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8月20日星期二

王丹:谈谈台湾最近接连发生的大规模公民抗议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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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图片:台军下士洪仲丘疑遭凌虐身亡,台湾三万民众举行游行抗议。(RFA视频截图)
Photo: RFA
各位听众:台湾最近几个月接连发生大规模的公民抗议活动,发展到反大埔强拆的运动,已经鲜明地提出了非暴力不合作的公民抗命的主张,并以占领内政部的行动进一步落实。与此同时,也有人对这样额公民运动提出质疑,甚至有人主张"通通抓起来"。不同的看法其实反映出,台湾的民主政治在进一步深化的时候,必然要澄清的一些社会意识问题。
有些人批评公民抗命运动,理由无外乎就是"不应当手段激烈"啦,"不要妨碍交通","要理性"等等,我认为,这其实才是最大的理性的盲点:他们总是习惯指责别人不该如何,他们却很少愿意去问问别人为何如此。原因很简单:一味批评很容易,平庸的人就做得到;而了解为什么不容易,平庸的人不愿意努力去了解。

这,就是汉娜阿伦特提出的理论的现实版:平庸的邪恶之处。因为:

凡是这么说的人,都应当回答三个问题:第一:你所谓的"理性"的方式,具体到底是什麽啊?第二,如果你说的这些"理性"的方式,"不对抗"的方式,根本没有用,那要怎么办呢?第三,这样的"理性","不对抗"的方式,你自己有去做吗?成效如何呢?如果答不出这三个问题,那么,这些批评,其实就是无的放矢。而阻碍社会进步的,就不仅仅是强大的僵硬的体制,也是这些表面上看起来温和理性,实际上起到维护体制作用的理盲者!所谓邪恶,就是针对这种"实质的维护"而言的。

当然,不仅仅是批评,也要去了解,这一点同样也适用於社会运动的参与者。因为,每一个要去面对和克服的体制,都不是简单的外观的形状,它之所以能变成社会进步的阻碍,背後一定有盘根错节的机理存在。如果不深入了解是什么导致了体制的现状,所有的抗议也是一种无的放矢,不可能进击到问题的核心。激情当然是一种冲击力,但是解决问题,更需要的是抓住问题的关键,当然也包括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案。

此外,最近几波的公民行动,展现了一个公民社会的良好气质,那就是互助。而互助,本身就是民主制度的基本设计之一。

1831年,托克维尔出访美国。他发现,美国人干一点小事也要成立一个社团。他认为,结社自由,言论自由是公民行动的保证,并为防止那种践踏人类尊严的独裁的官僚统治提供了手段。而在一个民主国家里,"全体公民都是独立的,但又是软弱无力的,他们几乎不能单凭自己的力量去做一番事业,其中的任何人都不能强迫其他人来帮助自己。因此,他们如不学会自动地互助,就将全部陷入无能为力的状态。"

无论是洪仲丘案,还是大埔案,起来表达关注的人,实际上表现的就是这种"他人的事也是我自己的事","今天我漠视,明天的受害者也有可能就成为我自己"的意识,这样的意识的形成,是公民社会最重要的基础之一。因此,最近的额公民抗命,我认为,代表着台湾民主化过程中,公民社会的进一步成熟。
(文章只代表特约评论员个人的立场和观点)
――R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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