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大地震震跨四个人。这次四川大地震，中华文化岿然不动。地震不能证明上帝创造的世界是不好 的。总之，悲观哲学没有道理。不能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人反对你， 就说这个世界不好。不过地震使人类思考恶。但中国的地震还没有使人否认“性本善”之胡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是说人不能搞“人有多大胆，地有多 大产”的胡思乱想。有时候，炎黄后人的胡思乱想就带来胡说八道。地震与人震，地质震动和政治地震，有时联系在一起（1976）。地震，难道不能震掉中国人 的胡说八道？？
1755年，葡萄牙首都里斯本遭遇大地震。德勒兹（Deleuze）说：“在欧洲历史上，和这次地震相比的只有纳粹的集中营。”看来天人感应在西方也盛行。但这地震和纳粹一样，没有使人类对于前途丧失信心。
莱布尼茨于1710年 发表《神正论》：“最初有许多创造世界的可能，上帝选择了最好的方式，因为他做的一切都依据于崇高理性。”他说，认为这个世界恶多于善，那就是错误的。 “人类所说的恶，和天使、星体、物质、岩石、动植物没有关系，而是人与人之间的事。”恶，只是从人类有限性出发观察才是如此。
这成为乐观主义（optimism）的基石。蒲柏（Alexander Pope，英国诗人）也坚持乐观主义：“真理就是，凡存在的，都合理（One truth is clear, Whatever is, is right）。”
然而，里斯本大地震后不久，伏尔泰在《里斯本的灾难（Poème sur le désastre de Lisbonne）》中就反对莱布尼茨和蒲柏：“什么幸福！您这位终有一死的可怜人，用发抖的声音大喊：一切都好，世界相信了您，但您的心，却一百次地驳 斥您头脑的幻觉……那个无边无际的上苍作出了什么判决？沉默：命运之书不为我们开启。”
诗的结尾：“一切会好起来，我们希望着；一切已经很好，这仅是幻觉。”
你 不能够说伏尔泰是悲观主义。说一切已经都很好，粉饰太平，这不真实。你只可以说，一切将好，将会好起来。在伏尔泰的《老实人》里，老实人的老师潘葛罗斯是 个乐观主义者。在经历过无数次磨难之后，潘葛罗斯对老实人说：“在一切可能的世界中这一个最完美的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有连锁关系；如果你没有被赶出那座宏 伟壮丽的城堡……如果你没有面临宗教裁判所的审判；如果你没有到过美洲……如果你没有失掉你所有的金子… …你这个时候就不能在这儿吃蜜饯香橼和阿月浑子果仁了。”但老实人回答说：“ 一切都好极了。但是，咱们快下地干活吧。”
里斯本地震影响欧洲思想界至深且远。法国爆发了大革命。托马斯.曼 在《魔山》中说：“伏尔泰反抗了。他不能接受这残酷的命运和现实，他也拒绝了退缩。”地震哲学教给我们的是，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所以结论 是，爆发！一切会好起来的，让我们脚踏实地干起来吧。但是中国四川地震，中央电视台的文人学士居然说，中国漠视民命，拒绝外国救援和抢救，是因为如果外国 救援队来，那么多人吃喝住行，反而给中国人民造成负担，中国政府不胜负荷。简直是奇谈怪论。
里斯本大地震震出学术哲学和神学。中国唐山大地震，龙年丧元勋，结果发生政坛巨变。四川地震的结果目前尚无人知晓。中国没有哲人沉思。所以，如果这世界上 有人批评反对我们，也许应该反省的倒是我们自己。地震，给中国人带来的是自我反省。如果我们不知道反省，也许， 反对我们的人或者言论，就是有利于我们的。最近，西南某地群众闹事，没有被说成是敌对势力。中央妥善处置，罢了几个人的 官。这就给了新浪网站以警示，不要动辄就窥见敌对势力，不要动辄就删除文章制造仇恨对立。海外华人也是人类大家庭的成员，可以自由发表意见，可以批评我们 的。
最 近，《环球时报》的小报恶人不断在全世界丢人现眼。例如，“欧洲小说恶毒反华”，这篇文章的标题就把批评中国的反面乌托邦小说拿来作为煽动中国民族主义分 子敌视欧洲先进文明的芭蕉扇，再一次让落后愚昧顽固的旧中华文化在世界上丢人现眼。可是中华文化的确野蛮落后，传统中国服装暗示国人文野不分。现在要恢复 国服，就是鞋不分左右，裤子不分前后，大裤裆，不穿内裤，大褂长襟。还要恢复蹲班房的制度——旧时监狱，不能坐，也不能躺卧， 只能蹲着。后来干部蹲点，就是因为干部下乡吃拿卡要，吃饱了撑的，于是老蹲厕所。文化革命蹲学习班，就来自蹲监狱。
