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2月5日星期二

观耘闲人:张宝顺政坛行迹考略

——福将耶?灾星耶?

纵观张宝顺2001年入晋以来,2004年任代省长以来,无论是六年或是计以三年,不仅政绩乏善可陈,三晋大地矿难频频,且无稍减势头。与此同时,他不仅能免于责问相反屡借中央媒体胡吹海扇,实乃中国政坛的灰色幽默。

山西黑砖窑事件终以省长于幼军回京转任文化部长为终结,勉强算是对全国人民做了一个交待,而久谙北京官潜规则的人都明白:于幼军在一定程度上是替张宝顺背了黑锅。事件刚过,阴影未除,山西又发生了12.5瓦斯爆炸事件,此次矿难创2006年以来矿难事故死亡人数记录,有105名煤矿工人丧生。事发三天后,山西新任代省长孟学农向国务作了检讨,再后来临汾市长引咎辞职,张宝顺幸运地又过一关。

有人说张宝顺是福将,每次大事都有人给顶扛;有人说张宝顺是灾星,三晋人民盼其速去。关于张宝顺神秘从政经历的议论,也在北京官场悄悄传开。

小吏之子,秃笔摇晃

1950年出生在河北秦皇岛市的张宝顺,仕途一帆风顺,从十八岁参加工作到五十一岁得封疆之赐,令多数同龄太子党与团派人士眼红。但是,张宝顺既非太子也非团派嫡系,完全是凭巧诈舞智成为政治明星的。

其父是秦皇岛港务局的一位技术官员,副处级别。由于有这个家系背景,1968年仅十八岁的张宝顺被以招工的名义安排进港务局工作。时值文革盛期,张宝顺凭着高中毕业的文化底子开写大字报,在写大字报的过程中又不断翻阅马列毛著作,得以开阔政治视野,很快混到了港务局团委书记的职务。1975年,年方二十五岁的张宝顺出任港务局党委副书记。邓小平复出后,需要一大批年轻干部,1979年二十九岁的张宝顺顺利进入团中央,任青工部干事,后任副处长、副部长。

1987年中共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初收成效,趁此良机,张宝顺报考了人民大学马列主义理论系函授班。据知情人反映,张对函授学习十分投入,屡有心得、文章交师长及同学请教、交流,说明其政治赌博意识非常强烈。

1989年六四事件发生后,团中央大部人倾向胡耀帮与赵紫阳而模糊表态或蒙混过关。作为团中央书记处书记之一的张宝顺再赌一把,高调宣讲陈希同平叛报告,因此在事后的政治甄别中又大发利市。1991年,以团中央书记处书记的本职兼任全国青联主席,而全国青联主席一职务是在团内崛起的重要阶梯——胡锦涛就出任过此职。两年后(1993),张宝顺转调新华社,开始了长达八年的宣传官员的任期,先后任副社长,党组成员,党组副书记。

痛批法轮功,大得江氏赏识

外界认为张宝顺是胡锦涛的团派嫡系,实则否然。相较之下,张宝顺虽然年轻胡锦涛八岁,却较胡在团中央的资历要深得多。胡是1982年进团中央的,比张宝顺晚三年;胡在团中央一共干了四个年头,而张宝顺却干了十四个年头。

据了解团中央内部人际关系的人称:胡张二人在团中央期间的关系一般,胡到团中央实际上是镀金而张在团中央却是经营;胡以甘肃省委书记之职转任书记处书记并兼全国青联主席时,张只是侯补书记;虽说在胡任团中央书记处第一书记后,张宝顺由侯补转为书记处书记,但在1993年的仕途大分野之际(胡任政治局常委,中央党校校长),胡对张到新华社的升级并没给予实质帮助。

