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底在欧洲开会时会见了一些政治家。很多政治家都对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之后的政治经济走向很关心。但和中文媒体报道的不同,很少人有乐观的看法。报纸上的那些所谓乐观的看法,大部分是在要访问中国之前拍的马屁。既然中共喜欢这种免费的马屁,拿免费的东西换些实际利益,又何乐而不为呢?所以这种拍马屁的话不能相信,谁信谁是大傻瓜。
各种评论的水平虽然参差不齐,但都表达了一种担心:这就是言而无信的政治改革消失了;空话连篇的经济改革甚至前后自相矛盾。这个落差太大了,把人们期望的胃口吊起来,然后给了这么一个和期望不符的答案。今后的中国是不是会乱呢?
我的看法是不可避免了。为什么不可避免呢?有几个原因最主要且决定着现在已经很难回头,无法再回到正确的轨道上去了。
第一个错误就是政治改革不进反退。几年来中国社会上上下下都已经有一个共识,就是不改革一党专政的政治体制,所有的改革都无法继续。这包括很可能造成社会矛盾爆发的巨大贫富差距,和古今中外最高水平的腐败问题,都不会有根本性的解决。所以不改革政治体制就等于崩溃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之前,大家都翘首企盼着习近平开始政治体制改革,以解燃眉之急。哪怕开放党禁报禁,给大家一个希望,也可以让社会在希望中不至于点燃火药桶。这样就可以给真正的政治体制改革;给和平演变争取缓冲的空间。
遗憾的是,从十八届三中全会之前开始,中共就加大了镇压的力度。习近平和他的中央反复以实际行动告诉大家:不要希望;没有希望。用加强镇压保证一党专政是所谓习李新政的基本路线。如果不是回到毛泽东的路线,至少也是毛泽东和邓小平的混合体:也就是大资产阶级控制下的一党专政和意识形态欺骗宣传相结合。
具体地说,就是十八届三中全会唯一的政治结果,就是成立一个国家安全委员会。关于这个安全委员会的功能,除了个别替中共唱赞歌的媒体外,绝大多数的评论都认为这是加强了习近平个人的权威,和以此为基础把力量分散的治安力量整合在一起加强镇压的力度。我觉得大多数媒体和政治家的判断是正确的。
于是就有政治家私下里问我:这样做会有什么效果或者说结果吗?我认为这样做会有效果。中共决定继续老办法并且加强力度,是因为老办法不解决问题,但是可以缓解问题。他们这样设计是因为加大了力度也就加强了缓解矛盾的程度。他们希望能混过这段时间,以后再说以后的。这是一种得过且过的态度。而且这种估计也不错,会有预期中的效果。
但是效果不是一方面的,还有负面的效果。至少,会有两种负面的效果。一种是等得不耐烦的老百姓只好用各种暴力手段来回应政府的暴力。另一种就是本来还希望和同情等着政治改革的中间温和派,不得不承认现实而转变态度,成为当局的反对派。在群众基础更加薄弱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解决问题呢?只能是延缓时间了。
根据大家的观察,中共现在的所有计划都有一个前提,这就是经济好转,恢复上升的趋势。他们认为让老百姓的生活水平继续上升,造反的动机就会下降到安全的水平。换句话说,就是老百姓的钱包比过去鼓一些,就不会造反了。那共产党的一党专政也就可以安全度过难关了。
这种想法现实吗?过去二十年来,老百姓的平均腰包确实比过去鼓了不少。但是为什么社会矛盾越来越接近爆发呢?矛盾是在快速发展中,而不是在消解中。这就说明仅仅是经济原因,并不能解决所有的社会矛盾。腐败和贫富差距加大,是一个重要原因。专制政府的统治阶级欺压剥削百姓,飞扬跋扈,横行霸道,这才是引起人民暴力反抗的根本原因。
何况十八届三中全会让经济界大失所望。他们没有看到经济改革的实质性动作,倒是有一个自相矛盾的说法,叫做发挥市场经济的决定性作用,同时提高国营垄断企业的作用。大家都在期望改变十年来的国进民退,经济萎缩的局面;大家都知道这是困扰现在经济的最大的原因。可是习近平的粉丝们吹嘘了半天的经济改革,却就是这样自相矛盾的两句话。
所以即使经济改革真的能缓解当前的燃眉之急,也没有指望。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经济体制改革,也根本没有经济复苏的可能。那么以经济复苏为本钱的缓解社会矛盾的所谓顶层设计,不又是一场井中捞月,画饼充饥嘛?靠画饼能够充饥,习近平李克强可真是在做中国梦。
很重要的是,多年来很多个行业的专家学者都在提醒我们一个基本的常识:这就是不改革政治体制,各行各业的问题都很难解决。而改革政治体制的阻力,主要来自各行各业的既得利益集团。靠这些利益集团自觉放弃利益来进行和平演变,这可能吗?而强迫他们向国家和人民让利,做得到吗?现在谁还有这个能力呢?
就是毛泽东转世,肯定也不是这个早就不讲道理的官僚资产阶级的对手了。想把自己塑造成毛泽东然后掀翻官僚集团来改革,习近平可能有这个动机,但显然没有这个能力,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以来的现实已经证明了这点。
(文章只代表特约评论员个人的立场和观点)R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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