“反华”，就是一个置人于死地的罪名。这帽子和反革命帽子号码一样大。华、中国，难道不可以批评不可以反对？被定“反华罪”的人计有铁托、赫鲁晓夫、陶里 亚 蒂、尼赫鲁、肯尼迪、安东尼奥尼、安希孟、苏哈托，等等。中国，器量狭小，谁也批评不得，谁也说不得，谁也反对不得。全世界有哪一个国家像中国人一样纸老 虎屁股摸不得？反华就是反党反革命？反华，必然就是恶毒吗？咱们中国就那么神经衰弱，精神疾患，小肚鸡肠？不过中国童养媳村就昭示着中华传统文化一钱不 值。你现在还包二奶，娼妓成群结伙，发廊妹嗲声嗲气，鞭炮每天轰鸣，留弟子在身边大学领导组建学派研究院，女子卖淫可以盖高楼。山西大学校园野狗自由出 入，有的还拿到国家科研经费，狺狺狂吠，就怎么说中国人在世界上不算种群落后谬种遗传呢！？在中国城市公交车站，任何时候，旅客都不知道什么是排队。大学 饭堂餐厅，也没有排队的习惯。教育部，中华人民机体毒瘤，规定抗震救灾表现突出的考生可以高考加分。这样一来，任何人都可以规定在某次行动中表现好的都可 以加分，比如在马路上检到一分钱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就可以中考加19分。国家乱套，社会乱套，教育部乱套，抗非典优秀者可不可以做违法乱纪事件不受法律 追究？抗震救灾者可不可奖励一个异性？到底什么人算是抗震救灾突出者？非法制社会皇帝老儿御批就是特批特区。特区，就是封建专制王朝皇帝治下的特产特权。 特区，还拿来给世人炫耀！特供，就是高级干部特殊供应，你还留恋？？我在北师大时，清理阶级队伍，老说某个老师是苏修特务，，借过这位老师就真的相信自己 是苏修特务。相信达赖喇嘛现在自己也相信自己是分裂祖国。 中华之不幸，始于秦皇江山一统，划一而治，中央委派官吏，此则华夏之区别于西方者也。设若万国纷争，小邦林立，林立国， 小国寡民，人民自选行政首长，思想驳杂，人群杂种，则吾中华必不高筑城墙，匈奴必然南下而牧马，必有鲁莽者驾船远航，韩日台琼，必不在远方矣。白山黑水， 滇池澜沧，西双版纳，就弗远矣！
中国留学生在国外自抱一团，很少和外国人接触，三年不窥园，闭目塞听，结果弗知西方理念。奥运圣火在欧美化作中华鬼火，燃出民族主义毒炎腾腾。西方人不耍 小 聪明，不搞雕虫小技，却发明飞船绕月，火车长龙，导弹射日。后羿射日，羿射九日，原来就是西夷射日！！山西大学暑期英语国家专家来华暑期讲座，我要求研究 生听课。外国学者推荐的书目有几本，这和中华半部论语治天下，毛主席语录治中华大不一样。信息时代，不能闭关自守，吩咐梅花自主张。中国的研究生不听外国 特别是西方学者的课，就胡拿个文凭，简直是欺世盗名！
人，得有所憎恶， 不能是非颠倒，黑白不分。在这个世界上，和恶就是对立的。当然，爱憎分明一点儿也不是华尊夷卑，扬华抑夷。咖啡比茶叶 好，这一点儿也用不着忌讳！中国的报纸宣传家们给自己的青年宣传的是美丑香臭不分，敌视西方美好的东西。憎恨、厌恶、敌视、仇恨、贬低、批评，原本也是人 类美好珍贵的心态。人类不光是会奉承巴结、溜须拍马。 人类敢于对于自己的祖宗说“不”。例如，近年来，人所共知，圆明园毁于中国人之手——上个世纪80年代还有国人拿圆明园的巨石垒猪圈。
奥运期间中国足球队和外国足球队踢球，如果中国的拉拉队为客队加油，那就十分好。怕就怕北平奥运期间，狭隘的中国球迷会把外国球队拳打脚踢剥光衣服羞辱他们。
对国家和祖国，应该爱。但有时候，恨恶自己的国家，也许也是一种特殊的爱。下面就是不看好中国文化的一例。该厌恶仇恨的，就得厌恶。例如，对于中医，就该 抛弃。在崇仁县中医院，病人一天被做10次CT——挂羊头卖狗肉的中医名存实亡。中医院名不副实，实际上完全西化：化验、B超、多普勒胃镜、心电图、放射 科、CT等医技科室。可这哪里是什么中医呀，哪里有中医的影子呀。连药品也是西药，管理制度也是西是科层制以及西方的人权民主如胶囊、奥咪拉挫(音)。中 医院居然还有来自西方的法制自由人权如放射科——可以揭穿透视东方法西斯集权专制的内幕腹腔镜。不过，乱收费，乱检查，却的确是中国特色的典型的中医。
来自钱江的钱氏后人钱学森晚年也和斯毛晚年一样，说出一些昏聩的胡话。他认为：21世 纪医学的发展方向是中医。这预言太大胆主观。我们立此存照。他说：“中医理论包含了许多系统论的思想，而这是西医的严重缺点。所以未来世界医学发展方向是 中医，而不是西医，西医也要走到中医的道路上来。”全世界要汉化，实现党的一元化，太可怕。不知道钱老潜心研究几何年月，读过几何书籍，何以如此脱口 秀？？急惊风碰着慢郎中，这次碰到的是急郎中。我们将钱老的大胆预言存录，以便后人观赏。
“中医理论中的阴阳说和五行说，中医理论的脏腑论和经络学说，中医理论的六淫、七情，中医讲究辨证论治，这些都强调了人体的整体观以及人和环境、人和工作的整体观。”这理论的确无任美好，不过，急惊风需要的是输液吊针抢救抢修，你这一大套故弄玄虚与急救病人有何干系？
