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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论1957:老人.大海. 林昭的八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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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着什么,而走反抗者的道路在我们的制度下又将遇到些什么。先生们,把牛虻被捕以后在地窖里忍受着非刑虐待时对蒙泰尼里主教说的一句话引来安在这里还是比 较合宜,尽管我已经口头或书面*引用过了它好多次,其强烈的现实意义仍不稍见减弱——我是不好指望人们来拍拍我的头的!据谓刘胡兰当年赴死以前的壮语是: 怕死不当共产党!然林昭以及我们同辈战友们走上反抗道路时的初志其悲壮程度较之前人应无愧色!虽然由于形势的改变需要更动其中一字即:怕死不反共产党!所 说我绝不害怕而且永不害怕对自己的一切行为负责,其首先的意义也正在于此!——首先在此,而不在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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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血海里我辈青年所流的血,更是无量无际汪洋巨涯!不,管得先生们跳不跳得出你们靠以吃饭抱以殉葬的那个楼梯上打架之观念也罢,无情的客观事实,不管用上 多少伪善的说教或虚伪的粉饰,也决计不能遮掩更不必说歪曲!犹如这个青年反抗者三年之前就在给与你们那伪法院的书面答辩中所指明了的那样:历史早已宣判 了、生活完全证明了:我们是无罪的!罪人是你们这些可耻的极权统治者,而不是我们!——不是我们,不是我们!根本不是我们!而且绝对不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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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过——在义无反顾地毅然走上反抗道路的同时,不免对有许多问题想得更多或者说更深了一些。而这些所想的内容——这些思索,这些考虑,又全都围绕着一个中 心即我们斗争之目的及意义!……我们反对什么那是很清楚的,可是我们到底要建立什么呢?要把自由的概念化为蓝图而具体地按着它去建设生活,可不是一件简单 轻易的事情,特别是要在这样一个广大分散痼疾深沉的国家里来建设它,就更其复杂艰巨!诚然我们不惜牺牲甚至不避流血,可是像这样一种生活到底能不能以血洗 的办法使它在血泊之中建立起来呢?中国人的血历来已经不是流得太少而是太多,面临着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世界风云局面,即使在中国这么一片深厚的中世纪遗址 之上,政治斗争是不是也有可能以较为文明的形式去进行而不必定要诉诸流血呢?自由,诚如一位伟大的美国人所说:它是一个完整而不可分割的整体,只要还有人 被奴役,生活中就不可能有真实而完满的自由!何况——这一点不知那位伟大的美国人可也有些体会及之。反正事实就是:只要生活中还有人被着奴役,则除了被奴 役者不得自由,那奴役他人者同样地不得自由!然则身受着暴政奴役切肤之痛再也不愿意作奴隶了的我们,是不是还要无视如此悲惨的教训而把自己斗争的目的贬低 到只是企望去作另一种形式的奴隶主呢?奴役,这是可以有时甚至还必需以暴力去摧毁的,但自由的性质决定了它不能够以暴力去建立甚至都不能够以权力去建立! ——权力可以作为一种辅佐,特别是在一定的社会条件之下,可是不能当作决定的因素。怎么能够想象:只要凭借着政权的力量就足以在生活中建立并确立我们所响 往所追求的东西呢?……这么地早在被捕以前许久,我就和自己的一些“亲密战友”们抒论①过了:我认为,对于我们——中国青春代自由志士的斗争来说,的确是 一个“路漫漫其修远兮”的局面!极权暴政必败这是毫无怀疑之余地的,然而作为我们来讲,去考虑政权问题那还太早。从我们本身的主观条件和所处的客观形势综 合考察,更必须对这问题持一种清醒、冷静、通达而更明智的态度,否则就会迷失方向而丧失或至少降低了我们之艰苦战斗的意义!而且政权的归属诚然相当重要, 特别是在中国的具体情况之下。可是,说到头,我们所从事这场战斗之崇高的整体目的决定了我们不能泛泛地着眼于政权!——我们的战斗目的不应该更不可能单单 是一个政权的转移问题!即使来日在可以指望的最好的大环境里,对于我们来说,首要的问题恐怕也只是应该考虑作事,而不是应该考虑作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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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苦难的中国青春代并无任何值得加以指责的错误!而作为这青春代的一分子,林昭个人同样并无任何值得加以指责的错误!而且又得说了:谁个能够,谁个配来 指责我们呢?陈腐无能至不能维持民国法统于不隳的国民党人吗?极权暴虐只知以血与仇恨来维持统治权力的共产党人吗?低首下心奴颜婢膝唯求分得半杯残羹一口 冷饭的“民主人士”吗?怅吟“式微”潜歌“黍离”但望神兵一朝自天而降的“社会贤达”吗?平时处士横议恣谈忠孝一到考验临来面前便噤若寒蝉肃如金人惟愿苟 全性命的“学界先彦”吗?上焉洁身自好求其独善,下焉寄人篱下求食高门而根本态度同为管自己在云端里看厮杀却全不意识到作为一个中国人之民族责任的“海外 名流”吗?彼苍昊天!始祖轩辕!哀哀我中华民族寂寞在极权暴政高压统治之下的正气,如今是只不过维持在这一辈于惨重苦难滔天血泪中以无比凌历的杀身成仁的 勇略毅力为还我人权自由奋作殊死决斗的青春代身上了呀!
(祭园守园人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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