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4月4日 第十七期
朋友们好,我是李南央,现在是北京时间2020年4月4日,是我连播《我有这样一个继母》的第十七期。上次节目后,有一位听友来信,让我将书中几个人物再解说一次。因为一会儿“小妹”,一会儿“大妹”,很快就听晕了。我就将几个在书中出现较频繁的李家人和张家人在这里着重解释一下:
我本人姓名:李南央,小名:小妹。给家人和邻居写信用“小妹”自称,给朋友写信用“南央”自称。
大妹:是我大姑姑的长女,也就是我的大表姐的小名。
大胖子:是我二姑姑的长子、我的大表哥李力康的小名。书中我称他“大胖子哥哥”。父亲日记中有时用“力康”,有时用“大胖子”称呼他。他的妻子叫张丽。他们夫妇是张玉珍和李锐婚姻的介绍人,张丽的父亲是老红军,同张玉珍的前夫是朋友。大胖子哥哥之所以姓李,而没有从自己的父姓——姓王,是因为我爸爸离家出走闹革命后就杳无音信,我的奶奶怕李家断了香火,就将孙辈中最大的、又是男孩子的我二姑姑的长子改姓为李。
小胖子:是我二姑姑的二儿子王力丰的小名,书中有时被称作力丰,有时被称为小胖子。
钟胜利:张玉珍的养子。他的妻子叫许俊华,父亲的日记中会称她为小许。他们的女儿叫钟秋林。父亲日记中常出现“同胜利手谈”,“手谈”的意思就是下围棋。
钟小玲:张玉珍的养女,真名曹小英。钟小玲是张玉珍告与我父亲和我四十年的一个名字。她的真名曹小英,是在西城区法院判张玉珍胜诉,我和美国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败诉的判决书中才得知的。她其实是过继给前建工部一位曹姓老红军做女儿的。曹姓夫妇去世后,她继承了他们的遗产。书中还是用张玉珍告诉我们的她的名字“钟小玲”称呼。她的丈夫叫张满起,后来成为我爸的专职司机。他们的女儿叫张毛竹。
薛京:是我父亲的秘书。
希望听友们能够记住。不过,今后在唸到这些人的名字时,我也会注意再解释一下。
这期节目开始之前,还是先选几则这周收到的听友来信与大家分享:
一位国内老教授来信说:
2006年4月给张玉珍的信,义正词严,摆事实,讲道理,让家事大白于天下。我们都认为,李公的家事是党国大事的投影。让读者看清这个打天下的痞子队伍是多么黑暗。这个忠诚的女战士,完全异化成了一个凶狠、恶毒、灭绝人性、不可理喻的乡野泼妇!对,是乡野泼妇,根本不是那种淳朴厚道的农妇。这个道理必须讲清楚。农妇是多数,泼妇是异数。
一位世交朋友来信说:
揭露张玉珍的嘴脸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告诉人们农民老干部可能会给共产党留下什么样的基因。
一位名叫“自由”的听友说:
个人觉得这节目应该属于口述历史范畴,集中于中共高级领导人的家庭生活展现,具体、生动地破除了神话……对人性的系统性扭曲,若寻根朔源,苏共在斯大林时期的儿童保育院、共青团、集体农庄、集体公寓、工厂、古拉格、户口、宣传、组织等等的一整套管理系统应该就是我们的老师。他们的中层领导人家庭生活也有档案披露,前些年出版的《耳语者》我这儿有音频版,先发段序言,您若有兴趣我再继续发送。
我告诉他:我当然感兴趣。“自由”听友就发来了全套的《耳语者》音频文件。这是我唸这本书得到的意外的、令我无比惊喜的收获。
一位在美国的听友说:
一个整天把“我15岁就参加革命”挂在嘴上的人的这种行为,说明她所理解和参加的革命就是反人伦的“要命”。共产党内这种人不少。
一位红二代朋友说:
李老为了自己,对你的要求过分了。尤其听到“你们一切都要为了我”的话,很不舒服。自然想到我父亲。从心理上看,他们一模一样。他们这一代人,真的很少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你父亲一而再,再而三让你表态,都是为了自己。我很失望。为了息事宁人,满足张的各种欲望,又让你无私地奉献大义、责任、爱心,客观看是不是也很无情?正如我以前说的,这个队伍从来没有人“人性”、“人道主义”方面的教育。以至于渗透到家庭伦理之中。唉!
我回复他说:
你父亲和李锐都是共产党队伍里的“战士”,那种泯灭人性的党文化在他们身上不可能不打下深刻的烙印。我看到渐渐地有我爸的崇拜者开始接受我笔下李锐真实的形象,也就是说,开始从内里看到这个党的邪恶。我的努力还是有收获的……(我所知道的,有)老鬼、邢小群、罗点点、李南央(写了自己的父母),要是再有更多的人出来写自己共产党人父母的真实的故事,该有多好!
