帝。


说起晋惠帝司马衷,大家一般都能想到一个故事“何不食肉糜”。


有一年发生饥荒,百姓没有粮食吃,只有挖草根,吃树皮,许多百姓因此活活饿死。消息很快传到了皇宫,晋惠帝坐在龙椅上听完大臣的奏报后,大为不解。

憨厚的他很想为子民们做点事情,经过冥思苦想后,他悟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张嘴说了一句千古流传的“金口玉言”:“百姓无粟米充饥,何不食肉糜?”(百姓肚子饿没米饭吃,为什么不去吃肉粥呢?)


通过这个故事大家就该明白这皇帝是个什么货色了。他爹以好色闻名,后宫养了几万妃嫔供自己淫乐,一不留神生出了个“巨.婴”来。老百姓遇到这样的货色来“做主”,能不受苦嘛。


言归正传,在女儿运作下,杨骏当上了辅政大臣,父女联手专权。凡有诏令,杨骏起草后让晋惠帝过过目,便交于杨骏女儿杨太后,下发执行。


同时,杨骏又任命亲信掌管禁军,引起皇亲国戚及某些大臣的不满。


晋惠帝是个懦弱无知的人,而他的皇后贾南风却是个狠角色,而且野心忒大,做事比那些坏男人还坏。


她不甘心只当个“闲内助”,她打算要除掉杨骏、架空惠帝自己掌权。


为此,贾南风秘派亲信与汝南王司马亮、楚王司马玮暗中联络,要他们带兵进京,讨伐杨骏。


楚王司马玮得知消息,抢先一步,直接从荆州带兵进入京城洛阳。


终于,架不住枕头风一直吹,291年三月晋惠帝在贾南风的一再撺掇下,颁发诏书,称杨骏谋反,全城戒严,命楚王司马玮领军护驾,并围攻杨骏府第,将杨杀死于马厩中。


随之,贾南风又以晋惠帝名义再下诏书,废除皇太后,诛灭杨骏三族。据称受此株连而死者有数千人。


杨骏被杀后,朝政大权由汝南王司马亮和元老卫瓘共同执掌,楚王司马玮也因诛杀杨骏有功而被委任为卫将军兼领北军中侯,贾皇后的亲戚也担任了要职。


贪欲极盛的贾皇后却对自己未能独揽大权甚为不满。当年六月,她又以晋惠帝名义下密诏,指使楚王司马玮杀了汝南王司马亮与卫瓘(guàn)。


在杀了司马亮等人的第二天,贾南风便与晋惠帝商量后采纳张华之计,派中将军王宫到司马玮处宣诏,以司马玮伪造诏书害死司马亮、卫瓘的罪名,将其处死。


至此,朝政大权尽归贾南风掌控,她的亲戚,如其族兄贾模、内侄贾谧、堂舅郭彰等,均被委以重任。



贾南风独掌大权,过了八年平静日子。可能是她心机太重,煞气太盛,老天一直不愿给个子嗣,这“无后为大”的短处成了恶女人的一块心病。


为了“将来”也能当太后,她又开始实施了更大的图谋。


当时的太子司马遹(yù)是“偏房”才人谢玖所生,与贾南风一向不和,贾南风便欲设计除之。她命人先把太子灌醉,然后让其照抄一篇事先写好的要惠帝退位的奏疏,呈送给惠帝。