他 又正确地胡说：“中医理论的缺点是它和现代科学技术接不上钩，语言、概念是两套。”可是接下来的结论竟然是：“ 中医的处境现在很困难。问题的症结是：中医不是现代科学，是经验。中医治病确实有疗效，但是怎么回事，恐怕连老中医自己也说不清楚，中医书上也说不清楚， 无非是阴阳二气，木、火、土、金、水，这些不是现代科学的道理。中医上的东西是知识，但不是科学。也可以用恩格斯的话说，中医是经典意义上的自然哲学，而 不是现代科学。但是我觉得，说它不是科学并不等于就不重要。”这一套云山雾罩使人如堕五里雾中。“我觉得”云云 ，中国人靠感觉靠脚后跟思维。
中国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唯一不知道系安全带为何物的民族，可以信口胡说。有条件胡说，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胡说。水下潜水，外国人规定的安全系数，建造南 京长江大桥的人可以视而不见。所以据说，中国发射人造地球卫星，就是脱离人类特别是西方欧美数理化科学天文理论，独立自主研发的，是背离以往全部科学技术 成 就独立自主研发的不依赖外国——科学家如是胡说。所以，背离欧美西方的科学，中国就陷入胡说八道。破格，就是打破常规和规则，又如一国两制，就是反规则反 规律。
反华不是犯罪。反对中医倒有功。华，就是China ,来自秦国，就是Chin，秦国，秦始皇大老爷，秦主席，为什么就不可以批评反对“头上的疮疤为何揭不得？咱们的大中华烟，可真的是世界上最喜欢自大的民 族。 “中华伟大”，这是我小时候学习汉语拼音四声的时候经常演练的。不错，中华伟大，但是， 汉语拼音字母就是洋字母。
现如今佛教开始和儒家读经同流和污。佛教教诲十大碍行说，“立身不求无患；处世不求无难；究心不求无障；行道不求无魔；谋事不求易成；交情不求益吾；于人不求顺适；施德不求望报；见利不求沾分；被抑不求急明。”
这简直就是让人放弃幸福：冤假错案，还有好处。可是，现代佛教却把上述佛家观念阐释为儒家理念，要求人们践行儒家伦理，宣扬对国家要精忠，对父母要尽孝。但是我们知道，佛教不是关于现世伦理的宗教。佛教“沙门不敬王者”的观念又哪儿去了呢！
对 国家要精忠，这可是和西方的以及现代的理念冲突。以儒家的理念办奥运，就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然而，按照现代西方人教给的理念，人是生而自由的，然而却无 往不在枷锁中。因自由而备受奴役。因为受奴役而无处不自由。悖论也。你用小手段小计谋争得奥运，赶着毛驴进莫斯科声援奥运， 但如今山西人进北平， 火车站对你携带的矿泉水也要先让你当众喝一口，进京车票实名制，以人民为敌。你争这个奥运则甚！也许正因如此，你倍感自由。
最 近，中国某地兄弟阋于墙，为上祖坟兄弟大打出手，这足以构成对于中华文化的反讽刺。封建家族文化谈不到宽容。龙庭，就谈不到宽容。中华旧式传统知识分子固 然有“廷诤面谏”的传统， 甚至不惜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但那都是为了社稷，不是为了真理或万民苍生，不是布鲁诺哥白尼也不是为例基督教教义争讼。这仁和义些许价值也没有。今天，廷 诤，应该被“庭争”取代，就是法庭辩论，当面对质。中国的匿名举报，在当代，乃是对中华法制的嘲讽。山西大学哲学系后来发生和主任当庭争论争吵的事情，乃 表明这个系开始长大成人。贵州和上海事件，网上有激烈的对于官方的批评，虽然不一定正确，但这些错误的批评，恰好是民众成熟的标志。成熟的标志是有不同声 音并存而不是群众发表清一色正确无误的大话空话式真理。一个大学成熟和学术水平高超，全在于这所大学的教师不是拍马奉迎之徒。法制和宽容，是指对于错误的 意见或者对于你认为的错误意见的宽容。宽容就是你无权打击你认为错误的声音。
2008写于“大脑不是吃饭器官”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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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议报》第364期 http://www.chinaeweekl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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