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杨大巍 印象与逻辑 2025年10月27日
布宜诺斯艾利斯街头,那首《阿根廷,别为我哭泣》曾是贝隆主义的浪漫配乐,如今听来,更像一曲对福利国家幻觉的哀悼。
埃娃·佩隆被左翼神话为“人民圣母”,却忽略了她留下的真正遗产:以“怜悯”之名铸就的制度性依赖,把阿根廷从20世纪初的南美首富拖入百年通胀的泥潭。庇隆主义承诺“平等”,实则摧毁契约精神、滋生权贵腐败、瓦解个人责任。1913年,阿根廷人均收入全球第十;一个世纪后,通胀率超过200%,货币如自由落体般贬值。
在补贴与借贷的幻觉中,这个曾经富裕的国家失去了自我重生的能力。庇隆主义的遗产,是一种以“善意”包装的长期依赖与制度性衰败。它诉诸公义,却摧毁契约;宣称“人民”,却滋养权贵;鼓吹同情,却瓦解责任。
如今,阿根廷终于决定从泪水中醒来。
在刚刚结束的中期选举中,总统哈维尔·米莱(Javier Milei)取得决定性胜利。他领导的“自由前进党”(La Libertad Avanza)赢得近41%的选票,国会席位几乎翻倍,在参众两院都握有关键否决权。这一结果不仅让他获得了继续改革的授权,也象征着阿根廷与庇隆传统的历史性决裂。
市场立即作出回应。比索兑美元飙升9%,创二十年来最大单日涨幅;2046年美元计价国债上涨11美分;布宜诺斯艾利斯Merval指数暴涨17%。投资者押注,这位经济学家出身的总统将继续推进财政紧缩、国企私有化、外汇统一和监管放松。短短一年,阿根廷已实现十多年来的首次财政平衡,通胀率从200%降至30%。改革伴随阵痛,但市场与选民显然愿意为现实主义付出代价。
特朗普总统在 Truth Social 上第一时间发文祝贺:“祝贺哈维尔·米莱总统在阿根廷取得压倒性胜利!他做得非常出色!我们的信任被阿根廷人民证明是正确的。”
对全球保守派而言,这不仅是一则政治新闻,更是一场意识形态的回响。它意味着在南半球,一个以信仰和责任为基础的自由市场革命,正在获得民意与资本市场的双重背书。
米莱被称为“南美的川普”。他与川普一样拥有破局意志、反建制语言与政治能量,但又比川普更具思想系统性。他倡导的不是传统意义的自由主义,而是一种带有信仰根基的自由市场保守主义——在经济上强调产权、竞争与自愿交换,在文化上捍卫责任、秩序与信仰。他常说:“国家的问题不是市场太多,而是政府太多。”
这种警觉——对国家权力边界的本能警觉——贯穿于他的经济哲学和政治行动。2025年7月5日,他在阿根廷北部教堂的演讲中警告:“国家权力一旦脱离信仰,就会成为魔鬼的工具。”
那场演讲不是政治表演,而是一场文明布道。他批判社会主义打着“平等”的幌子,实则剥夺自由、制造贫困与暴政;引用经济学家托马斯·索威尔的名言:“嫉妒被包装成正义,是文明堕落的起点。”并提醒人们:“真正的慈善来自灵魂,而非枪口。”
米莱揭示了一个核心思想:自由市场不仅是制度安排,更是一种道德秩序。没有信仰的自由会蜕变为放纵;没有责任的平等会堕落为掠夺。他要重建的,是一个以信仰为根、以契约为核的社会系统,让效率与伦理重新结合。
阿根廷,正是在一个世纪的幻梦之后,回到了现实。米莱曾说:“阿根廷是全人类社会经济理论的实验体。”——从国家主义到福利主义,从凯恩斯主义到社会主义,阿根廷几乎尝遍了所有经济幻觉。而今,它以破碎的身影说出一个清醒的“否”。
凡经历过计划经济和“平等政治”的人,都能一眼看穿今日西方“进步主义”的虚伪。南美、东欧、亚洲的苦难国家早已明白:当政府以“正义”之名重新神化自身,民众得到的只是新的枷锁。
于是,当阿根廷以血的代价回归自由市场、信仰与个体责任时,资本主义的中心——纽约,却可能迎来一位拥抱社会主义理念的市长。一个在废墟中重生的国家奔向自由,而一个曾代表自由灯塔的城市,正主动走向控制。历史的讽刺往往如此——幽默且致命。
米莱的胜利,是一种罕见的清醒。自由市场并非问题的根源,而是唯一的解药。当西方社会陷入“政治正确”的泥沼,当国家权力在“社会正义”的旗帜下被重新神化,阿根廷反而率先吹响了回归理性与信仰的号角。
索威尔早已警告:“当政府发现可以用别人的钱买选票时,共和国的终结就开始了。”
阿根廷,曾是南美的荣耀,如今带着创伤与勇气再次站起。它没有选择革命,而是选择理性;没有走向仇恨,而是回归信仰。
米莱不是奇迹,他只是点燃了火种。
阿根廷,不必再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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