惠帝的智商当然不明白里面的玄机,便准了贾南风,下诏废黜太子,并将其囚禁在洛阳郊外的金墉城。


贾南风虽然够狠,但她没想到的是时任太子太傅的赵王司马伦更凶残。


司马伦还善于伪装,他先是使手段讨好贾南风,获得信任,掌握了守卫皇宫的禁军。继而,又与亲信孙秀等人欲要携手剪除贾皇后一党。


经过谋划,他们决定,先借贾南风之手杀了太子,再以为太子报仇的名义,干掉贾南风们。


聪明伶俐的司马遹始终是贾南风的心头隐忧,所以,一经司马伦、孙秀游说,贾南风真的命人潜入金墉城杀了司马遹。


司马伦见贾南风中招,也不奏请惠帝了,干脆与孙秀等人伪造了皇帝诏书,以弑杀太子的罪名,发兵捕捉了贾皇后及其党羽,连带很多官员遭罢免。


贾南风也被送往金墉城,司马伦故伎重演又以伪诏书令贾南风喝下金屑酒而死。


事后司马伦再次伪造诏书,自封相国,孙秀等人按功封赏,授以兵权。司马伦一党掌握了朝政大权。


永康二年(301年)正月,欲壑难填的司马伦利令智昏,干出了个大傻事,他干脆废掉惠帝自立,晋惠帝司马衷也被软禁于金墉城。


这一下引发了众怒。当即就有三个王率先起事,许昌的齐王司马冏,联合长安的河间王司马颙、邺城的成都王司马颖起兵讨伐司马伦。


司马伦与孙秀兴兵镇压,反被打败。司马伦后来也被囚禁于金墉城,也被赐金屑酒而死。


而后,齐王司马冏迎回司马衷复帝位,改元永宁。司马冏担任大司马一职,主理朝政。司马颙、司马颖二王被封高爵,拥兵自重。


然而,司马冏也不是好鸟,独揽政权后不可一世,沉迷女色,结果又给了其他野心勃勃的藩王讨伐的借口。


太安元年(302年)底,司马颙上表陈述司马冏的罪状,兴兵讨伐,并声称当时驻军洛阳的长沙王司马乂为内应。


司马冏得知消息,派遣部将董艾攻袭司马乂(yì)。司马乂却率领其党羽百余人,乘车奔袭皇宫,以奉天子诏的名义攻打司马冏。


司马冏战败被杀,其子被俘也囚禁于金墉城,司马冏的两千名党羽都被夷灭了三族。胜出者司马乂独揽大权。


司马颙见朝政被司马乂独揽,也心怀不满,于是多次派人刺杀司马乂,未能得逞。其后,他改变策略,在太安二年(303年),令部将张方领兵7万与司马颖的20万大军一起讨伐洛阳。


双方连续作战几个月,司马乂一度攻破司马颙、司马颖军阵,斩杀数万军士。因战事拖沓太久,司马乂军粮耗尽,只得退守洛阳。


此时,“鹬蚌相争,黄雀在后”的故事上演了。


永兴元年(304年)初,时任司空的东海王司马越暗中联络一些禁军将领,趁夜黑风高捕获了司马乂,将其交给河间王司马颙的部将,司马乂被其象烤乳猪一样活活烤死。


司马颖拜丞相,河间王司马颙也官升太宰,东海王司马越升为尚书令。


司马越又开始对司马颖的专权心怀不满,暗中云集10万士兵,胁晋惠帝讨伐司马颖。


司马颖派出奋武将军石超率5万军队拒战,在荡阴击败司马越,俘获了晋惠帝。


司马越兵败,逃回其封地东海(山东郯城北)。其亲弟并州刺史司马腾及好友王浚联手,杀死司马颖任命的幽州刺史和演。于是,司马颖出兵讨伐司马腾。


司马腾又联合边境少数民族乌丸、羯朱等部力量,共同抗击司马颖。司马颖派出新任幽州刺史王斌及石超、李毅等人抵抗司马腾等人,却被羯朱打败。


消息传到邺城,人心惶惶,官僚士兵相续逃命。司马颖也很恐慌,与几十个将军胁同晋惠帝连夜逃到洛阳。


此时洛阳由司马颙的部将张方控制,张方反又挟持了晋惠帝。司马颖只好逃往长安,司马颙掌权后宣布废除司马颖的皇太弟之位,命他回到封地。


司马颙又让晋惠帝下诏,要立远在东海的司马越为太傅,命司马越回朝与太宰司马颙共同辅政。但司马越抗命不受。


永兴二年(305年),司马颙发诏要罢免司马越等人。而司马越却以“张方劫迁车驾,天下怨愤,欲奉迎大驾,还复旧都洛阳”的名义起兵。


司马颙命豫州刺史刘乔为镇东大将军,派遣司马颖率领楼褒、王阐等,据河桥以抗拒司马越。


司马越亲率3万士兵,西进到了萧县。范阳王司马虓(xiāo)派遣督护田徽以八百骑兵帮助司马越,在谯与刘乔之子刘祐相遇,一战刘祐溃败,司马越进屯阳武。


消息传到长安,司马颙慌不择路,命张方的亲信将领郅辅夜里暗杀张方,然后派人把张方的头颅送到司马越军中,以为这会平息祸乱。


范阳王司马虓从官渡渡河,占领荥阳,又击破石超,攻占许昌,在萧县又大败刘乔,刘乔逃去南阳。

司马越军中的鲜卑将领祁弘等又攻破潼关,进入关中。


司马颙大惊,派马瞻、郭传等在霸水抗拒司马越军,马瞻军又战败,司马颙单骑出长安,司马越军攻入长安,屠杀2万余人。


光熙元年(306年),司马越率领诸侯和鲜卑将领许扶历、驹次宿等军队护送晋惠帝回到洛阳。


晋惠帝下诏升司马越为太傅录尚书,增封下邳、济阳二郡。范阳王司马虓也被封为司空。


晋惠帝又下令镇南将军刘弘、南中郎将刘陶搜捕司马颖。

于是司马颖抛母弃妻,带着两个儿子庐江王司马普、中都王司马廓逃到朝歌,途中集合故将、士兵数百人,欲奔故将公师籓处,却被顿丘太守冯嵩抓获,押送邺城交范阳王司马虓处置,司马虓只将司马颖父子囚禁,却不忍心加害。