好,现在就接着上期的《卡玛劝阻了我的一时糊塗》往下读。
2005年之后,父亲家出现了一个叫赵来群的人。他的父亲是张玉珍的朋友,找李锐为自己的父亲解决级别待遇问题。这个人后来成了张玉珍的帮手,大大地提高了张玉珍攻击李锐女儿李南央的“水准”。2014年10月7日,赵来群同另外两人奚青、黄与群,化名在五柳村网上发表了“李锐访谈录——关于《我的父亲李锐》一书”。这个“访谈录”被张玉珍提交给西城区法院,成为李锐不会将自己的文字资料交给李南央带回美国捐赠给胡佛所的证据;在美国律师为张玉珍书写的向美国法院提交的陈述中,更是以这篇文章作为李南央是窃贼,李锐绝对不会允许李南央代表他做事的证据。我从父亲的日记中了解到这篇文章的起草和发表过程。奚青、黄与群和赵来群都认识我,前二者一直以朋友面孔与我交往,黄与群则以为父亲黄乃整理资料的名义不断与我电邮往来。三人中无一人做了告诉李锐要做的事:文章“在香港发表并寄与南央”。(文章既没有在香港发表,也没有寄与李南央看。)
2014年9月9日(星期二)
奚青来,看完了《我的父亲》,写了篇“读后感”,指出问题甚多,原书上都划出来了。
2014年9月10日(星期三)
上午让玉珍看了奚青的文章,已让他寄香港(此事邵燕祥、朱正都有看法)。
2014年9月16日(星期二)
上午赵来群和黄与群(黄乃儿子)又来,索取《我的父亲》,只好各送一本。赵似有些意见,嘱阅后写好给我(我出示了奚青的“读后意见”文)。
2014年9月21日(星期日)
上午赵来群、黄与群来,谈《我的父亲》这本书有不少问题(我说没见过原稿),建议他们写出来寄给南央,奚青已经写了文章。
2014年9月23日(星期二)
赵来群、黄与群和奚青一同来,谈《我的父亲》书中的问题,“这是一本作者抬高自己拿父亲做背景的书”,对我有很多不当处。奚青已写了一篇同我谈话批评此书的文章,薛京也参加,四人写成一文,在香港发表并寄与南央。谈话时,奚青告知,邵燕祥等人,对南央写的母亲文都有意见。(就是我的文章《我有这样一个母亲》,这次出版《我有这样一个继母》的出版社,会同时再版《我有这样一个母亲》这本书。借此机会预做个广告。)
2014年10月2日(星期四)
下午奚青、赵来群、黄与群三人来,谈南央写《我的父亲》中的问题,批评其人自我抬高等品德问题。看了《争鸣》文,奚青即指出乱言处(文章结尾)“打虎必败结局”,批评习如蒋介石等。奚青找出他同我的“访谈录”,赵来群写出许多错误处。赵还给我一首老同志批南央的一首诗。
(奚青所说的李南央《争鸣》文“‘打虎必败结局’,批评习如蒋介石等”的乱言处,是我发在2014年9月号《争鸣》上的“状告海关跟进报道四”中的一段文字,全文如下:
单说习近平的“打老虎”,这是1948年夏天蒋经国干过的事,国民党的“打虎队”打国民党的贪官,70天后告败,一年后国民党败退台湾。蒋介石去世后,蒋经国的“换制”见识和才智得以显现,国民党上层产生“质”的变化,开放党禁、开放报禁,领导台湾实现了经济和民主的腾飞。跟蒋经国同属 “接父班”的第二代的习近平现在也在“打虎”,共产党的中纪委打共产党的“老虎”,也是自己人打自己的贪官,就算主观动机足够真诚,其必败结局没有什么悬念。虽然习近平上台三年前,人们就知道他是铁定了的“一把手”,可是上台一年多,还没有让人们看到他“换制”的见识和能力,其行事仍如“地下党”,秘密布署,伺机动手;“打虎、拍苍蝇”背后的纲领、追求、目的,……得猜,猜不准。比起奥巴马上台三年前美国人就知道他当了总统后想干什么,可他能不能当上总统得等到最后一分钟见分晓,我想,后者“才是有力的政治”吧。只是毛泽东在呼吁建立“言论、出版、结社的自由与民主选举政府的基础上面”的“有力的政治”时,其实根本不相信这种政治,他真正崇尚的是:枪杆子、笔杆子,只要抓住这“两杆子”便可夺天下,只有继续牢牢抓住这“两杆子”,方可保共产党江山永坐。令人唏嘘的是,一生坎坷,却矢志不移地信守共产党“历史先声”的共产党员李锐的“口述往事”,到共产党的第五代掌权时,成了“禁止进出境物品”。掌门人习近平把毛泽东的“两杆子”当成“命根子”,绝不改制。但是却没有另一个台湾可供他败守了!共产党溃了结果如何,我不敢想。)
2014年10月3日(星期五)
上午赵来群、黄与群来,赵拟了草稿,准备打印。
2014年10月7日(星期二)
南央一早来……《争鸣》第9期她文章末尾的两大错语,对习的悲观(不如蒋有台湾可退)评价。因为文中刊有我的照片,会令人怀疑父女通气。还出示一老同志看了《我的父亲》后的对作者四句评语:“南央名秧实祸殃,厚生尊父亦虎皮。累牍连篇谁立传,喧嚣鼓噪几时息”。(就是10月2日日记中说的“一首老同志批南央的一首诗”)
下午奚青、赵来群三人来,陶世龙的五柳村网已接受奚同我的“访谈录”,立即刊出。
2014年10月21日(星期二)
上午赵来群又来,看完《口述往事》个别地方很有意见。我不同意(关于最后一条写习)。他夹了许多纸条,将书留下来(另外给了一本)。随即翻阅都是错字之类。
从父亲的日记中看到三名作者中有黄与群,我立即给这位“朋友”发了一封电邮:
Tue, May 26, 2015, 10:15 AM
与群,
从确切来源知悉,去年10月五柳村网站登出的“李锐访谈录——关于《我的父亲李锐》一书”是你和奚青、赵来群三人(昭然、亚平、席子言)去看过我爸爸之后写出的。
你手里有原稿和我爸授权给你们发表的原件吗?
