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臉書)
魏京生﹑王丹﹑王軍濤三位民主人士發起召開了第一屆「中國國是會議」,在當前中共面臨全面崩解的形勢下,這個倡議值得大力支持。
據說會議也邀請了一些憲政專家參與討論,證明他們志在尋求一些關於未來中國的共同想像。魏京生發言中提及農民工待遇問題,另外也有人提出清算中共的問題,這些雖然都是未來中國的公共議題,但我覺得目前討論這些事情都為時過早。
這涉及到我們對後中共時期的中國,有什麼樣的估計。中共一旦垮台,全中國會進入一個相當長時期的地方自治的局面,中央權力不存在了,各省便會依據本身的政治環境而產生新的權力中心,有的會是軍頭主宰,有的是軍隊與舊有的政府官員共管,有的會由地方上的權貴家族接管,有的也可能較快由民選的政府管治。
全國各省市發展會很不平衡,有快有慢,有平穩有混亂,不同省份之間可能有聯省共治和平共處,也可能會因地方矛盾而發生戰爭。因此,不可期望一旦中共垮台,海外的反共人士凱旋歸去,就可以成立一個中央政府接管權力。如果後中共時代的中國,不容易產生一個中央政府,那麼當務之急不是研究未來的內政外交,而是先就國家體制達成共識。
未來的國家體制不可能由海外民運人士決定,只能由大陸所有省市的臨時政權去談判達成,海外民運人士可以發揮的作用,只能是曉以利害﹑合縱連橫﹑提供選項等等這種側面的工作。因為離開太久,與大陸社情民情都有相當距離,也無法與地方政治力量建立深厚關係,因此中共一倒台,海外人士回去過問國事,只能處於邊緣的角色,不要寄望太高。
但是,因為海外民運人士接受西方民主思想長期浸淫,對西方民主政制有深入認識,這比起大陸地方省市的權力階層,卻有不可企及的優勢。中共垮台後的亂世,會不會仍有草莽梟雄逐鹿中原爭天下?不可完全排除;會不會有先知先覺的政治領袖起而倡導西方民主體制?也不可完全排除。因此問題便在於,海外民運人士回到故國,如何以在西方民主社會長期生活的認知與經驗,去說服各省地方勢力放下個人野心與政治成見,共同協商中國的未來。
中共垮台後中國將實行怎麼樣的體制,只要未有全國性的共識,那種分治混亂的局面就將持續下去,直至有一天,各省市有感於自治的困難,希望有一個統一的中央政府協調共管,那時才有可能商討永久性的國家體制,國家體制確立後,才輪到討論長遠的內政外交政策。
當下在海外民運人士中間討論「國是」,我以為如果有可能,應該先討論兩個問題,一是海外民運組織有沒有可能協調,組成一個類似聯合陣線的架構,以統一未來的行動;一是在組成聯合陣線的基礎上,是否開始討論未來中國的國家體制,爭取取得某些基礎性的共識。
海外民運組織品流複雜,多年來各行其是,有去中心化的傾向,也沒有形成有效的行動架構。各種類形的嚴密或鬆散的團體都有,各自的政治訴求也不完全相同,要統籌一個有行動力的架構,固然相當困難。但若沒有走到這一步,每個遊離組織都各自為政,小貓三四隻,既缺乏影響力,形成共識也只是小圈子共識,那便起不到真正的推動作用。
討論未來國是,不應該停留在少數人的坐而論道,而應該想辦法團結更多的民運團體,集思廣益,放下分歧,取得最大公約數,然後在一個共同的思想基礎上,去達成對未來中國政治體制的共同想像。
沒有盡可能多的海外中國人的參與,少數人的討論缺乏代表性,等到需要將這些共識帶回大陸,去與各省自治權力代表面商時,實際上卻拿不出什麼主意出來,那時內外吵成一團,更難以取得籌建中央政權的可行的一致意見。反之,海外先有共識,時機成熟時有現成的一套方案提出來討論,便會事半功倍。
組織協調當然很不容易,各執己見也很難融合,但不走這一步,我看不到光憑少數人的討論,會有什麼成果,便能合縱連橫,達致建政的目標。
關於未來中國體制,海外人士至今也沒有共識,未來中國是實行聯邦制還是邦聯制,是實行總統制還是內閣制,這些都需要討論。有憲政專家當然好,還要結合中國政治現實,結合中國歷史與文化的特徵而因地制宜,台灣經驗可以參考,但是否可以照搬,也需要統一認識。
沒有組織上的協調,有共識也只是少數人的共識,有了組織上的協調,沒有共識也起不了實際作用。因此,與其急於討論具體國策,不如先討論這兩個難題,因為這兩個基本問題不先解決,其他問題都是流於空談。
想像一下,後中共時代全國呈現分省自治的局面,那時要召開一個國是會議,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取得建政共識更難。但如果海外民運到時有一個相對比較統一的方案拿出來,作為一個政治基礎去與各省權力中心商談,那是不是更事倍功半?
當然,以上兩件事都不容易做,正因為難,才需要有能力有抱負的政治領袖去帶領。魏京生﹑王丹﹑王軍濤都是我敬佩的政治人才,多年參與海外民運,也有一定的社會聲望,他們作為發起人,籌劃一個「國是會議」來研討未來中國不同的政治選擇,我認為值得支持,希望有心人都參與討論,看看能不能腳踏實地未雨綢繆。
相對來說,破比立容易。千里之行始於腳下,要為子孫後代開萬世太平,還要學民國初年的先賢們,先從全國制憲會議做起。
大陸不存在中共自行垮臺致全國政權處於真空的可能性,掃帚不到,灰塵不會自己跑掉。因此現在的重要課題是怎樣發動民衆及一切國際力量起來推翻中共極權?推翻中共建立臨時政府之後,才有可能開始向自由民主過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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