一个多月后,司空、范阳王司马虓突然暴毙。司马虓的长史刘舆认为司马颖在邺城素有威望,担心留下司马颖后患无穷,便令人装扮宫使,矫诏赐死司马颖;司马颖的两个儿子也同时被杀。


光熙元年十一月十八日(307年1月8日),晋惠帝司马衷也突然暴毙,传说是被司马越毒死。司马炽继位,是为晋怀帝。


晋怀帝刚登基,就下诏书要以司马颙为司徒,骗其回朝任职。司马颙乘车上路,到了新安雍谷境内,被南阳王司马模派遣的部将掐死在车内,同行的三个儿子也被斩杀。


司马颙死后,八王之乱收尾。


接着,晋怀帝司马炽改元永嘉,大赦囚犯,废除诛三族刑罚,由太傅司马越辅政。


至此,东海王司马越在“八王之乱”中,笑到了最后。


那个被世人广传的,胸怀韬略,攻于心计,耗死诸葛亮,为曹魏谋得半壁江山,为司马氏奠定皇朝基业的司马懿,他如果泉下有知,自家子孙如此自相残杀,也会从墓坑里蹦出来的。




(二)


晋怀帝司马炽,虽“天姿清劭,少著英猷”,但也难逃厄运。


“兄弟阋于墙”,往往会忘记“外御其侮”。


311年(永嘉五年)四月,趁乱崛起的匈奴汉赵王朝皇帝刘聪,命大将石勒率兵,于宁平城打败晋军主力,据称此役斩杀十多万人。

拉开了“五胡乱华”的序幕。


六月,刘聪又派出呼延晏、刘曜、石勒等人全力进攻洛阳。此时的洛阳已形同空城,加上又发生了大饥荒,没费多大事儿就被刘聪拿下了。


晋怀帝司马炽在逃往长安的半路上被匈奴军俘获。接着,匈奴军又斩杀了太子、宗室、官员及士兵百姓三万多人,并焚毁宫殿,扒开了皇室陵墓,将司马家族的先人们暴尸荒野。


313年,刘聪毒死了晋怀帝。怀帝侄司马业(或作司马邺),在长安登基,是为晋愍帝。


317年晋愍帝也被杀,士族王导、王敦等,扶植晋朝远房宗室司马睿,逃往建康(南京)称帝,是为晋元帝。

历时五十一年的西晋灭亡,东晋开始。


从291年贾南风始作俑,“八王之乱”开始;再从317年匈奴人前赵皇帝刘聪灭西晋,到439年九月,鲜卑人北魏皇帝拓跋焘统一华北,100多年里,内斗、战乱、杀戮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华夏大地倍受蹂躏,亿万百姓生灵涂炭。


(三)


多年来,很多专家、学者在研究历史。他们研究“八王之乱”,有把责任推给一个女人贾南风的,有把责任推给“皇帝分给郡王权力太多”的。 


他们研究西晋之后的那段历史,称之为“五胡乱华”,把祸乱华人的责任又推给了胡人即少数民族。  


其实,研究来研究去,都是习惯性地或把罪责推给别人,或把罪责推给看不见摸不着的“人的德行”,始终都不愿自省,始终都没有研究明白;所以,始终都无法找到问题的根源。


祸乱华人的根源是什么呢?它就是:皇权专痣体系!


为争皇位,为夺皇权,皇家人自相残杀,看谁狠过谁,看谁更野兽;兵将和百姓被卷入其中,深受其害,迷途难返。


皇权模式的一大特色是:自上而下,一级压一级;自下而上,一级捧一级。越往上越发贵而富,顶.级享有的权和利最大化,就成为他人争逐猎取的主要对象。


争逐猎取过程,也就无可避免地伴随着血雨腥风;与血雨腥风相伴而生的则是各种丑行和恶行,所谓“仁义礼智信”最终都成了笑话。


这就是有关学者说的:皇权专痣乃万恶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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