谢谢!
南央
黄与群立即切断了与我的电邮联系,但并没有停止他的小动作。父亲在日记中记了:
2016年6月6日(星期一)(也就是一年以后)
上午盛禹九来……谈形势,把我抬得很高,同耀邦一样(由昨天黄与群指责:不应将网上流传语:“毛病不改,积恶成习”写入文中)。他不同意此种指责,同玉珍谈话。(我在五月号《明报月刊》上发的“李锐期颐寿宴前前后后”文最后有句:“父亲对我好几次提起新近出现在国内网络上的一句话:‘毛病不改,积恶成习。’他说:‘老百姓了不起啊,把中国的问题概括得这么确切!’”父亲后来还给我看了奚青在此句上加了涂黄,说:“奚青对你这么写意见很大呀。”)
2015年8月回国探亲,在客厅里坐下同父亲刚聊了没几句,就见赵来群的身影掠过客厅门向单元口奔去,我立即起身堵住他,直视着他的眼睛问:“你是认识我的,为什么有意见不当面说,搞那种名堂是什么意思?”他结巴着:“我们再谈,我找时间跟你谈……”抱头鼠窜。跟在他身后从自己房间出来送客的张玉珍少有的一声没吭。
奚青呢,以前每次回国他都要跟我约了到22号楼见面。自此之后,我在国内时他再也没露过面。
李锐的家人中也有帮助张玉珍的。父亲有这样一则日记:
2008年11月30日(星期日)
玉珍很喜欢苗苗和觅觅,特上街买鱼,晚餐丰富。
2019年2月16日父亲去世后,4月5日清明节,他的末七之日,张玉珍的律师向我发出律师函,通知我张玉珍已于4月2日将我告上北京西城法院。5月1日,哥哥范苗的女儿范可觅在香港《明报》发表了一篇题为《李锐孙女:别了,爷爷,请安息》的文章。实录其中有关日记及“龙胆紫”内容如下:
2月16日晚间,爷爷刚去世的当天就传来消息,大姑关于要捐献爷爷的日记给美国的胡佛战争、革命与和平研究所(The Hoover Institution on War, Revolution, and Peace)并公开的採访摘要传遍网络。对于大姑的言论我们全家人都极度震惊。首先日记原稿大姑是以为爷爷“编辑整理”为名,于2005年分期分批偷运出国的。其次,尤其是《龙胆紫集》等手稿,被大姑拿走后,爷爷曾多次索要让她归还,大姑都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再次,大姑近年来多次趁爷爷外出,未经爷爷及家里其他人知晓同意,潜入家里书房拿走大量书画、文献等爷爷的私人物品。张奶奶也曾与她发生过争执,要求她所拿物品必须经过爷爷同意,但最后的结果却还是被大姑偷运到美国了。爷爷的全部日记手稿,他本人和张奶奶及我们全体家人都没有过捐赠给美国方面的意愿,这完全是大姑的个人行为,却被她标榜为爷爷遗嘱的执行者,真是荒谬。当然,也许大姑手里持有爷爷的“遗嘱”,但是,我们全家所有人,都没有看到过,听说过。如果有,也希望大姑可以拿出来以正视听,封住悠悠之口。
逝者已矣,无论从什么角度,大姑都不应该再这样消费已逝的爷爷。作为孙女,我于心不安,更不敢想象爷爷的失望和伤心……爷爷,如果我向风里说一声:别了。您能听到吗?如果我说我一定会传承您真正的精神,您还会不会对我眨眼一笑?
2006年之后,在张玉珍和她喜欢的那些人一刻没有停息的“噪声”中,我和悌忠保持住定力,再也没有中断过整理父亲日记和资料的劳作。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要感谢卡玛的眼界,否则李锐的日记和资料,随着他的离世也就灰飞烟散了。
《卡玛阻止了我的一时糊塗》这一章就唸完了。明天开始新的一章《整理李锐日记的曲曲折折》。好,今天的节目就到这儿,谢谢收听。我们明天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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