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馬斯為甚麼非要堅持恐怖主義的政治路線?普京為甚麼非要拿下烏克蘭,習近平為甚麼非要打台灣?如果站在群體的立場應用「趨利避害」的「理性」,顯然不好解釋,因為在巴勒斯坦內部,有更好的主張,更有德才兼備的政治家,在俄國,也是如此。至於中國,習近平拿下了同樣是紅二代,但不主張打台灣的劉亞洲,更把主張堅持改革開放的政治對手李克強,逼入了死境。最困難的問題是,這些惡人或「壞人」為甚麼能在遭到多數人的反對時,還能這樣做,甚至有時還能得到相當多的人支持?
主張用政治文化來解釋這個問題的人,遭到的反問是,政治文化說得清楚嗎?更重要的是,政治文化又從何而來呢?我的理解是,政治文化與歷史上群體生存策略的選擇有關,而歷史上的選擇,與地理、地緣以及技術、尤其是軍事技術的發展有關。當群體之間的軍事實力懸殊之時,政治文化再高明,或者再「理性」(reason)的群體,也不得不屈從,甚至無法避免被毀滅。
今天,西方文明的政治文化雖然更理性(reason),但他們趨利避害的理性選擇(rational choice)是不用武力征服和統治非西方文明,本質上,並非出於道德,而是力不從心。這就給「理性」(reason)不足的政治文化,綁架群體的文化身份創造了機會。當然,這個機會也與西方,尤其是美國主導世界秩序犯下的嚴重錯誤有關,比如小布什發動的伊拉克戰爭,比如西方對蘇聯解體應對不當,比如老布什對鄧小平六四屠殺的姑息。
現在的問題是,面對有可能全面展開的所謂「文明衝突」,中國可能扮演一個甚麼角色?作為一個自認是文化中國人的華人,可能扮演甚麼樣的角色?我的理解是,中國確實可以扮演一個樞紐性的角色,即中國既有機會把世界推向一場後果不亞於二戰的大災難,也有機會自救救人,成就所謂「偉大復興」的中國夢。中國扮演這個樞紐性角色的基礎,就是中國的經濟崛起。中國回歸經濟大國,為整個人類進入所謂的「豐裕社會」(Affluent Society,Kenneth Galbraith)提供了「物質基礎」,也就是說,中國深度加入世界經濟分工體系,從根本上解決了人類整體進入現代文明生活的供給能力問題。這是一個歷史性的成就,而中國人,也包括很多華人,因此而飄飄然,結果是讓習近平把中國和世界都帶入了險境。
許多中國人和華人的這種飄飄然,與中國的政治文化當然是有關的,這種文化容易讓人利令智昏,失去理性(reason)的能力,更失去想像力。結果是,中國明明有利己利人的生存策略可以選擇,卻走上了一條自毀毀人的邪路。這集中地體現在竟有那麼多人支持大陸打台灣。
那麼,事到如今,頭腦清醒的中國人和文化中國人,還有沒有機會用增強理性(reason)來改造中國的政治文化,為選擇一條文明的生路創造條件?我認為這個機會是存在的,也是值得去努力把握的。此非鄉願,理由是中國與世界,華人與他者交往和交流的知識基礎和技術手段,已經發生了革命性的變化。文化宿命之不可取,因為只會讓中國付出更大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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