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有俄罗斯血统的华人,1937年出生在前苏联,以后随同父母来中国,居住在额尔古纳河右岸的杜博维(现额尔古纳市上护林屯)及奈勒木图(现额尔古纳市三河镇)等地,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逃入中国的沙俄军人和有产者,即所谓的白俄,混居在这些地方。1945 年8月8日苏联对日宣战,9日苏联红军进驻额尔古纳地区。苏联政府承认了当年来此地的俄罗斯人享有苏联国籍,9月10日这里成立了保格罗夫苏侨学校。时年8岁的我便就读于此校,在那里度过了我的学生时代。1955年额尔古纳地区的苏侨大批回国,苏侨学校自然解体。这年5月27日我应聘到吉林市江北化工区电石厂任俄文打字员。30日,一位活泼、干练、直率的小伙子,年轻的俄文翻译进入了我的生活。我与他在同一个科室工作,从相识、相处、相通到相爱两年零七个月,1957年12月29日登记领取结婚证书,彼此心心相印。 我们结婚已55年,好像现在还在继续着蜜月,就像所有的新郎和新娘一样,相互着迷,就是那大起大落的人生风浪贯穿了我们的大半生,至今也没能改变。
1957年末,一次在去往食堂的路上,他对我说:"我被定为右派了!"我安慰他说:"右派怕啥的!"在那个政治运动接连不断的年代,对于像我这样文化不高的人,真不知道右派的分量有多重。但我知道,一个勤勤恳恳工作的年轻人怎么会去反党?我不管人们的非议,只要我爱他,我就爱一辈子。我们于31日结婚,没有新房,没有婚礼,更谈不上洞房花烛,是在一家旅店度过了新婚之夜。
一次全厂动员揭批"右派"的大会上,当时的厂整风办公室负责人讲话,说:"我们这边在抓'右派',那边却有人与'右派'手拉手谈恋爱,立场那里去了?"此时众人的目光全注视到我的脸上,无形的压力使人窒息。是啊,在那个年代敢与右派正常交往的人都很少,更何况是恋爱结婚!也是, 用金钱能买来婚姻,用权势能夺得婚姻,但是,用它们却都不能获取爱情。愚蠢者永远不会明白这条人生至理。想用权势破坏爱情的人则更愚蠢。
在艰苦的年代里,我伴随着他"改造",无怨无悔地支撑着我们的家。在"文化大革命"期间,我们一起下乡。我在山沟里种地砍柴,主持家务,侍奉婆母,教育儿女,只要和他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55周年,回味我们所有的酸甜苦辣,我用时间换取了无限的幸福。爱就是这样简单。不管在任何时候,想到的都是对方,牵挂的都是对方。爱,没有终点,只有永远。
2012年5月
主编:谢小玲
转帖:黄一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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