张宝顺没有正规学历又兼自学的马列主义那套空洞理论,在新华社自然施展不开。在进新华社之前,他也是北京赶假学历潮流的官员之一,于1992年混到了吉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的经济学硕士学位。但假学历毕竟造不成真水平,更兼新华社知识分子成堆、名记成群,实在没人拿他这个副社长、党组成员当回事儿。时当张宝顺打算诀别新华社之际(并几次找时任中组部长的曾庆红交心),北京发生了政治影响绝不亚于六四事件的法轮功事件。江泽民震怒之余,迅速组织理论力量反击。以写大字报起家的张宝顺,再一次见到窜升希望。他组织了一个写作班子,专门痛批法轮功,其中就有新华社记者牛爱民与王雷鸣署名、由张宝顺亲自定稿的《铲除邪恶乾坤朗》大批判文。

该文先是以新华社通稿形式于2000721日刊发,次日《人民日报·海外版》在第一版全文刊发。随后,新华社紧跟述评,将八千字原文压缩成六百字短文,以便党的高级干部阅读。江泽民对此短文亲自批示,曰:说理透彻,马列观念鲜明。所谓马列观念,是指张宝顺在八千字长文与六百字短文中两次指出的重点:在揭批法轮功的过程中,使马克思主义始终牢固地占领思想政治阵地,使各种非马克思主义的东西没有可乘之机。这两句话算是其人民大学马列理论系的函授学习派上了用场。在受江赏识之后,他也在新华组织了自己的班底。

揭批法轮功的笔战中,张宝顺屡立殊功,江让其出任山西省常委、副书记,待时接任省长并升为省委书记。

口力劳动者狼藉三晋

北京官场上的人大多瞧不起张宝顺这类的风派人物,更兼其没受过任何正规学历教育并有假学位在身,也赏了他一个口力劳动者的绰号。

张宝顺到山西后的第一件口力劳动作品就是称山西的节能降耗、保护环境、科技创新三方面存在严重不足,即所谓三个短板理论,他要在任期内变短为长20056月,他升任山西省委书记,也把新华社的旧部请到山西,替他在全国造势。2006年初,胡温合作稳住局势,胡锦涛团派嫡系开始全面进晋位,张宝顺也降低姿态大吹新主的科学发展观理论。20073月,全年人大年会上,张宝顺再拉自家班底搞联合采访,由新华网和中国政府网的负责人周锡生亲自出马。其实,人们都知道新华网和中国政府网是一套人马,两块牌子,所谓联合采访也不过是一家炒作而已。这次口力劳动虽然高调自吹山西应该说在贯彻科学发展观,构建和谐社会这个问题上,头脑是清醒的,但重点是介绍山西将用清洁技术产出煤电,以世界第二条100万伏的线路向中南、华东送电。

山西的血煤与恶劣的黑窑实质上否定了张宝顺的一系列口力劳动成果,2007125日临汾市洪洞县瑞之源煤业有限公司发生瓦斯爆炸,再次震惊全国,也震惊了北京高层。安监总局、监察部、最高检同时介入调查,调查发现瑞之源公司不是非法小矿,而是六证齐全的合法大矿。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大矿,工人们没受过任何安全生产培训,竟然有37名矿工自行闯下矿井救人,以致于其中15人搭上了性命。六证是怎么来的?成了一个谜团。

发生该次大爆炸的直接原因是超层越界、非法盗采,而其间接原因则是矿主晚报事故五个小时,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导致90人丧生。加上盲目下井救人而死亡的15人,12.5矿难共有105条生命消失。

怎样用人逼问集体核心

中共高层一直在对外宣称党内民主正在进行中,而党内民主除了更均衡的寡头政治形成之外,尚未看到其他方面的起色。官场福将、人民灾星张宝顺何以在黑砖窑事件中独自清白,成为党内民主的一个短板。

有体制内政治学者称:(中共)既然无法短时间内实现党内民主,那么就应当使用中国古代吏治的标准,即政在选人,用现代语来说就是怎样用人

(原载《动向》杂志2008年1-2月号合刊)


在山西省十一届人大一次会议上,张宝顺与孟学农(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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