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臉書,标題轉貼所加)
村上春樹本周接受美聯社訪問,對於以巴戰事,很狡猾地,終於龜縮,表示:「不能說以巴哪一方是對的,哪一方是錯的。」
但是在2009年,村上獲得「耶路撒冷文學獎」。時為以巴衝突高峰期,支持巴勒斯坦的各方極力勸阻村上不要前去領獎。但村上「經過慎重考慮」,最終前往,並發表「以人類靈魂自由為主題」的獲獎感言。當時他很明確說:他永遠站在巴勒斯坦這一邊。
到了今天,川上感到事態嚴重,站在巴勒斯坦「雞蛋」那邊的那一隻腳,悄悄的縮了回來。
由斬釘截鐵的「無論雞蛋是多麼錯」,變成曖昧遮掩的「不能說伊巴雙方那一方是對、那一方是錯」,他出賣了他的信眾,推倒了多年竊踞而一屁股騎坐的道德高牆。無論是跌下來,還是偷偷爬了下來,村上這隻老狐狸,自我否定了2009年領獎時的那一番走江湖賣藝的獨白。
因為他知道,所謂雞蛋與高牆,只是三毛和荷西的一種撒哈拉沙漠的海市蜃樓的童話。若讀過莎劇「暴風雨」就知道,正如劇中的純情女主角美蘭黛(Miranda),困在一個荒島,想像島外的「美麗的新世界」(the brave new world ) :三毛荷西的撒哈拉,與雞蛋高牆的加沙以色列,都是三毛和村上春樹為純情的文青建構出來的一個幻景。
而村上高於三毛之處,是在於村上式的偽善:他既接受以色列政府給他的文學獎,又能計算出即使領獎時狠踩以色列一腳(以日本文化標準,這是極度的無禮),收割得的掌聲和淚光的利潤,遠高於引起東道主對他的尷尬和厭惡——他如果真的道德,就應該杯葛此奬:當代美國無政府主義詩人費靈吉迪(Lawrence Ferlinghetti ),就拒絕了匈牙利筆會頒給他的國際詩歌獎五萬歐羅獎金,因為撥出獎金的是匈牙利政府,他不滿匈牙利政府壓制本國的左翼言論自由。
這就是哲古華拉式的從一原則,而不是哈佛大學那三十多學生組織既要反猶太人、當猶太人做老闆的華爾街企業宣告永不錄用之而即龜縮的虛偽和怯懦。
而三毛式的虛假,雖然李敖形容得畧嫌惡毒:「一再重複的愛情故事,其中有白虎星式的剋夫、白雲式的逃世、白血病式的國際路線,和白開水式的泛濫感情」,畢竟是鴛鴦蝴蝶浮生六記般的小浪漫,與村上春樹的蓄意混淆是非,遺害小得多。
神經質而天真的三毛自稱通靈,生前常常活見鬼;而清醒於市場計算的村上,僣稱理想主義的大愛天使,自己就是鬼。
在愚昧的世道裏,該日本左膠鬼子懂得文藝包裝的視覺細節。例如接受訪問,在日本傳統建築的長廊,擺拍橫坐着的一張長櫈,在構圖上,明明造作而突兀,但西方的觀眾不懂。七旬文翁、穿鞋不穿襪子,也是一種波希米亞式的矯裝(日本人出廳堂見人,不會這樣子)。
但對於明眼人,以色列還擊的炮火一響,正式揭開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序幕。虛浮的詞章如潮水一樣消退。水退的時候,村上春樹身上沒有穿的,豈止襪子,其實還有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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