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13日星期二

梁京:一战的教训与世界和平的中国风险


在周日(11月11日)纪念一战结束百年的仪式上,巴黎的阴雨恰好衬托了在场的各国领导人沉重的心情。他们都很清楚,人类有可能再次遭遇大规模冲突的惨剧。而在二十年前,这种可能性几乎是不可想像的,当时更不可想像的,就是中国竟然会成为21世纪世界和平最危险的挑战者。

历史学家和政治家们总结一战的教训,其中之一就是人们事前不相信「文明」世界会发生如此惨烈的大战,更不能想像新科技带来的后果。那么,21世纪的人类会从一战汲取这些教训而避免重蹈覆辙吗?

不幸的事实是,人类很难不重复重大错误,即使多数玩家都汲取了历史教训,只要少数,那怕只有一个重要的玩家有侥幸之心,就能把所有玩家都拖入到全面冲突的陷阱。21世纪的中国,已经具备了扮演当年德国和日本角色的全部条件。虽然很多人,包括很多中国人都看到了这个事实,但是还是有很多人不愿相信由此带来大战的巨大风险。当然,也有不少人认为中美必有一战,因此,他们认为任何试图避免战争的努力到头来都会劳而无功。持这种宿命立场的,既有今日中共的当权派及其支持者,也有希望中共垮台的人。

对于那些不相信,或不愿相信中共可能挑战世界和平的人,我想强调的是,这种风险不仅存在,而且近在眼前。不理解这一点,就不能理解最近基辛格、鲍尔森这些中共的「老朋友」,为甚么要如此费心费力地向习近平喊话和传话,敦促习在即将与特朗普进行的峰会中,做出有利和平的历史决断。

从基辛格和鲍尔森难以掩饰的焦虑中不难看到,他们知道特朗普开出的谈判条件无异于逼降,习近平若接受这些条件,意味著中共不仅要「卷旗」,还要「缴枪」,这不仅可能让习近平下台,更可能加速中共垮台,因此是无法接受的。

一种乐观的看法是,习近平已经无牌可打,所以别无选择,只有投降,无非是用甚么方式保住一点面子而已。我的看法没有这么乐观,而且我相信,即便是美国鹰派,也不会如此乐观。

一个原因是习近平的个性。从中共18大前的「神隐」,到今年的「修宪」,习近平展示了他敢于走「险棋」的性格,再加上他把自己的个人利益等同于国家利益的思维方式,不能简单排除习选择破釜沉舟的可能。有人认为,即使习近平想打,中国军人也不会真打,或者像甲午海战一样,一打就输。这样的可能性当然是很大的,但我想指出的是,很多人低估了中国网络战的相对实力。就短期而言,中国在网络战上有可能占一定优势,尤其是人力优势,而从中长期看,这种优势很难保持,这就有可能导致中国做出类似当年日本袭击珍珠港那样的误判。而美国方面对于大规模的网络战并没有做好准备,这也会增加中国误判的可能。

美国的政治情况,包括特朗普个性以及美国总统在战争决策方面的权力很大,都会增加美中两国擦枪走火的机会。虽然美国的民主政治对特朗普打仗的约束会大于中国体制对习近平的约束,但一旦习近平做出愚蠢的决定,不排除美国也会做出愚蠢的反应。

这是否意味著任何试图消除战争的努力都是没有意义的呢?对老百姓来说,这种想法并无大碍,但对权力精英来说,这种态度是非常危险也非常有害的。 


——R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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